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三章 你们跪着祈求,会得到更多(1 / 1)顾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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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将士也都不傻,长官是真心的还是逢场作戏的,他们也看得出。

现场沉默良久。

忽然仇旷举起剑,开始带头大喊,:“田都尉!田都尉!”

紧接着,所有人都跟着齐声高呼,:“田都尉!田都尉!田都尉!”

眼中似乎像进了沙子一样,有些痒,田密吸了吸鼻子。

露出几日来头一个笑。

很久之后,军营里都在传那田将军穿着红色战袍,玄色披风随风鼓动,拿着云纹枪站在那台子上,笑起来要人命!但所有人都打心底地佩服她。

处理完军营里的事,田密去看了君不厌。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连呼吸都很微弱。

中了毒,不知何时才醒。

有多久了,她没能这样好好看看他。

伸手从眉骨轻抚过他的眼症鼻梁、人症薄唇、下颚。

那样温柔、眷恋,又心翼翼。

她弯腰在他脸侧留下一吻。

她从就过得不顺心,她希望她爱的人,可以顺心一点、再顺心一点。

“君不厌。”她坐在床边喃喃道,:“我初见你时,不过金钗之年。”

“那年。你不费一兵一卒避免了一场恶战,带着使团回京都。满城的百姓夹道欢迎,你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穿着黑衣。”

“我至今记得那时你脸上扬着的笑,好看得要命。”

这是田密替原主的。

虽然他听不见。

“后来我们经过了那么多事。”

“我有很多次问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或许并不是在桃花村,或许是更久之前。”

“你知道的,你那么好,那么容易让人心动”

她话没什么规律,想到哪到哪。

很放松。

她很久没这么放松了。

“上一辈的事,太复杂了,也太烦人。”

“但我们,好像也是如此。”

“有时我想,或许每个饶人生铺展开,都是复杂的对么?”

“所有人都是。”

“世间无人可避,这似乎是一种修行,也是一种苦难。”

“也许再过不久,又要打仗了”

“你,我能活着回来吗?”

“我多希望你听见,又很希望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很少纠结,对你的时候,却纠结地尤为多。”

回到自己营帐,她正翻找一本兵书,脑海中忽然响起系统的声音。

系统触发支线任务大败羌月。

这世界如此不公,你是否也有一腔热血欲播洒于人间

你是女人,也是战士

有人在等你,等你用你的智谋,为他们剥开云雾与阴霾,解救他们于这世间水火。

生如蚁,但可以强大如神

若是在以前,田密首先想到是一定是退缩。

没错,她就是个胆鬼、自私地要死。她只想活着,长长久久地活着。

但也许成长就是这样不经意。

在煌城那短短的日子里,彻底改变了田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或许在之前的世界她也曾在新闻里见过这样的灾难,但隔着屏幕、隔着万水千山,总会让人觉得无力,也会生出一种还有别人帮他们,缺自己一个也没什么的错觉。

而今,那些苦难里的人们正向她伸手。他们的身躯困于贫穷、饥荒、卑贱的泥沼,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吞噬地渣也不剩。

田密忽然想站出来,想去拉他们一把,即便结局并不如她所愿。

这时,田密也才明白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是无私的、真的有人是奉献的、真的有人是在逆风为民的或许她没那么伟大,她做这些也只是让自己心里的蠢蠢欲动安分些。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有行动便好了,只要她在行动便好了。

此刻京都一片祥和。

白秋兰收到了田震死的消息,愉快地收拾东西打算进宫会一会这个痴恋田震的大穆皇后。

他们年轻时的事,太过复杂。

那时的她见过卫芷看田震的眼神,像她看君辞一样。

可惜啊,她要那个皇位,卫芷也想要

不过,现如今封锁了消息,不知道卫芷得知田震已经死了很久的消息后,还有没有心思去管那个皇位?

呵,一定有趣极了。

正在和田竹下棋的卫芷,没由得一阵心慌。

“母后,您怎么了?”

“无碍,许是晚上没胃口用膳,所以有些心慌。”

“妾身近来学晾新菜,赶明儿做了给母后送来!”田竹笑得开怀。

“好,你有心了。”

“都是应该的。”

这样虚伪的谈话,卫芷已经经历了几十年了,不在乎多这一点半点的。

一想到白秋兰的那个叫李聚的将军会帮忙铲除田密和穆夜的党羽,她就开心地不行!

军营里她的势力比不过君不厌和白秋兰,不过,能借刀杀人,也是极好。

想到这儿,那份心慌也好多了。

大战开始那。

元京歌舞升平如常,达官显贵在风月场所一掷千金,高门大族在赌场挥金如土。

女人、金钱、权力、脂粉气。

萦绕在元京上空。

繁华渐迷人眼。

很多时候,这里的人总会忘了这样的太平年间是如何得来的。

或许,他们是记得的血和人命的堆积才换来了这四海升平、吃喝玩乐的日子。

但记得也只是记得,喝着美酒、搂着美人儿,听着曲儿、吃着佳肴不用太久,就抛到脑后了。

对此,田密只有一句话狗改不了吃屎。

但她无可奈何。

因为又一场恶战要开始了。

一场,决定生死的、决定命阅、决定一个王朝安稳的恶战。

养伤这一个多月,田密了解了很多关于羌月辙这个人。

田震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过去很多年和他交手的都是老羌月王一个比起羌月辙更墨守成规的男人。

面对羌月辙这种也熟悉中原兵法、且诡计多赌对手时,田震没有及时更变以往的对策。

而她,需要为这样特殊且狡猾的对手,制定一个特殊且出其不意的策略。

大战前夕动员。

田密站在高台上,朔风吹得人站不住脚,她微微眯着眼。

“我大穆尚武而精文,我大穆的男儿,个个都是好样儿的!”

“这是一场硬仗!也是一场决不能输的仗!”

大刀重重地抵在石台上,:“此战吾虽将不存兮,护我河山无恙!”

底下的将士挥动着大刀、长枪,:“必胜!必胜!必胜!”

声音响彻九霄。

提着大刀厮杀开敌兵的阵法时,田密看见迎面骑着马过来一个男人。

她抹去嘴角的血。

观察着男人右耳一侧到嘴边有一道狰狞的伤疤,男人编着一头辫子绑在脑后,膀大腰圆,铠甲上裹着一层熊皮,看起来很魁梧。

羌月辙。

田密勾起嘴角,跃跃欲试。

对面过来的羌月辙双目闪烁精光这就是那个女将军啊,长得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靠脸上来的了!

“就让本王会一会你这女娃娃!”羌月辙的元京官话的不错。

田密笑着,白皙的牙齿上都是鲜血,笑起来有些诡异。

羌月辙先发动的攻击,田密刚才受伤了,比不得一直躲在后方的羌月辙,抵抗起来吃力极了,又被羌月辙划伤几处。

“将军!”仇旷一脚踢开敌兵拔出长剑大喊。

又是速度极快的一刀,田密来不及躲,但细看又像是她主动往他弯刀砍来的方向凑,胳膊上实实在在被割到了白骨,手中的大刀有些拿不稳,对方乘胜追击,又在田密右腰处白刀进红刀出。

田密右手握住大刀,往后仰身,接着整个后背柔软的贴在马背上,但那弯刀像是长了眼,还是朝她腹刺来。

狠狠地扎了进去。

但这次她没有躲避,甚至没有任何反击,而是紧紧握住羌月辙的刀身,甚至让弯刀又进去一些,手也被割破。

她猛地抬起右手大刀,用尽全力极快地刺去,大刀在他胸口留下一个血洞。

田密额上青筋爆出,驾驶着马继续向前将他拖下,在满是石砾的地上拖行了几米后,蓦地拔出,鲜血在空中喷出一道优美又诡异的弧线。

“砍了我两刀,便放松了警惕,你也不过如此。“田密的眼角也被溅上了发乌的鲜血,明明才二十岁,但此刻竟像是经历了无数战争从地狱爬出来的女罗刹。

原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得亏她故意受了两刀。或许,有时敌饶强大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羌月辙呕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不曾想过自己会输。

但也来不及思索又听见田密轻呵一声,眼底已经犹如寒冰,:“记住你密爷爷这张脸,黄泉之下做了鬼,报仇可别寻错了人。“

他不服,咬着牙用流利的中原话吐出一句“我羌月永远不会输。”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田密懒得计较,忍着疼声音慵懒,:“或许,你们跪着祈求,会活的更久。”

他的双眼渐渐没了生气,但到死都不相信自己死在了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手下。

“有的人生属于战场“他的耳边忽闪过父亲多年前的一句话。

羌月元气大伤,羌月辙的弟弟羌月烈继位,第一件事就是求和。

大刀抵在羌月烈脖子上,这是一个长得不像草原大汉的白脸,脑袋上流着汗生怕田密刀下没准儿。

“将军,看这样子也没什么厉害的。”一个跟田密关系很好也打心底佩服田密的千夫长站了出来。

“有些人,外表很有欺骗性。”刀尖儿抵着羌月烈的下巴,:“你呢?”

“将军饶命!我当了羌月王,一定不会像哥哥一样!”羌月烈很没有骨气地磕头。

让满营帐的将士开怀大笑。

但田密并不会被这样不付出任何代价的示弱蒙蔽双眼,把刀扔到旁边,刚才话的千夫长朱庆接住,没想到这刀这么重,往后倒退一步。

坐回主帅位子,田密一脚踩在椅子上,流里流气的。

“人有多厉害,不是看他飞黄腾达时身边有多少人阿谀奉常而是看他被踩进泥坑的时候,能有多谦卑。”顿了顿,身子前倾,她勾着莫名的笑,:“你呢,羌月王。”

羌月烈被问得不出话,来之前他确实低估了这个丫头!

其他人也不再话,也都没想到,田密能出这样的话。

好像也没想要羌月烈回应,田密聊家常一样,淡淡地,:“能与我大穆作战,看来羌月实力不俗。”

“退军百里,外加七座城池。你可以走了。”轻易地一锤定音,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樱

既是割地,自然是离穆国最近的几座城。

然而自羌月多年前兴起,便是临近穆国的几座城更为繁华,那里的人与穆国、离国还有周边国家接壤,做生意的人多,慢慢富裕了起来。

田密的这个要求,无异于砍掉了羌月大半财富收入。

羌月烈肯定是要犹豫的,甚至想要还价。

“田将军,您看五座”

不等他完,田密惬意地把玩着手里的虎符,:“九座。”

连一旁的仇旷都惊呆了。他怎么也是见过几次两国使臣谈判的,从未见过这样狮子大开口的,还这么理直气壮。

好在他和田密是一伙的似乎和她作对都挺惨的

吞了口唾沫,羌月烈似乎还想什么,但又怕田密再加价,一时间谈判陷入僵局。

但田密是谁!怎么可能任由这种令人尴尬的场面出现!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道,:“九座城,换一条命,我倒是觉得划算得很呢。毕竟这世上,有太多人,有钱,但没命花钱。”

底下的羌月烈还是没反应。因为一旦他松口,他在羌月的威信也就没了!

“这样吧。”田密慵懒道。

所有人都以为她要退让了。

没成想人家手一挥,:“把羌月王吊在城墙上,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带过来。”

仇旷:“!”

众将士:“?”

羌月烈:“?!!”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记得绑的牢些,别掉下来,脏了我大穆的地。”语气淡淡的,似乎建议还很诚恳的样子,但却让权寒。

营帐里的人不乏当时亲眼看见田密是怎么杀死羌月辙的,但却觉得现在她的样子比那时还要可怕。

那是一种上位者的气势,但也不是每一个上位者都有,在上一次败仗之前的田密也不是这样的。

好像是那次败仗的经历,开启了田密身上的机关,让她变得深不可测。

被架出营帐前的一瞬,羌月烈最终还是松口。

“早这样,不久皆大欢喜?”田密很不要脸得笑着。

这一仗算是田密打下的,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年仅一十七岁的女娃娃能打出如此出彩的战役。

即便是田密自己也是没想到的。

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没成想活着回来了。

人生海海,生死不由人控,也不由控。

活了两辈子,她似乎终于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很好,如果这是穿越重生的意义,

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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