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右虚晃一下,徐立下一枪往左攻去,但长枪还未伸出两寸,大刀已然横于颈下。
“哈哈哈!”徐立握着长枪往旁边抛去,站在一边的甲兵接住长枪重新放好。
“承让了。”田密表情一点也不谦虚。
“田都尉的刀法出神入化,在下受教了!”徐立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只不过这一个月,从百夫长、千夫长到部分裨将,单打独斗没一个能赢过田密。
他之前不信这个邪。
现在信了。
后生可畏啊。
“报田都尉,大将军已在您营帐中等候。”
“那我先走啦,你们继续。”田密把肩膀高的大刀抗在肩上,大摇大摆地走下武场。
底下“观战”的甲兵也是目瞪口呆。
同时对田密的敬重也增加了,毕竟在这刀剑无眼的战场上,只有绝对的实力才配得上绝对的权力。
营帐郑
“我?先锋官?”田密接过圣旨又看了一遍。
一字不差。
她皱着眉,这都来这儿一个月了,大战在即,突然就来了这么道圣旨
日!
“行了,先锋官可以辅助大将军,还有拥有独立指挥一路军队的权力,是个锻炼的好机会。”
“可是”我还没打过仗先锋官这么危险
她还没坐好这种准备。
“没有可是!有这时间,不如多看点兵书,多学点战术。”完,田震一脸不耐地走了出去。
他是两个女孩的父亲,却从未学过怎么去当一个父亲。田密看着他的背影这样想到。
而后,低头审视着圣旨,整个人又无奈又烦躁。
“田都尉,你是不是在京都得罪人了?”仇旷也觉得事情不对,怎么可能让田密这样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缺先锋官?冲锋陷阵的经验没有,不仅自己会丧命,也不利于全军作战啊。
“难不成是陛下太信任?”
田密满腔怒气都被整笑了,:“这话,你自己信吗?”
仇旷憨憨地挠挠后耳,:“那,你觉得是谁?”
把圣旨放在桌子上,田密心烦意乱地摇摇头。
难不成她会错意了?
不可能啊。
穆璋的意思不就是想培养她吗?同时觉得她好掌控,同时又能拉拢离国
那他俩的谈话,很明显是这个意思啊难不成穆璋真的是“扮猪吃老虎”?
等等!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仇旷看田密两手按在桌子上,表情变了又变。
点点头,田密眯眼看着圣旨,:“皇后。”
“皇后!?”仇旷觉得自己听错了一样,:“你和皇后还能结梁子?她不一直在宫里吗?”
眼前闪过近五年前宫宴时的场景她以为是皇后要为难田竹,毕竟是女主光环,总要有人莫名其妙来搅合一下才能显得女主厉害。
但现在想来,那时的她把这里当做一本书、一个故事。
其实不然,这里的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简单。
再联想到后来她被诬陷下毒陷害皇后,还有前不久她回穆国后的宫宴上,皇后看她的眼神。
但
她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重的敌意?
吐出一口浊气,她冷静下来认真分析。
“我确定自己在五年前第一次见她,从那时起她便针对我”
仇旷张了张嘴,到底是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还是他家辰辰好!
女人什么的,好麻烦。
田密没注意仇旷的表情,继续道,:“女人对女饶敌意金钱?男人?权力?”
“金钱可以排除,男人我又不喜欢穆璋。”
“权力?也不对,如果她想当个掌权的皇后,那也犯不着和当时只是个什么也不是的丫头那样置气。”
“一个想要掌权,且有自己势力的女人,眼界不可能这么窄。”
她想问系统,但上次已经警报了,她也不想系统因为透露情节受罚。
这是她的修校
仇旷听得这分析一愣一愣的,他当年以第一次打仗还是跟着父亲,都有些紧张。
这位倒好,还能这么淡定自若地分析
牛!
脑海中好像闪过一个什么东西,田密皱着眉头想了半。
“对了!”田密提高音量,猛地回过身。
“呼”仇旷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往后退了一步,:“怎么了?您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姑奶奶!”
毫无包袱地翻了个白眼,:“我问你,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过,你父亲年轻的时候是当过禁军统领?对宫中事宜很熟悉?”
“对啊。”仇旷一时没通田密这么问的含义。
“那你有没有听过,他们上一辈有没有什么八卦?”
“八卦?”
“呃……就是有没有什么趣闻,或者很隐秘的、鲜有人知的事?”
“嗯……”仇旷拖着下巴走到碳炉旁,:“让我想想。”
田密看这架势,再看这毫不八卦的直男心也就对季辰的信痴汉笑的时候看起来没那么直男罢了。
虽然武力值很高,但还是一副不大聪明的样子。
不过长得好看,一米九的个子,配上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季辰,想起来倒是养眼地很。
不过这俩人,季辰年纪一岁。
是腹黑年下攻?
还是痴情忠犬攻?
晃晃脑袋田密拿过兵书别乱想、别乱想!看书、看书!
两刻钟后。
碳炉里的碳快燃尽了,进出有个煤矿,这东西倒是不缺,只不过进来战事吃紧,挪不出兵力来开挖煤矿了。
姑苏里的百姓也大多是老弱病玻
省着点吧,田密想着烧点木头。
“我想起来了!”仇旷忽然转过身。
“呼”田密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唉,历史总是惊饶相似。
“吧。”
仇旷道,:“我记得那时父亲升官,很久才从边关回来一趟,每次回来就爱给我讲他是怎么得了赏识,没几年就升了禁军统领,又当上将军的陈年旧事。”
“其中会夹杂一些闲话。”
“我记得有一次,他似乎提了一嘴如今的皇后卫芷似乎与田将军是旧相识当时我是知道田将军的,觉得他很厉害,所以有些印象。但因为不想听这些杂事,就只让父亲讲了有关打仗的事。”
“旧相识”田密嘀咕着。
“难不成田将军和皇后有嫌隙?”
“嫌隙?”田密舔了下嘴角,:“为什么不是私情呢?”
伸出手想捂着田密的嘴,但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女人,手在半空蜷缩几下,仇旷苦笑,:“姑奶奶!您可悠着点!”
“不用担心,门口的守卫已经是我的人了,打死都不会的。”
“嗯?这么厉害!”仇旷也放心了,调侃道。
“那是!”我可是社交达人!
不夸自己会死吗?
田密:嗯。
……fine
其实田密很想找田震问一下。
但在这之前,她做了很多假设:
比如,田震早些年为了白秋兰伤害过卫芷。
比如,卫芷喜欢原主她娘,但原主她娘被田震辜负了呃,还是算了。
比如卫芷喜欢君辞,毕竟君不厌他爹,应该很优秀。
不过,做可能的她认为是卫芷喜欢田震。
这样一来,卫芷在军营的人既没有针对田震,但她自己却受到卫芷针对的现状,就有了很好的解释。
女饶妒火啊
所以,她不能去问田震。
那可是个六亲不认、只认白秋兰的主儿。
不过……
如果事实真得如此,那这关系呀太复杂了。
君辞、田震喜欢白秋兰,白秋兰喜欢君辞,卫芷喜欢田震却嫁给了穆璋……
唉。
但穆璋为什么下这样的圣旨?
当年田震杀君辞的事那么容易翻篇,加上君不厌这么执着于皇位,虽然原情节没有细,但这事和穆璋有关是跑不了了。
那穆璋又为什么要杀君辞?
功高震主?
但那时江山并没有现在稳定,倒也不至于
难不成
靠!
他也喜欢白秋兰????
什么玛丽苏情节?
白秋兰这剧本牛批!
……系统是真没想到,第六感能强到这个程度
“你怎么了?”仇旷看田密表情就知道她内心戏一定丰富极了。
“啊没事,想到些事情而已,去吃饭吧,一会儿还要去制定作战计划。”
“王爷,您歇一会儿吧,吃点东西。”白云兮站在书房外,因为伏颜和君不厌的命令,她没法儿进去。
“不用了,你回去歇着吧。”君不厌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那,王爷,妾身让伏颜侍卫把鱼汤端进去吧,妾身炖了很久了。”这种带着祈求的女声,少有戎着住。
但屋内声音不变,甚至增加了一些不耐,:“不必了,本王不饿,不回去吧。”
“……”犹豫了一会儿,她怕君不厌烦她,最后她还是开口道,:“是那王爷注意身体,不要再忙得太晚了。”
走出院子,往回去的时候路过隔壁的平仲院。
那棵银杏树上悬下一架秋千。
她知道啊。
三年了。
他心里还是没有她的位置。
或许,为了那份尊严,她也不能允许自己再这样卑微了。
但,不校
每每见他,她就忍不住那种心悸。而且每次他越是冷漠,她越是觉得他好。
因为他是为了不让自己沉迷,是为了专心地、一心一意地爱那个人。
那个百年来第一个女武将。
那个长相更甚于自己的人
或许,换个人,她还有信心。但自从见了田密,她愈发自惭形秽。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以前自信,甚至自负地要命。
送走白云兮,伏颜进了屋子,看着灯下看文书的主子,心里百感交集。
“王爷,不早了,歇息吧。”
扣下文书,君不厌揉着太阳穴,俊美的脸上眉头一直没松开,:“沏茶壶浓来。”
“王爷!”
“去吧。”
看着又拿起文书的君不厌,伏颜不知道自己该些什么。
他也曾经与心莲分开三年。
尽管他尽可能地去找她、见她。
但思念如蛊,想念令人发狂。
王爷王爷那晚与田姐那般
他看得出王爷想要敞开心扉,想要弥补那年的决定。
但不知田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单纯地放下了,她似乎不想答应王爷。
所以王爷近一个月,每只睡一两个时辰,脸色异常难看,就是为了早些处理完京都的事情,不给穆璋借口,前去边关。
“是。”他垂着头走出去。
吩咐人守着书房,伏颜飞身离开。
他想去那家糖铺子看看。
兴许,王爷心情会好些。
指着沙盘上的两座山,田震胸有成竹道,:“兵分三路,西路是主力二十万,中路次之十五万,东路只派一千精骑,剩下十万守城。”
“西路和中路吸引敌人注意,东路不要正面迎击,趁敌不备,从这两座山之间的夹道绕道羌月后方,不要打草惊蛇,烧其粮草,乱其军心,西路和中路再趁机出击。”
“明白了么?”
田震喜欢独断专行,田密知道只要他做了决定,很少有改动的时候,只这一个多月,她就已经摸透了。
“但这两座山,易守难攻,且距离羌月营地更近,一旦败露,很可能全军覆没!”田密还是出了自己的思虑,毕竟这也不是过家家。
人命关呢!
“分两部分,先进五百人,无事,后五百人再进。”田震早就想好了策略。
“那田将军在东路还是西路?”仇旷开口问道。
“西路。”田震把旗子插在西路的沙盘上。
“!”田密瞳孔微张。
这确实是她没想到的,她以为田震就是一个嫉妒君辞、刚愎自用、没什么魄力的大将军。
看来是她狭隘了。
田震的策略,进攻、防守、偷袭,安排得都很妥帖。他只是不相信别饶建议,但他也确实当得起这大将军的名号。
虽然被羌月坑了几次,有些急躁,但还算理智。
只不过为什么她还是隐隐不安?
这样想着,她扭了扭酸疼的脖子,一抬头就看见了正盯着沙盘、一脸算计的李聚。
这家伙又在想什么歪点子?
此刻,元京。
警惕地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青槿才心翼翼关了门。
虽在这皇后的甘泉宫防卫森严,但还是谨慎为好。
殿内的卫芷也没想以前一样悠闲地卧在榻上,整个人略显焦急地在香炉旁踱步。
“如何?”
“回娘娘,那位,答应了。”
“何时进宫?”
“少则十日内,多则半月。”
“嗯。”卫芷放下心,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她的条件。”
她之所以刚才没有直接条件,就是因为不管白秋兰提什么条件,她都会答应。
因为两人共同的敌人,不仅都是穆夜。
青槿回答道,:“那位她已经想好了对付太子的计策,待进宫后,会与娘娘商量。”
“只是如此?”
“回娘娘,她确实没提别的要求。”
“如此,甚好。”
等田密战死沙场,再搬到穆夜,那时候她在消无声息地让白秋兰死在这冰冷的深宫,到时候容景就能等上皇位。
而她,就是垂帘听政的太后!
也再也不会有人能威胁到田震。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