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皇帝爸爸给的令牌,苏轻晚所乘的马车顺利通过长邺门,而春萝和洪公公他们已在约定之处等候多时,远远瞧见马车过来便立刻张罗好人手,待马车稍作停歇,三五人就赶紧将莺莺从马车里抬了下来,随后苏轻晚随着马车继续往统一安置马匹车具的马场而去。
“公主,到了。”
“这是给你的,等过两日我再寻个由头放你出宫跟家人团聚。”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只是这银子小的不敢收。”马夫对苏轻晚已是千恩万谢:“若不是公主留小的在宫里混口饭吃,小的哪有银子养活家里人,所以替公主办事小的心甘情愿,这银子小的不能收。”
苏轻晚将钱袋子扔在地上,扭头就走:“这是你应得的,拿着吧。”
马夫跪在地上千谢万谢。
回了静乐宫,春萝和洪公公正将莺莺往椅子上绑呢,莺莺又是踹又是骂的,脸上的妆也花了,衣服也乱了,可她到底不是春萝和洪公公的对手,被她俩困在椅子上绑的死死地……听见莺莺骂人,春萝不知从哪里取了个布团就要往莺莺嘴里塞。
“小春萝,你干什么呢?”
“公主来了啊,奴婢正要替她把嘴堵上呢,她大喊大叫的,奴婢怕她把人给招来。”
“我这地方大得很,她就算喊破嗓子外头也没人听见,松开吧。”
“那不堵嘴。”春萝又使劲勒了勒捆在莺莺身上的绳子:“不过人得绑着,免得她伤到公主。”
苏轻晚也不跟春萝较劲,道:“小春萝,你去打盆水来给她把脸擦干净。”
春萝伏了伏身,立即跑去打水。
“你、你是公主?”莺莺坐在椅子上披头散发道:“那你也不叫沈瑜了?”
苏轻晚在莺莺面前蹲下:“恩,我叫沈轻芜。”
莺莺瞪大双眼望着苏轻晚,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看出莺莺心中疑虑,苏轻晚笑道:“这事说来话长,不过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你……可愿信我?”
莺莺:“你都把我弄进宫里来了,我还有得选么?”
苏轻晚:“我就知道莺莺姑娘是个心眼惠通之人。”
深深地看了眼苏轻晚,莺莺一脸复杂地道:“那日你在偃月楼为我一掷千金,我还真以为……罢了罢了,都是我一厢情愿,这世上哪来好看又有钱的公子哥能看上干我们这行的。”
“莺莺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我若是个男人,必定会被莺莺姑娘的风采所迷。”
“你……公主还是这么会说话。”
“若有来世,我做个男人娶了莺莺姑娘如何?”
莺莺被苏轻晚三言两语哄得浑身舒坦,媚眼如丝地瞅了她一眼后用她一贯娇媚放纵地姿态道:“公主费这么大劲把莺莺弄来……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公主想让莺莺为您做些什么?”
苏轻晚笑:“臻儿。”
莺莺不解:“公主喊错人了罢?”
“没错,从今往后你就是臻儿……”苏轻晚抬手替莺莺擦去嘴角沾染的红脂:“兰臻儿。”
莺莺望着苏轻晚的手怔住了。
这时,春萝端着清水和帕巾来了。
“她……是那个随从?”莺莺初见春萝就觉得面熟,这会儿再见就认出来了。
苏轻晚‘恩’了一声,拿帕巾沾了水,亲自给莺莺擦去脸上花掉的厚重脂粉。
春萝站在一旁冲莺莺翻白眼。
莺莺道:“这小丫头劲儿还挺大,方才差点没把我勒死。”
“那还不是因为你动来动去,你要是乖乖束手就擒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你这丫头,难不成我还坐着被你捆?”
“那你也别怪我勒你。”
莺莺被春萝堵得哑口无言。
“小春萝,你看兰嫔娘娘美不美?”擦拭干净莺莺脸上的脂粉,苏轻晚笑着问春萝道。
“兰嫔娘娘……她不是偃月楼——”苏轻晚侧过身,春萝一下就看清了莺莺不施粉黛的脸,她那五官竟跟兰嫔一模一样……春萝被吓了一大跳,指着莺莺的脸道:“她是不是戴了什么人皮面具?奴婢听说练邪术的人就会这个,她……”
确实,莺莺长得与兰臻儿一般无二。
当初苏轻晚出宫是为了见钟聿,却不曾想路上经过偃月楼时见到了五官跟兰嫔长得颇为相似的莺莺……她进偃月楼一掷千金并非是因为沈瑜,而是——
为了莺莺。
“你们在说什么……兰嫔又是谁?”莺莺被他们两个弄迷糊了。
春萝咽了咽口水,望向苏轻晚道:“公主,她……真的跟兰嫔娘娘长得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那日在偃月楼……奴婢只觉得她有些眼熟,并没觉得她像兰嫔娘娘……公主,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
自然是莺莺脸上那层厚厚的脂粉呗。
苏轻晚用手挑起莺莺的下巴仔细瞧了瞧,道:“样貌有了,不过……还是有差别。”
春萝疑惑:“都这么像了,公主还能看出差别?”
“兰臻儿是高门出身,又入宫多年,这贵人姿态不是朝夕之间能有的。”苏轻晚说着冲莺莺莞尔一笑,道:“臻儿,你可想做那后宫之中的人上人?”
莺莺闻言先是一怔,又见苏轻晚并非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心里不由一阵辗转思虑,偃月楼并非久留之地,她终究会有年老色衰的一天,到那时候恩客不在,她也会被扫地出门……人上人,她当然想做,虽不知前路如何,可总比在偃月楼混吃等死强。
“莺莺想。”
“谁?”
“臻儿,兰臻儿。”莺莺定定地望着苏轻晚的眼睛道:“臻儿想做那人上人。”
苏轻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