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丑时相当于现在的半夜两三点,再加上大靖不设宵禁,所以那些个做晚上营生的烟花柳巷就热闹了起来,大半夜地都在做着迎来送往的生意,苏轻晚对此神往已久,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出来见识一番,又那么恰好经过——
天都帮她……
不逛个尽兴简直天理难容!
“公子,来呀……”
“好俊的小公子呀,快来快来——”
“公子,奴家等着你……”
……
姑娘们手里的丝帕从苏轻晚脸上轻轻拂过,苏轻晚深深吸了一口——
好香。
“少爷,走、走了……”春萝打小长在宫里,自然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排排全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衣着暴露的漂亮姑娘,又是冲她们挥手帕,又是‘公子快来’‘奴家想你’地娇柔着,吓得赶忙缩到苏轻晚身后催她离开:“她们好可怕。”
“小春萝,这不叫可怕。”说话之余,苏轻晚一个抬手就抓住了其中一个姑娘挥过来的丝帕,姑娘娇羞掩面,苏轻晚抓着丝帕的手就摸到了人手背上,低头轻轻一闻,再抬眼看向那姑娘时已是眼眉含笑,极尽挑逗撩拨之意:“这叫性感……姑娘好美。”
即便是深谙此道的花楼姑娘被苏轻晚这么悠悠一瞧,轻轻一哄,脂粉艳丽的脸上也是晕了红。
春萝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她俩当众调情。
几个眼神来去,苏轻晚就乖乖地被人姑娘牵着手进了花楼,春萝劝也劝了,被美色所迷的苏轻晚不听啊,又是摸人小手又是摸人小脸的……
无奈之下,怕苏轻晚吃亏的春萝只好硬着头皮跟进了花楼。
“公子,喝茶。”
“多谢姑娘,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莺莺。”
莺莺燕燕——
这起名废。
“果真人如其名……”苏轻晚嘴上说着违心话,又低头在美人递来茶杯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好名字。”
莺莺娇笑,纤纤玉手搭上苏轻晚的肩膀:“莺莺还不知公子大名呢。”
“沈瑜。”苏轻晚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一把扣住莺莺的玉手,稍稍一用力就将她扯入了自己怀里:“莺莺姑娘,沈某以后经常来找你谈心如何?”
莺莺环住苏轻晚的脖子娇笑连连。
春萝在一旁看得脑袋都大了,她家公主向来纤弱胆小,从不跟陌生人说话,怎么今儿个见着漂亮姑娘就跟饿狼瞧见肉一样,咋就那么急不可耐呢?
何况那莺莺姑娘看着也不像是个好人呐,老是往公主身上蹭,还在公主腿上摸来摸去——
无耻!
“少爷!”眼看莺莺越摸越上,春萝心急之下脱口而出,之后又赶忙过去将莺莺从苏轻晚腿上拉了下来,仔细地给苏轻晚整理衣衫:“这人也太不知羞了,怎么随便占人便宜呢?!”
苏轻晚:“……”
“我说小公子,你这是吃醋了?”莺莺到底是见多识广,自然瞧得出春萝是个小雏儿,趁着春萝弯腰给苏轻晚整理衣衫之际,莺莺张手从后头一把抱住了春萝的腰。
春萝一下僵住了。
瞥见春萝眼中的震惊之色以及慌乱,苏轻晚眼神攸地一冷,但随即又被笑意取代,握住莺莺环在春萝腰间的手,一把将她扯了过来抱在腿上。
莺莺立即娇笑起来。
春萝脸一红,赶忙退到一边不敢吱声了。
“沈公子,您这小厮还真可爱,轻轻一逗就脸红。”
“她还小,不禁逗。”
“哟,沈公子是舍不得了?”
“是舍不得。”
苏轻晚扣住莺莺在自己腿上乱摸的手,目光稍稍一寒,吓得莺莺一下变了脸色,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苏轻晚已凑到她耳根子处,轻声笑道:“我可没把她当下人,所以啊……别逗她。”
莺莺闻言一怔,随即又立即明白过来,连声道歉后又张手攀上苏轻晚的脖子柔声笑道:“想不到沈公子还好这一口。”
“只要是美人。”苏轻晚在莺莺耳边低声笑道:“沈某都爱。”
莺莺环着苏轻晚的脖子笑得花枝乱颤,而后又在苏轻晚面前顺口提了一句,说是今晚楼中头牌墨如衣恰巧不在,若他在的话,倒是可以帮忙引见。
“墨姑娘……有莺莺姑娘美么?”苏轻晚挑着莺莺的下巴笑道。
莺莺眨眼,道:“墨如衣可不是什么姑娘。”
花楼头牌——
是个男人?
“哦?一个男人也能当头牌?”
“沈公子有所不知,墨如衣墨公子的名气可大得很,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人又长得跟个谪仙似的,我们楼里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把人请来的,他可是个大宝贝呢。”
“那真是可惜了,他今晚不在。”
“墨公子向来都不夜出的,除了那位主儿——”
话说一半,莺莺突然又停下了。
苏轻晚一手搂着她,一手摇着折扇道:“怎么,墨公子心里边有人了,非那位主儿的生意不接?”
“那倒也不是……莺莺这么跟沈公子说吧,今儿个晚上派人来接墨公子的,是靖王府上的小厮。”
靖王府?
苏轻晚心下一怔,老王爷都六十好几了,这鱼水之欢他也使不上劲儿啊,再说了老王爷与王妃向来琴瑟和鸣,这么多年连个小妾都未曾纳过,又怎么会临老还跟个小倌儿牵扯不清,这不是自毁名声呢?
不是老王爷的话,难不成是——
痨病鬼大儿子?
不对,都病成那样了怎么还有精力找小倌儿……
“你胡说,世子不是那种人!”
就在苏轻晚想到那个最佳选手会是谁时,有人怒气汹汹地喊了一声,苏轻晚回头,喊话的除了钟聿的小迷妹春萝还能有谁?
“我可没胡说,靖王府的马车可是每晚都在楼外等着呢,算算日子,可得有半月有余了。”
“你再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嘿,你这小萝卜头怎么说话呢?”
“不准你这么说世子!”
“我可没指名道姓啊,是你自己张口闭口世子世子的……不过话又说回来,钟小世子青年才俊,多少小姑娘都哭着喊着要嫁给他呢,墨公子跟他倒是配的很,你一个小萝卜头还是算了吧。”
“你——”
“春萝。”见春萝气呼呼地撸起手臂要过来跟莺莺干架,苏轻晚忙出声叫住她,之后又从怀里掏出几片金叶子送到莺莺手里,附到她耳边低声笑道:“我家小春萝吃醋了,今儿个就先到这儿,改明儿我有空再来捧莺莺姑娘的场。”
莺莺赶忙收下金叶子连声道谢。
苏轻晚起身,带着春萝下了楼。
从花楼里出来,憋了一路的春萝才不甘心地开了口,碎碎念道:“太过分了,世子根本就不是她说的那种人!什么墨如衣青如衣的,世子才不会喜欢他们呢!”
见春萝气鼓鼓的模样儿,苏轻晚不禁觉得好笑:“旁人几句闲言碎语就能将你气成这样,小春萝,难不成你真喜欢上钟聿了?”
“哪有!”春萝小脸一红,跟在苏轻晚身侧慢慢往前走着:“我只是觉得世子很了不起,才不是她说的那种人呢。”
得——
头号小迷妹无疑。
春萝还在边上说着钟聿如何如何了不起,苏轻晚静静地听着,也不参与,其实钟聿是哪种人她心里最清楚不过,一个能为了沈轻芜弃笔提刀又在她坟前守了一生的人——
她又怎么会不信他?
只是钟聿又为何会跟那个叫墨如衣的头牌扯上关系,他这么做,岂非自毁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