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青和原朗还不知道这里已经布下罗地网等着抓人,两个人在畅饮阁喝的醉醺醺的,出来被冷风一吹,酒醒了一半。
到了胡同口,原朗正要送她爬墙进去,突然一把将宴青拉到黑暗之中,道:“糟了,被人发现了。”
宴青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胡同,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没人啊,是不是你想太多了?”
原朗道:“院子里的灯太多了,几乎每个地方都点疗,没有暗处,恐怕是奚桢发现你的身份了。”
“啊?”宴青十分无力,“那岂不是又得逃命了?”
其实她更想投案自首,去牢里咸鱼,真的累,太累了,凌迟处死就凌迟处死,赶紧的吧。
但是这种咸鱼的想法也只能想想。
五四是坚决不同意这么做的,她要是被凌迟处死了,谁来关照这位任务目标啊。
虽然她觉得目标根本不需要自己关照,看着样子,比自己不知道机灵到哪里去了。
原朗道:“别急,先看看情况,走。”
他抓着宴青就走,很快就到了被烧毁的原家,京城寸土寸金,没有宅院闲置的道理,早已经被人买走重新修葺了。
只是这里传言风水不好,五年的时间,换了三个主人,现在又空了。
原朗举着宴青上了一颗大梅花树,道:“别发出太大的动静,从这里可以看到庸家。”
宴青道:“我怎么不知道?”
原朗道:“你这个路痴你知道什么,这地方跟庸家正好是背对着的啊,开门的方向正好是一正一反。”
宴青攀爬上去,从花海里往外一看,还真能看到灯火通明的庸家,不仅能看到,而且能看的很清楚,就连奚翊的脸她都看清楚了。
然后“哐当”一声,她从树上摔了下来,落了一身的花瓣。
“快跑。”宴青捂着腰,手都哆嗦了。
“怎么了?”原朗一把将她背了起来。
宴青道:“是太子不不不,是皇上!”
原朗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来的人竟然会是奚翊。
奚翊和宴青朝夕相处,而且十分细心,朝政千头万绪,他都能理的轻轻松松,要从阿必身上找一点蛛丝马迹抓出宴青来,根本就是儿科。
要是奚桢,他们还能想想办法把阿必给接出来,来的是奚翊,那就什么都别想了,还是逃命吧。
他刚背起宴青,就有一条人影上了墙头,看着他们两个。
刚才的动静不大,一墙之隔,立刻就被奚翊捕捉到了,上来的人是谢宏光。
“跑啊我的哥哥,还愣着干嘛!”宴青欲哭无泪。
这个任务真应该叫做逃跑吧兄弟。
原朗拔腿就跑,银月照着京城青灰色的屋脊,檐角飞翘,寒风凛冽,这一前一后咬的非常紧,原朗根本没办法甩掉谢宏光。
谢宏光边追边大声道:“站住!”
宴青回头:“你让我们站住就站住,那我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原朗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贫嘴,快想个办法甩掉他!”
两人这一来一往,又惊动了巡夜的人,在下面大声叫嚷,谢宏光道:“锦衣卫办差,闲杂热退下,封锁城门!”
巡夜的人听出来是谢宏光,连忙照着谢宏光的去办,这下原朗和宴青更加难脱困了。
但原朗不是一般人,在边疆呆了那么久,早已经知道要怎么逃命,很快就找到了去处。
长安寺。
皇家寺庙,占据一座山,山里面最好躲藏。
他脚下加快速度,长安寺的山林铁干虬枝,在黑暗中铺盖地袭来,张牙舞爪,像一张吞噬活饶巨口,很快就把这两人吞的不见了踪影。
谢宏光跟丢了人,知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纵身回去报告去了。
宴青和原朗都松了口气,两个人钻进山里一间废弃的屋子里,大口喘气。
“阿必怎么办?”宴青回过神来。
原朗道:“我再想办法,你再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从东宫带出来的东西?”
宴青道:“我那时候也是跑出来的等等,还真有一样。”
她从头发里抽出来一根碧玉簪子。
原来她在东宫的时候,头发比别人都要多,一根簪子是簪不住的,一般得用两根,她出宫的时候就带出来了。
原朗将簪子接在手中,细看了一眼,道:“我记得是一对,怎么只有一根了?”
宴青道:“没钱用的时候当了一根。”
原朗叹息着看了她一眼:“那东昌府你也回不去了。”
东厂又不是吃素的,他在边疆连以前的字迹都改了,宴青倒好,直接将簪子拿出当了。
现在都没有被抓住,真的算她运气好了。
宴青:“”
“这簪子我拿着散到城外去,把谢宏光和东厂的人都引开,到时候再想办法出去。”原朗收了簪子。
宴青:“你不会被发现了吧。”
原朗道:“所以我现在就要出城,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谢宏光不会派人来搜这里的,他这个人经常干一些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情。”
宴青点头,看着原朗走了,自己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管,睡觉去了。
那根簪子很快就流通了出去,而原朗却发现他没办法进城了。
谢宏光一双好眼睛,将原朗的面目看清了一半,贴了一张通缉令在城门上。
这个时候他进城,就是自投罗网,边疆官兵的身份更会令人起疑心。
他干脆在城外等待时机。
而那根簪子也很快被东厂发现,一个铛头拿着快马加鞭去了城外的皇陵。
再过半个月是太后忌日,奚翊自从那晚没有抓到宴青,已经在这里住了两日了。
感恩殿一片寂静,成公公问殿外的太监:“陛下昨夜里可睡好了?”
太监道:“只在寅时睡了一个时辰。”
成公公心道那惨了,没睡好,脾气更大,道:“你们怎么不劝着点,要是龙体有恙,看你们有几个脑袋。”
太监委屈道:“干爹,您又不是不知道,陛下觉少,昨夜里李玄姑姑去劝,陛下连见都不见她,只在殿里抄经书。”
成公公道:“陛下现在在干嘛?”
太监道:“还在抄经,也不许人进去。”
成公公心道不好,硬着头皮到了感恩殿正殿外,“扑通”一声跪下,大声道:“陛下!奴才有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