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两人对叶秋再无太多怀疑。

一路向北，两日间便到了岳州。

途中花钱买了两匹马骑行。

两人都没骑过马，只觉有趣，也不觉疲惫，很有些游山玩水的意思。

这也算得上是一次公费旅游了。

“我说，你就不能变个古装的妹子？反正对你来说，没啥影响。对我而言，有个妹子陪着骑马、游玩，总归好过个大老爷们在身边吧？”

张凌哼唧一声，摆手道：“想都别想。我也是为你好，看多了我，再看正常妹子就觉得不好看了。阈值太高，不是好事。”

“电视剧里女主还得磨皮美白加滤镜呢，我是真不用。吃惯了山珍海味，你再回去啃窝窝头？”

“熊猫吃甘蔗还知道先吃小头再啃大头呢。”

李沐慌乱地一摆手。

“大哥你可别瞎用词。我可没说要吃你，就是看看。”

说话间两人到了岳阳楼。

既是好容易出来一趟，途径岳州，若是不入岳阳楼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此地也是正常世界线里，郭靖黄蓉饮酒观泽，初遇鲁有脚之地，只是现在物是人非。

郭靖被那个叫丁月的妹子撬走了，黄蓉被那个叫林凡的攻略了。

也不知他们是否来过此地？

上了楼，楼上人并不多，加上他们两个一共三桌。

李沐背着剑，张凌空着手。

二人的内力“得自天授”，虽然水平不高，却也和那些依靠吐纳练就的内力不同。

武林人士也听不出内力高深低厚。

楼上两桌人明显是武林人士，见二人上楼，目光扫过李沐身上家丁用的量产剑，均是不以为意。

一桌人应该是丐帮的净衣派子弟，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衫，但是衣服干净。

为首一人身后背着七只麻袋。

这些年丐帮行侠仗义，颇有名声，不少武林人士便主动加入丐帮。

他们自有产业，不以乞讨为生，因而穿干净衣衫，也可以买酒买肉吃。

七只麻袋，在丐帮中辈分已经不低。

靠窗的另一桌上，只有一个单身女子。

看年纪不过二十多岁，也没带什么兵刃。

容貌秀美，肤色白润，穿着一身白色衣衫，更有味道的是一股江湖儿女的英气。

女子桌上无酒、无肉。

只有一些瓜菜果蔬之类。

女子临窗，偶尔夹一筷子菜，盯着楼顶的一副对联愣愣出神。

一楼何奇。杜少陵五言绝唱，范希文两字关情，滕子京百废俱兴，吕纯阳三过必醉。诗耶？儒耶？吏耶？仙耶？前不见古人，使我怆然涕下。

诸君试看。洞庭湖南极潇湘，扬子江北通巫峡，巴陵山西来爽气，岳州城东道岩疆。渚者，流者，峙者，镇者，此中有真意，问谁领会得来。

李沐也注意到了这副对联，或者说是一副书法。

这两联的文字秀美，似乎出自女子之手。

但下面的落款，却很一般，看上去颇像是狗刨的，明显落款不是同一人的手笔。

“林凡醉作。爱妻黄蓉执笔。”

一看到这个落款，李沐就感觉有些不对。

这里不好说话，试探着用眼神看了一下张凌。

张凌也不做声，伸手沾了点酒，在桌上写了一行字。

“文抄公。这对联出现的时候，南京条约都他妈签完了。”

随后用衣袖将桌上的字迹抹去，伸手夹菜，说了些《岳阳楼记》里的诗文。

两人聊了几句，旁边桌上的乞丐听他俩净说些“先天下之忧而忧”之类的话，便不在意，自说自话。

那个身背七袋的净衣乞丐道：“遥想当年，黄帮主与林大侠在此饮酒，见洞庭气概，醉后七步成联，天下闻名。”

同桌的另一个乞丐道：“都说林大侠有奇才，虽然字写得不好，但是诗文却是厉害的紧，又通算学九数，怨不得当年黄岛主舍得将宝贝女儿嫁于林大侠。”

说起这个，几个乞丐不约而同地喝了一口酒，叹息一声。

“可惜，那一年林大侠被人暗害，葬于华山。”

“若不然此番英雄大会，洪老帮主自是盟主，林大侠与黄帮主当仁不让的副盟主。”

“洪老帮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有二人在襄阳主持大事，我丐帮的面上也好看，真真的天下武林第一大帮的气概。”

那七袋弟子放下酒碗，正色道：“话不能这么说。郭靖郭大侠，一口玄铁重剑，行侠仗义。虽不是我丐帮人物，但我也是佩服的。他放着蒙古的金刀驸马不做，封的宋王不当，单单这一点，便足让人佩服。”

“今日是他出面，借黄帮主的庄园召开英雄大会，我们丐帮自是要支持的。”

“此事万万不可马虎，当年郭大侠的爱人丁女侠死在黄岛主门下，此事虽已过去，洪老帮主也出面调解，可这些年郭大侠和黄帮主之间也是从不说话的。”

“今日事急，蒙古南侵在即，郭大侠放下旧怨，还不是为了天下大义？若是我们执着于本帮威风，在意副盟主之位，倒是落了下乘。”

他话中有大义，气便豪壮。

几个乞丐一听，也都纷纷点头，显然也是说到了他们心坎里。

这些话到了李沐和张凌耳朵里，那就听出了截然不同的味道。

那句简单的“郭大侠和黄帮主这些年从不说话”，在乞丐眼里不过是江湖旧事。

可在张凌耳中，却是说不尽的悲凉。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李沐却想：这一波里，幸好没有CP粉。

若是有CP粉，只怕上来就要先弄死林凡和丁月。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郭靖认识了丁月后，丁月照着攻略去找了独孤剑冢。

因为郭靖出大漠的时候，根基已经小成。

和叶秋不同，独孤剑冢的重剑对出了大漠的郭靖，可不是鸡肋，正适合他这种苦练的性子。

正常世界线里，洪七公教郭靖武功，源于黄蓉的美食。

丁月想来也不是新东方烹饪学校毕业的，肯定是不会走这条路。

至于丁月被黄老邪的门人杀了，这个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肯定和郭靖小时候捅死陈玄风有关。

倒是那个林凡，有两把刷子。

不但先结交了黄蓉，还当起了文抄公，居然在岳阳楼上留名。

以黄老邪的性子，若是这个林凡再跟黄老邪谈谈“代数、几何、一元三次方程”啥的，肯定觉得这个女婿那是相当不错。

肯定不会如第一次见郭靖那般，怎么都看不上眼。

说不定聊到兴起处，便要抵足而眠，探讨学问。

可以想象。

正是：

林凡手书方程组，药师赞曰好女婿。

翁婿携手把题解，闺内幽幽怨九章。

问题是这么个人物，居然死了？

而且应该是死的很蹊跷。

按叶秋和这些乞丐所说，林凡早已名满天下。

又会九阴真经、又会降龙十八掌，跟各路大佬的关系又硬。

能杀死他的得是什么样的人物？

也必然是名满天下之辈，满打满算不超过五个啊。

黄老邪先排除，林凡应该也没出轨，岳父不可能杀女婿。

洪七公是恩师，更不可能。

段王爷出家了，裘千仞想打死武功大成的林凡那也是做梦。

西毒欧阳锋？若是西毒动的手，那些乞丐刚才肯定会提及，而不是一句话带过说是被人暗害。

还有谁？

再说，以黄蓉的性格，就算不殉情，也不太可能久在襄阳啊。

难不成这个林凡是个真正的侠之大者，影响了黄蓉？

越想越乱，看看张凌，也是摇摇头，显然也是有很多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