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坦信道的建立对路德而言，意义并不是很大，至少现在来说，它仅起到一个监听者和观察者的作用。

这些发生在数据层面的事件对生活在这片冰原上的生灵来说还是太过于遥远。

不过，如同破碎的梦终究会苏醒，沉沦的齿轮也将会再度转动。

那些庞大的数据在不断堆叠发酵，就像是传说中的“量子代码”一样，充满了不确定性。

路德也无法确定那片嘈杂混乱的网络世界是否会发生什么终极变化，深沉的黑暗下是否又有什么东西在上浮。

就像薛定谔那只诡异的猫一样，谁也不知道网络层里会不会存在“群星达到正确位置”的时刻，谁也无法确认深坑之下有没有一座位于网络层的“拉莱耶”。

而赛博坦，便是为了监听这一切所创造的。

……

当晨曦的光辉洒落。

初具规模的开拓者基地发出机油的嗡鸣声，闪耀着光芒的离子塔转动着将渐起的雪霾稀释处理干净。

迦勒底的灯光亮起，开拓者基地的巡逻日志开始日常更新，雪霾丘陵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地底裂缝处。

夹杂着浓重机油味的空旷广场上，各种刺眼的红绿指示灯闪烁着，复杂的金属管道接驳着更深的地方，偶尔喷涌的蒸汽更制造了类似加热器的效果，让本就嘈杂的广场响起了各种本地粗话和俚语。

地精、斯卡文鼠人、狗头人还有一些半羊人，这些形形色色的种族聚集在这里，使得这里像清晨的菜市场。

哐当！

伴随着一阵巨响，某种重物落地引起的零件碰撞声也随之响起，甚至地面也轻微震动了一下。

接着便是广场上的金属管道打开多道阀门，浓郁的水蒸气喷涌而出，让北地感受到了久违的燥热。

“来啦！来啦！”

“是三号升降台！”

眼尖的家伙看见了那重重落地的大家伙，数十人立马拥挤着围了上去，然而还没等发生骚乱。

笨重的金属阀门后，全副武装的士兵们迅速走出来很快就控制住了场面。

飞弹面无表情地站在最前方，手里端着架特制十字弩，短小精悍的斯卡文鼠人在这一刻如猛虎般威慑力十足。

当场面彻底平静后，一个开着喷吐水蒸气金属机器的地精走了出来。

他拿出一张兽皮纸，宣读道：“根据《塔吉尼亚城市议会制定的细则，今日我们将开放三号升降台，根据细则要求，为了确保升降过程中的安全性和稳定性，以下宣读《集体升降规范：第一条，禁止占据操作台边缘安全线以外空间，包括且不限于攀爬、叠罗汉和吊缆绳等方式……”

当洋洋洒洒的20条行为规范被宣读完毕后，那些压抑情绪的人群也几乎到了极限。

“……我宣布，第四次塔吉尼亚赶集活动，正式开启，请各位乘客有序排队，请勿拥挤、堵塞通道，文明赶集，有序进场！”

在听完地精最后一句废话后，这些人再也按捺不住朝着升降台挤去。

飞弹看着那些驾驶炼金机械的地精指挥员们开始维持秩序后，他紧绷的表情也缓缓放松。

虽然这样的场面已经经历过四次了，但回想起第一次“赶集”时发生的群体性暴动事件，飞弹就忍不住心悸。

身处雪霾丘陵的他还是低估了这些生活在阴暗地下的家伙对阳光和地面的向往。

几乎是动用了重武器进行压制，才勉强镇压了第一次的“赶集暴动”，这导致每次赶集日他们这些卫兵都不得不紧绷精神。

“飞弹，怎么样，需要我为你带点什么东西吗？”

一个看起来颇为强悍的斯卡文鼠人走进了升降台的贵宾通道，他挑了挑眉头，冲着飞弹问道。

“不，不需要，”看着趁着休假去赶集的同僚，飞弹摇了摇头。

“真的不需要？”同僚鼠人笑着低声说道，“上次那批货据说有了新的型号，你的十字弩不是早该换新压膛了吗？机械齿轮强化弩怎么样？还有符文远视镜听说也有新款……”

左右看了眼，他悄悄凑在飞弹耳边，“嘿，这次听说还有晶体炸弹，就咱们上次看到的那种。”

“晶体炸弹？”飞弹有些心动。

没有任何一个斯卡文鼠人可以拒绝那些会爆炸的小可爱！

但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飞弹还是坚定地摇头：“不要。”

“真的不要？”同僚难以置信地嘀咕了一句，然后再三确认了飞弹的态度后，也摇了摇头走入升降区域。

望着同僚离去，飞弹又有些后悔，那可是布灵布灵的晶体炸弹啊！

但思忖了片刻，他还是咬牙暗自摇头。

“不行，这次还是算了吧。”

“先把上次那个半兽人展示的狙击枪攒到手，其他东西以后有机会再买。”

想到那半兽人展示的那把名为狙击枪的武器，飞弹就不由舔了舔嘴唇，那种武器可比十字弩得劲多了。

作为灾厄部落的精锐战士，飞弹可是在地下废墟厮杀过的，即便是那些废墟里的古老武器也没有半兽人带来的那些机械武器更让他心动。

粗暴直接的威力、狂野血腥的设计，不止是飞弹，任何一个斯卡文鼠人，都会被这种名为枪械的武器所折服。

这样想着，飞弹忽然觉得升降广场安静了许多。

拥挤的广场如潮水般被分割开来，一队散发着压抑血腥气息的鼠人队伍正呼啸而来。

就在这道冰冷风暴的最前方，一个干瘦的鼠人背着手慢悠悠走了过来，在其两侧的人群忙不迭地后退，用恐惧和害怕的目光向其行使注目礼。

灾异首领科奇和他的鼠人卫队，这是雪霾丘陵地下最具影响力的大人物之一。

“首领，”飞弹低垂着脑袋行礼。

科奇微微偏过头，没有大人物的威严和气势，咧嘴冲着飞弹笑了笑，接着大摇大摆地踏上了升降台。

在科奇之后，狗头人巴依，驾驶着铁巨人的吉格斯，乘坐着食人蜥的蜥蜴人，和驱使着霜虫的半羊人放牧者……这些地下世界的大人物们接二连三的现身升降台。

地面上。

以承载者模样亮相的路德早已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