第三十三章
“好,既然在座各位愿意做个证人那温某便承诺二十日后与至圣宫在此对决,绝不毁言!”最终温秋雨还是许下了承诺,虽说这些话语依旧不够胡濂满意,但胡濂却已不再说话了,他生怕再多些要求,温秋雨怕是不会再依,自己已然得寸,不敢再进尺。
“好既然青衣剑主话已如此,那胡某在此便恭送了!”胡濂后退一步对温秋雨作礼,门外那些握着火把的人,立刻散开,让出一条路来,温秋雨冷哼一声,将了因的尸体背在身后,带着了结和了空离开了。
看着离去的温秋雨,胡濂的眼神越发阴翳,冷冷的说道“还躺在那干嘛?想要和你师弟一起被埋了?”
话语一出,众人皆被吓了一跳,苗华泰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胡濂面前说道“大人一定要为金全报仇啊!”
胡濂气的踹出一脚将苗华泰踹在地上,冷冷道“狗东西,谁叫你二人擅自行动的?宫中密令发现温秋雨要火速通知,你二人险些坏了宫里的大事。”
苗华泰吓得有立刻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你们火速去通知宫里,对了先通知圣子,大长老闭关前只有二长老与圣子知道,二长老行踪无定,现在只有圣子能通知二位长老了!”胡濂突然看向苗华泰说道“这就是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十天后我要接到圣子的消息!”
苗华泰连忙跪谢,连连道“是是是”。
胡濂接着命令道“你们都下去吧,记住二十天后,我要这里变成一座让温秋雨永世不得超生的坟墓!”,他阴冷着目光看着门外燃烧的火把,嘴角突然诡异的一笑。
随着胡濂的离开,这里的一切在很短的时间都恢复如初,只是店家却换人了。
城外破庙旁,枯木林立,杂草丛生。还未褪去生命气息的树木枝桠,印在带着月光的夜幕上,就像一鬼魅一般晃动着还发出簌簌的声响。
夜色里温秋雨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堆,听着木枝经过高温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长长的舒了一口胸中的闷气,他没有泪,他的泪好像只为顾清清流,就像他的义气只为朋友有一样。
可那了结和了空却早已泣不成声了,冷风柔和着他二人忽高忽低的哭声吹向远处,就像鬼叫一样。
了结说要把了因的骨灰带回龙山,所以他们一直把了因的骨灰收好后才在地上叩了叩,回到了破庙里。
“你二人可知你们师傅告诉了因的事?”温秋雨问道,这件事太重要了,了因到死的时候都嘟囔着这件事。
先说话的是了空,他年纪比了结稍大些,所以是他先收拾好了状态,回了温秋雨的话“我二人不知,师傅说我二人年纪还小,嘴巴不严,所以说这件事的时候他是单独给大师兄说的。”
温秋雨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个事将永远成为秘密了。”
“不过”了空眼珠转了一圈又说道“不过当时我好奇便躲在门外偷听了。”
温秋雨急忙问道“你听到说什么了?”
了空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师傅说话声太小,我只听到什么黄巢,什么千万别去啥陵。”
温秋雨眼中射出精芒说道“是不是乾陵?”
了空思索了半天,说道“好像是的,他还说了啥天经,帝仪啥的后面的就什么也没听见了。”
温秋雨陷入沉思,看来文风也知道关于乾陵的一切,又或者是东篱云雀从他那里知道的关于乾陵的一切?
不过既然他提到了黄巢,看来黄巢也应该知道此事。
温秋雨自言自语道“如此一来,这一切就太凑巧了,很多事现在逼着我去找这个黄巢,而且这些事没有一件事自己了一抛弃的。”他开始头疼了,现在自己正真有了一种按照一个给他设计好的线路在走了一样,而且这一切的背后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今日都怪我二人,若非有有二人为质,剑主也不会落入他的圈套,允诺他二十天后一战。”了因和了空二人神色惭愧,话语欲言又止。
“你二人不必介怀,没了你二人还有别人,总之我与至圣宫必有一战,这是不可避免的。”温秋雨安慰二人说道。
了空恨恨道“这胡濂委实阴险,此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啊,不去你这一世英名便毁于一旦了”。
温秋雨淡淡一笑道“我自有办法。”
其实温秋雨真没有办法,当年他在江湖中朋友极少,再者如此险境他怎能为自己的虚名找朋友助自己而送了性命,毕竟至圣宫的五胡也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再加上超一流高手的三童,还有武功深不可测的乱世行。
此去这是有死无生,可自己现在偏偏不能死,因为清清还在等他,比起清清,比起他的一生挚爱,所谓英名又何足道哉?
破庙中残佛危立,清冷的月光从破窗洒落,地上杂草丛生,时不时有黑耗子窜出,温秋雨三人各自挑了一处避风遮露的角落安眠了。
一夜无话。
司马轩轾带着奴马赶了四天才赶到一座山门前。这座山虽不高耸入云,但依旧仙气缭绕,气势虽不磅礴,但依旧让你感叹天地造物的神奇。
“斗方山!”司马轩轾看着那玉白色大岩石堆砌而成的山门正中央提的三个大字,反复念叨着“斗方之地起斗方之丘,这山山势虽不高却依旧仙气缭绕,怪不得千机阁设立在此。”
奴马始终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怎样做自己的主子才不会感到厌烦,他一直做的很好,就连一向不喜欢有人伺候他的司马轩轾都不得不赞叹他做事真的很好,除了那一股子不男不女的阴阳怪气。
司马轩轾踏足而上,一条条铺的整整齐齐的石条便是台阶了。这山虽不大,但在附近却也是座名山,因为山上有座道馆,道馆中的老道长多年来在附近行医治病,救活了不少人,所以这座道馆香火也日渐鼎盛,而这上山下山的路也被众人用天然的青石条铺了台阶。
台阶环山而建,行走之上,可以将这整座山的风景收入眼底,可司马轩轾却没有心思去看这些风景,他这些年来登过许多名山大川,何等风景没见识过?所以自然瞧不上这一座小山的风景。
今日天气阴郁,加上正是农忙时节,所以此时没有多少村民前来上山烧香。一路行来只遇见了几个老妪蹒跚的着步伐从山上下来,听其交谈不过尽是夸赞些这道观老道医术通神,都说自己多年的顽疾已然痊愈了。
不多时,司马轩轾与奴马已然来到一座道观前,这座道观简直就不是一个道观,要不是简陋的门牌上用笔写的“方斗观”的话,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农家小院,一圈篱笆围着三座连在一起的茅草屋,左边茅草屋旁有种过蔬菜农作物的痕迹。
右边的茅草屋旁还有许多只鸡鸭鹅狗,这些家畜乱作一团,看起来十分杂乱。
而正中央的一间草房显然要规整一些,墙壁坚固且用料考究,比起其他的两间要高大的多,半掩的门窗飘出淡淡的烟雾。
这座房屋前还有一座茅草亭,亭旁有许多木架斗箩,上面摆放着许多各式各样的药材。
山上微风起,却无半点人声,眼看着天快要下雨了,可没有人出来将那些药材收拾,这座农家小院此刻竟有一种人走茶凉的悲凉之感。
司马轩轾推门而进,右边那些鸡鸭鹅狗被惊了一吓,立刻转头跑进了各自的窝里。
奴马道“这些家禽有点怪!”
“有何怪处?”司马轩轾可从未养过家禽自然不知这些动物的常态。
可奴马却知道,他说道“公子不知,这狗鹅天性护院,若有生人闯院肯定会冲出撕咬,只有鸡鸭才会跑回自己的窝,可此院中的鹅狗也像鸡鸭一般,这只有一种原因。”
“何等缘故?”司马轩轾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好奇。
奴马笑道“此间中肯定有人好吃鸡鸭鹅狗。”
司马轩轾白了他一眼后朗声喊道“宫中有事,烦请三童长老出来一见!”
余音回荡,可院中依旧没有动静,只有风更急了,司马轩轾站在院中央,心中暗暗戒备,接着又喊道“三童何在,出来听命!”。
话音刚落,司马轩轾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杂乱,深浅无序,接着便是一阵疯癫的嬉笑。
司马轩轾立刻转身,一个佝偻着身姿的老妪倚在门上,她发丝蓬乱,衣衫褴褛,手足似乎有病一般不住的抽搐着,可她居然咧着嘴看着司马轩轾二人痴痴的笑着。
“她就是琴童,先弦鸢”
奴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老妪,他立刻护在司马轩轾身前,一身内力陡然而起,他虽然认出了这老妪,毕竟当年一战,此女的样貌更是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里,那怕如今日月转换,岁月蹉跎,她的神情容貌已不复当年,可大致轮廓却绝对没错,不过他眼中却还是多了些诧异。
琴童,先弦鸢。曾经可是号称江湖五大美女之一,一对修长无比的**让多少男人垂涎欲滴,一双肤若凝脂的芊芊玉手让多少英豪魂牵梦萦,而那倾城的容貌可是让不少门派的翘楚都为之倾倒,可她眼高于顶,武艺也出众,所以谁也看不上,不过据说曾与川蜀唐门门主有过一夜风流,并育下一女,可怎料那唐门门主却是个薄情之人,一夜风流后便将他弃之不顾。
为情所伤后,她独闯唐门,想要问个明白,却怎奈唐门欺她独自一人,将她打伤,甚至差点被两个外门弟子给凌辱。
正巧被前来拜访的至圣宫宫主救下,听其原委,这至圣宫宫主一怒之下,竟为了这见过一面的女子硬闯唐门,独自一人连破唐门四大毒阵,最后逼的唐门门主唐涛自废一手,并将唐门刚刚制作的一把九窍万音琴送给了先弦鸢,而先弦鸢也就此与唐涛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当时所有人都猜测是因为那至圣宫宫主对先弦鸢一见钟情,这才一怒为她闯唐门,可事后在先弦鸢的再三央求下,他才收她做了自己的琴童。
从此以后,江湖中失去了一位娇滴滴的美人,却多了一位让很多至圣宫敌人都胆寒的高手。
她心底暗暗下了决心这一生要为至圣宫宫主抚琴,一生一世只为他作清袅之音。
司马轩轾当然也知道先弦鸢的事,只是他从未见过本人而已,如今一见,他却感叹到底是岁月无情,年轮太重,当年惊艳川蜀的美女到如今竟是这般模样,也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留下她为自己所用,毕竟她看起来似乎有些神智不清。
“嘻嘻嘻嘻嘻,我只是个疯婆子,先弦鸢是谁啊,是我的孙女吗?”她笑的声音格外尖锐,穿入耳中,就像有一根针在你的耳中长驱直入,自头颅而下直冲丹田。
“公子护住双耳,这是他的琴音咒,能够扰乱你真气的运行。”奴马提醒司马轩轾后对着先弦鸢说道“快叫王通剑出来,当年一败之仇我奴马今日来报了!”
王通剑自然便是三童中的剑童了,在温秋雨出道前,江湖中有一刀一剑的传说,一刀便是温秋雨的父亲刀圣温韬的四玄狂刀斩,一剑便是他王通剑的十步刺。
就连五胡中清廉分舵的舵主胡濂都是他的弟子。
不过他的来历众说纷纭,有的说他本是剑仙李白的传人,不过为何成了至圣宫宫主的剑童便不得而知了。
也有的说他本就是唐朝余遗,大内侍卫,而至圣宫本就是唐朝余遗若建出现其中也不足为奇。
“王通剑又为何人?你又为何人,他又为何人,那一战?那一战又为何时?”先弦鸢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语,似是痴了一般,突然又开始大笑,而司马轩轾的耳朵此刻居然已经开始流血了。
可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他必须要等到三童都在场的情况下施展天雷弑命录,否则他不可能同时制住三人。
奴马刚欲说话,突然觉得头颅上方有一道凌冽的剑气自上而下袭来,抬头看去,居然是一把尖细的剔骨刀,奴马拍出一掌,将其打落,刚收回经力时,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也打出一掌,。奴马仓促接招,落了下风。
“王通剑!”奴马阴翳着眼,薄薄的嘴唇带着些阴柔之气说道。
那人定下身形,司马轩轾仔细看去,一个弯着腰满脸褶子缝中夹杂着许多胡须,胡须隐约着一对油腻的嘴唇,一根三色的发绳箍在额头上,将头发束在耳后,右手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根煮好的狗腿,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颜色,远远的看去有些油油的褐色。
奴马看清王通剑那一双又黑又脏的手,突然觉得一阵恶心,连忙从怀中抽出一条手帕,将手擦了好几遍,脸上展现出极度厌恶的表情。
王通剑狠狠的咬了一口狗腿,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不认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