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龙乙非不见了......魇洲碎,石沉大海......”魇月小心翼翼的对站在白骨台上的白衣人说。
“天下再大也不过一个牢笼,发动全部势力找到他!”白衣人微微怒道。
这时站在魇月旁边的至云说道:“主君只想让他死吗?”
“是。”
“如果这样的话,龙乙非已经死了。他被刺穿了琵琶骨,苦修的惊羽暗麟尽数消散,他现在除了主君对他的恨,只是一个普通人。”至云淡然道。
“他活着就是对我的羞辱......”
“主君若找寻龙乙非,还是不要大张声势,随着魇洲破碎消失的,还有九龙双魇枪......”魇月道。
“那是一个承诺,神祖与龙乙氏的承诺......”至云抬头看着白衣人说道,“神无情,他们只认这把枪。”
“你在维护那个余孽?”白衣人面向至云,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神,但能从他几乎变态的气场里知晓,他对至云很不满。
至云跪在地上恭敬的对白衣人说:“主君交代的事,属下会尽力完成,唯独要龙乙非的命,属下做不到。”
“那你就先去死吧!”白衣人指尖飞出一片冰鳞刺向至云,至云丝毫不躲,魇月伸出手来,握住了那疾驰而来的冰鳞,火花在他掌心一闪而过,绛色鳞片瞬间覆上了他的手......但魇月的手心还是有几滴血落了下来......
“你们都想叛我?”
“从未有人叛离主君。事过万年,时过境迁,龙乙氏早不是从前那般风光了......仙窟的神没落了,我们一样没落了。主君可清楚现在的形势?尸魔复,妖魔乱,魇洲破,阴界无主,所谓生死簿已经被堕神翊摧毁......所谓地狱也早已被龙乙非摧毁......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可以杀魂的释厄令......”魇月平静与白衣人说着。
“只能杀魂不能渡魂,阴界便没有它的意义。”至云站起身来说道,“为今之计,我们该恪守阴界人的本分,找到藏星渡魂经,或者渡魂师。只有如此,我们才能彻底的掌握灵魂的力量。龙乙非手握鬼兵符,可号令阳界众魂,那些灵魂灵魂未经渡化,战斗力不容小觑。我们若步步紧逼,他若反抗,我们并没有多大的胜算。这个时代,神落,阴阳乱,输了就彻底输了......”
“天星落后,就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天下把这个时机看作一个新的起点,在这个时代里,每个人都想做制定规则的人。”魇月对白衣人说道,似是劝慰。
“灵巫族可有人活着?”
“星雪海中灵巫族长老遁隐,只有几个灵巫族弟子,是昔日巫皇的手下,他们守卫着灵巫谷......”
白衣人轻叹一声说道:“灵巫族可通神灵,留着他们,若有朝一日,再临浩劫,便与神族搬救兵。还有......派人找到龙乙非,我要他带走的九龙双魇枪,至于他的死活.......”白衣人紧握双手隐于袖间:“我不再过问。”
“是。”至云与魇月应道。
白衣人消失于黑暗里,魇月与至云离开了这个阴森压抑的地方。
他们回到了沧海边,立于小丘上,天有点阴,风凛冽着,挟裹着几许沙尘擦过了坚硬的鳞片。
“这个人真的值得我们效忠吗?”至云问魇月道。
“不过是仗着一万五千年前的功勋而已......”
“看来,神也难免世俗,有功勋的只是一代人,恩泽却要延续几代人。”魇月望着空荡荡的沧海说道。
“恩泽要消耗殆尽了......你看龙乙非,一代阴界之王,却颠沛如此,自毁魇洲。”
“是阴界要消失了吗?”
“阴界不会消失,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那些以为自己能掌控阴界的人,都是痴人说梦罢了,神祖怎么可能真的把大权交付呢?他只是布一个看上去自然而然的诡局......”
魇月微微惊异道:“神祖大人算心之术,无人能及。你既然知晓,为何还会入局?”
至云淡淡一笑说:“他既然算心,又怎会遗漏我?呵......都怪你我,是不听话的神兵,被谴入诡局,自寻生死罢了。”
至云转身离去了,魇月微微低着头,自言自语着:“算心......痛快的死和痛苦的活......他当初给了我们选择,我们却没有选择......”
黑色海底漩涡里,乱剑穿心,却在死后重生诡局之中......神,果真无情......
魇月绷紧了身体,把自己生生从回忆里拽了出来,他抬头看着沧海:“我们没有做错什么......对,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