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槐安醒来后,就莫名的发了几天的低烧。可把柳美人和凌清菡忙坏了,顾前顾后了好几天,才让槐安把烧退下去。
为了不打扰他休息,清菡这几日一直和柳美人待在一起。只是这日,过的有些热闹。
一大早,清菡在院里正在帮柳美人一起剥莲子,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喊叫,虽然有些断断续续,但还是能听个七八分:“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求皇上开恩啊……”
也不知是哪个妃子惹怒了龙颜,也真心是惨。这种事在坐拥三千佳丽的后宫,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可清菡还是不免要为后宫的女人默哀。她们与宫外那些女子比,这辈子过的比谁都潇洒,活的比谁都痛苦。真想不通为什么还会有人,挤破头也要进这地狱,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默哀归默哀,清菡还是好奇到底是谁成了这后宫的牺牲品。于是,便对身后站着的宫女说:“晴儿,你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是。”晴儿应声后,就极速出去查探,又很快就折回。她对清菡微微屈膝,道,“回主子,是灵妃今日没有通报就进了天延宫,撞见了皇上与大臣在商讨国密。皇上大怒,就废了灵妃打入冷宫了。”
这么惨!清菡又在心里嘀咕了一阵,当初可是都快要宠上天了,怎么说打入冷宫就打入冷宫,难怪自古帝王多薄情。
一旁的柳美人听了也是叹了口气,这个灵妃当初可是把风头都出尽了,哪个妃子不恨她。现在她落的如此下场,指不定有人高兴的都要高歌一曲了。
只是,她倒是从来没有找过醉月轩的麻烦,就连上次她小产也没再追着槐安不放,柳雪染也自然没有太在意她。她叹气,不过是为她的命运哀叹,也为自己以后的命运哀叹。
“在这后宫里,就没有一成不变的红颜,也没有经久不衰的宠幸。”柳美人说着,眼角染上一层伤感,“灵妃,也算是落的个自古红颜多薄命的下场。”
历史上,哪个红颜祸水是个好下场,这是个逃脱不了的既定命运罢了。
清菡在心里也暗暗叹了口气,她虽涉足皇宫,但幸好槐安他可不是千古一帝,那她也不会成为红颜祸水,定能和槐安长长久久呢。
心里正美滋滋的想着,就听见开门的声音,清菡下意识回头,就看见槐安穿着一身白月服,手里拿着一个纸鸢,对她笑着走了过来。这大病初愈的红润脸色,倒真是勾引人,惹得清菡心脏都要跳出平遥国了。
见槐安向柳美人问了安,就坐在她身旁,清菡脱口就问道:“你怎么不再休息会儿,太医说你休息够了,身体才恢复的更快。”
“再躺下去,那才要出大问题呢。”槐安笑着,把手里的纸鸢拿了出来,放到清菡身前,“这是我这几天闲来无事做的,今个儿正好弄完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清菡这才注意到槐安刚刚手里拿着的纸鸢长啥样,这是一个荷花图案的风筝,比外面卖的风筝要小上一圈,但也不失风雅,每一个角落都做得很精致,足以看出做这个风筝的人当时有多么细心。
只是,这又是箫槐安做的,他咋啥都会做呢,上辈子怕不是个木匠吧。
她把风筝拿在手里,眼睛笑着都快眯成一条缝了,频频点头:“那当然,安哥哥做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是呢,我可只给菡儿做。”槐安笑着,宠溺的摸着清菡的头。
在一旁当了半天空气的柳美人默默的看着这俩孩儿你侬我侬,心里还是很欢喜的,不出意外的话,她可以早些抱上孙子了。在她心里,可早把清菡认成儿媳妇了。
“我们一块儿去放风筝吧。”箫槐安拉着清菡,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殊不知,他老母亲还坐在清菡的另一边。
柳美人:“……”简直欲哭无泪,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箫槐安带清菡去了皇宫的一处空旷地带,他并没有带着清菡拿着风筝一块儿跑,而是突然背起了清菡,让清菡措不及防,不由得小脸一红,害羞般的道:“安哥哥,你干什么呀?”
这还是他第一次背她呢。
“当然是带你飞了。”箫槐安微微侧首,对着清菡说道,“我之前可答应过你的,等我轻功练好了,就带着你飞。”
这下,清菡的小脸红的更彻底了,那不过是几年前随便一说的话,她都没往心里去,没想到,槐安都能记到现在。
清菡想着,就又傻呵呵的笑了,心底暖暖的。
“抓紧我。”槐安提醒了一遍,然后就紧紧背着清菡,往前跑了几步,脚使劲一蹬地,往空中一跃,就跳到了树高的一半左右。槐安巧妙的借助周围事物的力度,完全能够支撑他背着清菡飞一圈呢。
而清菡自然也是第一次有这种经历,激动的失声大叫。她感受到有风从她耳边吹过,连带着她的头发一块儿向后飘扬,就连手里的风筝,也在天上飞了老高。
“安哥哥,风筝飞起来了!”清菡兴奋的差点手舞足蹈起来。
感受到身后的小家伙极其不老实,槐安也是又好笑又无奈,也不顾不上去看什么风筝了,得先抓紧这小丫头,别让她掉下去就好。
反正他的任务就是只让她开心就行,她一笑,他浑身就有源源不断的力气了。
不过,他再有力气也不能一直耗下去。本来飞完一圈后,清菡还没有尽兴,无奈之下,槐安又背着她飞了好几圈。最终,躺着地上连起都不想起了……
他微睁着眼,正好可以看到清菡还在放着风筝。身子一蹦一跳的,再加上那控制不住的笑容,真的是活脱脱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笑容。
槐安看着心里一咯噔一咯噔的,也便笑了,口中还自言自语着:“菡儿,如果可以,我一定拼尽全力,也要把你这份孩子气保留下来。”
这大概就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吧,所以,能当一天孩子就当一天孩子吧。而槐安也想着,他要让清菡在他面前永远做一个孩子。
一个被他永远宠不大的孩子。
他们又玩了很晚才回去的,从那以后,清菡好像迷上了风筝,每天下学后都要去飞上一个时辰,整的箫槐安每天都腰酸背疼。要知道,那丫头可不轻啊!
在再一次飞完之后,箫槐安直接坐在地上,喘着气。刚想闭目养神一会儿,就听见清菡大喊一声:“安哥哥,风筝断线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就去把它找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槐安睁开眼,问道。
“不用,我看见它掉哪里了,你就好好在这里歇会儿吧。”
然后,清菡头也不回的往风筝掉落的方向跑。槐安看着她跑远的身形,心里莫名的有点担心。可风筝又不会掉太远,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靠在一棵树上,看着清菡消失的方向,失了神……
清菡顺着风筝掉落的方向跑着,这一跑,竟然跑到了冷宫。
可能这里是冷宫,四周瞬间降下了一个温度,阴森森的。
由于这是偏门,门栓又是在外面,所以并没有人看守。
清菡不敢多待,眼睛一瞥,就看见从冷宫里面冒出的树上,挂着她的风筝。
该死的,这下莫不是还要进去了吗?
清菡心里有些胆怯,毕竟从小听过冷宫的传闻也不少,什么半夜会有女子哭的声音呀,什么里面住着专吃小孩的女魔头啊,等等。虽然都是柳美人之前为了防止她跑到冷宫里玩才吓唬她说的,但这些观念早就在清菡的记忆里根深蒂固了。
可转念一想,这个风筝可是槐安做的送给她的,她又舍不得了。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最终清菡还是决定冒一次险,反正这是在白天,也不会出什么事。
清菡深吸一口气,就上前把冷宫的门先打开一条缝,那双桃花眼在四周转了一圈,见没什么人,才敢踮着脚尖,进了冷宫的门。
风筝被挂在树上,像清菡这种爬树爬多了的,三两下就爬到了树顶,取下风筝,想着赶快溜之大吉。
岂料,就在她前脚刚踏出冷宫门,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哭声。倏地,清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怎么大白天还这么渗人?
清菡打了个寒战,想要逃离,但发现自己根本抬不起脚,就这样木讷的定在原地,直到身后又传来一句声音,阴嗖嗖的吹进了清菡的耳中:“别走,等等……”
这是在叫她吗?清菡四下里看了看,也没见有什么人,就当是了。只是也不知这是人还是鬼的,叫她干什么呀?!
不过她没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她再次平息了口气,鬼使神差的转身,看见离她最近的一间屋子,大门敞开,声音一定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清菡手里紧紧握着风筝,迈着试探性的脚步,一步步走了过去,她完全能感受到她全身的颤抖以及狂跳不止的心脏……
还未等她完全接近那间屋子,里面就冒出个比清菡的速度还要快的人来,一溜烟儿的蹿到了清菡的跟前,似在看猎物般的打探着她。
这一离近,清菡才看清,来人不是什么吃小孩的女魔头,还是个熟人。正是前些日子,被打入冷宫的灵妃。
没想到才几天时间,她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衣服穿的歪三扭四,蓬头垢面的,简直如同一个乞丐。
“娘娘……”清菡小声的叫了一句。
灵妃原本失神的双眸,在听到清菡叫她娘娘时,眼中明显闪过一道亮光,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自己喊道:“哈哈哈哈哈,我是灵妃,我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你是不是皇上派来接我回去的,他是不是想我了?对,他一定是在批奏折时,没人帮他研磨了,他今晚一定是来传我侍寝的。”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疯了的女人,清菡确定,她已经不认识自己了。这女鬼还好,可碰上个疯子,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就在清菡想跑时,她就被灵妃抓住了手,吓得她风筝都掉了,下意识的喊道:“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看着清菡不断的挣扎,灵妃勾起一抹邪笑:“有趣,你和她们一样,后宫的女人都在挣扎着,可是,没有人可以挣扎的过皇后。”
“是她!”灵妃突然变得狠厉起来,“是她买通了我身边的太医,不然我天天请平安脉怎么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被撞一下就小产,我才不信真的是因为我体质的原因不易察觉!她在我饮食里下毒,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我的孩子,可没想到被她亲儿子提前毁了计划,连累太医也一块儿被陪葬了,哈哈哈哈哈哈……”
清菡用另外一只手捂住一只耳朵,这恐怖的笑声,简直直穿她灵魂,听的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让她反抗的更厉害了:“娘娘,冤有头债有主,给你下药害你孩子的是皇后,你要找就找她啊!”
“你闭嘴!”灵妃凶神恶煞的瞪向清菡,“何止是皇后,后宫的女人都是我仇人,你一定是皇后派来监视我的!”
“……”刚刚不是说她是皇帝派来的吗,怎么又成皇后了,自她进宫以来,连皇后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就成她的细作了。这人疯了,难到连眼也花了吗!
“自打我小产后,皇上就没之前那般宠爱我了。后宫那群女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我。现在我被打入这冷宫,她们一个个全都落井下石!”说着说着,灵妃又开始落泪,目光带着杀气的看着清菡,吼道,“我要你们全都为我陪葬!”
“啊,还有完没完啊!”清菡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照着灵妃的脸就是一拳,还顺便咬上了灵妃的胳膊。灵妃一吃痛,当即松开了清菡。
凌清菡感觉出自己少了束缚,就头也不回的往外跑,还感觉身后有人在追她。
她脑子一片混沌,完全忘记了槐安还在那里等着她,往与之前相反的道路逃跑。一路都没停,也没敢往后看,只是见自己竟跑到了宫门口,想都没想,拿出太后赐予的令牌,就跑出了皇宫。
这可怕的皇宫,简直就是人间炼狱,是把好人逼上绝路的深渊。她现在不想再吸这里浑浊的空气,只想逃得越远越好。
她又一口气跑到了皇宫不远处的小山上,等到一个人都看不见了,也没有人再追她了,她才停下来。
清菡扶在一棵树上,大喘着气,刚刚的恐惧还环绕在周身,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她哆哆嗦嗦的往前走了两步,腿一软,身体支撑不住的往前倾。眼也晕晕的,一个没留神,被石头绊了下,整个人都摔下了山丘……
在原地等了清菡快半个时辰的箫槐安,可是等着心急如焚。捡一个风筝,不至于用这么长时间吧。他很想去找她,可又怕她回来找不到他了。就这样,一直耗着,耗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事态的不对。
箫槐安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寒光。他真的等不下去了,一抿唇,就朝清菡刚刚所去的方向跑。跑着跑着,槐安才发觉出不对劲。仔细一看,猛地缩了下瞳孔,这不是去冷宫的路吗?
糟了!这么久清菡还没有回来,肯定在冷宫出事了!
越想越心急,槐安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赶到冷宫时,就见到有几个宫人在冷宫门口,正在把不知是谁的尸体扔到担架上,白布一盖,在哪里拾掇着。
“你们等等!”槐安见他们要走,立马出声喊了句。
那几名宫人,看见槐安后,纷纷颔首道:“奴才见过七皇子。”
“你们有见到清菡郡主吗?”槐安上前直接问道。
话音未落,几名宫人纷纷摇头,其中一个回答:“回七皇子,刚刚这冷宫里的灵妃跑了出来,发了疯,按照宫规处死了,可是奴才并没有见过清菡郡主。”
槐安听后,瞳孔一缩,这门栓在外面,灵妃不可能自己跑出来的,肯定是有人把门打开的,那么只有——
他余光一瞥,从半掩着门缝就看见掉落在院内的风筝。槐安也顾不得还有旁人在此,当即冲进去,捡起风筝,看见上面被踩了七八个脚印,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大事。
槐安想着甚是心焦,他在冷宫找了个遍,把嗓子都快喊哑了,也不见清菡的一点踪迹。
再找下去,他会疯的!槐安坐在一个台阶上,沉着个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着清菡到底会去哪里?
灵妃已死,清菡又不在这里,说明清菡暂时是安全的,而且她一定是逃出去了,所以灵妃也才跟着跑了出去。
想到这儿,槐安觉得自己早该想到的。兴许她受了惊吓,早就回到醉月轩了也不一定。
箫槐安站起身,决定先回去看看。几乎又是一路小跑,跑回醉月轩正巧第一人就撞见了柳美人,槐安停都不停的喊道:“母妃,菡儿回来了没?”
正在给花浇水的柳雪染听见槐安的话,停下动作,敛着眉,一脸疑惑:“怎么,菡儿没和你在一起吗?”
顿时一道晴天霹雳,箫槐安只感觉双腿一软,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愣了半天,才摇了摇头:“母妃,菡儿失踪了。”
宫外夏府。
凌清菡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东西就是床边白色的床幔,她现在感觉浑身都疼,头也轻飘飘的。愣是在床上躺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倏地把眼睛全部睁大,猛地坐起来,左顾右盼的看着这个一尘不染的雅舍。整个屋子全是用檀香木砌成的,仔细一闻,还能闻见淡淡的檀香,甚是舒心。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桌一椅一扇窗,墙壁上挂着几幅珍贵的名家字画,案桌上还放置着未干的笔墨。
如此带有儒雅气息的雅舍,除了他,清菡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果不其然,就在清菡刚刚欣赏完这间雅舍时,门就开了,进来的人穿着儒雅人士标志的白衣,更是猜中了清菡心中所想。
“呦,小清菡你醒了?”夏珏走过去,把手里的托盘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
凌清菡:“……”抽了抽眼角,小清菡是啥玩意儿?
见某人白了自己一眼,夏珏不免一笑,坐在床边:“我熬了碗排骨汤,你趁热喝了吧。”
说罢,夏珏就拿起托盘上那碗排骨汤,递给了清菡。
许是昏迷了一天一夜,清菡现在也是饥肠辘辘,二话不说就捧起碗一口气的全部喝了下去。
她呼出口气,真心觉得太爽了。
夏珏又笑着从清菡手里接过碗,放回原位。等清菡缓过劲来之后,才开始正事:“好了,你说说,你为什么会从山丘上摔下去?”
清菡这才回想起来,自己昨日从皇宫里跑了出来,跑到了山上,然后又不小心摔了下去……
“你救了我?”清菡不答反问。
“是啊,幸好我上山采药发现了你,不然你就等着晚上被喂野狼吧。”夏珏不紧不慢的回答着,又问了一遍“那你到底是怎么跑到山上去了?”
本来昨日经历的恐怖事情清菡不想再回忆了,但夏珏毕竟是救了自己的,她还是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他……
听完清菡的悲惨经历,夏珏开始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清菡,也是难为他了,在皇宫里长的孩子,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清菡也是沉默不语,不过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在皇宫里长大而感到不幸。这既然是她的既定命运,她改不了命,难道还改不了她自己吗?
想着从前的灵妃那么受宠,可也改变不了自己被卷入后宫纠纷的处境。正如她所说,她的孩子是被皇后下药害死的,仅此一件事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见皇后手段如此之高。
她的儿子虽是太子,可为了皇位的以防万一,她还是会对其他皇子下手的。那槐安岂不是……
清菡也不敢再想下去了,她把脸埋下胳膊下去,想着如何才能帮到槐安,日后不要被皇后所害。
看了她半天的夏珏,见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心下也明白她为何忧愁,可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也只能稍加安慰:“清菡,你不用如此烦心,日后的路是很难走,可你不是孤军一人,你有槐安,有槿儿,有兮颜,还有我。你放心,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
听到夏珏这句话,清菡猛地又把头抬了起来,怔怔的盯着夏珏好一会儿。她眼中闪过一道道灵光,良久,才突然说道:“先生,我要你收我为徒,我想跟你学艺,学什么都行,只要日后能帮上槐安。”
夏珏:“……”
等等,啥情况?!容他缓缓,怎么聊着聊着就要拜他为师了,这风向不对呀!
“求您收我为徒,再苦再累我都不怕的!”清菡见夏珏没反应,就又说了一遍。
好吧,这回他听明白了,这丫头是非要上杆子了。可是他一向是一人惯了,实在是没收过徒弟啊。
“师父!”清菡一急,索性直接改口了。
夏珏抚额,这下是不收也得收了。他在心里捋了捋,这可是世槿唯一的朋友,怎么说也得开个后门。他在心里纠结了半天,才终于开口说了句话:“要我收你为徒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呀?”
见夏珏终于肯松口,清菡喜出望外,激动的道:“我要学会一技之长,这样在宫里才能傍身,而且或许还能帮到安哥哥。”
其实,夏珏一直挺可怜这丫头的,小小年纪就被送到异国他乡,若是能让她平安度过此生,也当是为他自己积福吧。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所会的武功,非夏邑族人不能学,所以我只能教你别的。”夏珏终是松口道,“那你想学什么?”
“我想学医术!”清菡一口咬定的说道,这样一来,至少不怕被人下毒暗算了。
“也行,但你只想学这一个吗?”
“暂时是的,学的东西不在于多少,而在于精。所以,我想好好学学。”万一她笨蛋一个,连一点都学不好呢,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好,你能有这个想法很好。那么现在,你该干什么?”
清菡自然明白夏珏这话里的意思,立马下了床,跪在夏珏面前,恭恭敬敬的叩了一首:“师父在上,请受清菡一拜。”
夏珏看着清菡,眼含笑意。不错,收个徒弟让他玩也不错。
清菡起身,忽而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只是,师父,清菡没有拜师礼。”
“不用现在给我拜师礼,待你日后学有所成,能去救死扶伤,救天下之人,这才是我想要的拜师礼。”夏珏忽而严肃的说。
“是,徒儿谨遵师命!”清菡笑着应答,尔后又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忙问:“对了师父,我在你府上的事,安哥哥知道吗?”
夏珏:“不知道……吧。”
那完了,槐安现在一定急死了!正想着,清菡马上起身,对夏珏急匆匆的说了句:“师父,我得赶快先回去一趟,明天再向您老请安。”
然后,未等夏珏回话,就头也不回的一阵风的溜了出去。
夏珏怔在原地:“……”他怎么感觉他这个师父被抛弃了,怎么刚把他这个师父入手就晾到一边,好歹过了新鲜劲啊!
还有,他哪里老了!
当然,清菡没想那么多,她现在只在乎槐安怎么样了。
她一路狂奔到皇宫,刚到宫门口,就看见槐安焦急的身影。在见到她之后,先是一愣,后是向她以最快的速度跑过来,把清菡紧紧的搂在怀里。
那力度,都快让清菡喘不过气来了,生怕他松一点劲儿,怀里的人就又会消失不见。
“菡儿,你去哪儿了,你快吓死我了。”槐安搂着清菡,轻轻的说,语气里,满是焦急,但也有安心。
他宁可天塌了,也要她平安。至少天塌了,还有他顶着,可她若出事了,那他也可以不用苟活了。
清菡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看他那般担心,她也是于心不忍。想了想,还只是说了一句话:“安哥哥,我没事,让你担心了……你先把我松开,好不好?”
这时,槐安才注意到自己快把清菡压进自己身体里了,略带歉意的松开了清菡。
在清菡抬头的一瞬间,她才注意到槐安那双大大的黑眼圈,连头发都有些凌乱,也不知他昨日急成什么样了。
“我刚刚打探到昨日有人见你出宫了,便想先去你最爱去的地方找找,幸亏来得及时,不然又要和你错过去了。”槐安真的是后怕,他要是早走一步,清菡肯定又和他分开了。
“对不起,安哥哥,我昨日不是有意要跑出宫的……”然后,清菡又把昨天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槐安,还顺便把拜夏珏为师的事也告诉了他。
起初,槐安还是沉着个脸,但听到清菡说她已是夏珏徒弟时,下巴都要惊掉了:“你居然拜到夏珏为师!”
要知道,那家伙可刁钻的很,从来没见他收过徒啊,怎么唯独清菡能得他青睐?
莫不是在惦记他媳妇了吧?!他明明都有蓝世槿了……
清菡根本没有注意到槐安心里的小九九,她还陶醉在被夏珏收徒的喜悦中:“那当然,师父一定是看我有眼缘,又有天赋,才收我为徒的。安哥哥,等我学会了他的医术,以后就不敢有人再毒害你了。”
真是个天真的孩子,皇宫里的纷争,岂是毒害这么简单。可他又不想破坏她这份孩子气,便只是配合的笑笑:“好,那我就等菡儿学有所成。好了,我们赶快回去吧,母妃还在着急呢。”
“嗯,那得赶快回去!”
说着,清菡就拉着槐安发了疯般的往回跑。
箫槐安:“……”
这么突然,跟急着去投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