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公寓前刹了车。

陆绵绵脚踩在地上还觉得不真实，才走开几步，她突然感觉一双有力的大手直接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力量引向车门。

车镜倒影出莫无凌的俊脸。

“为什么不答应？”

莫无凌的声音在她的耳后呢喃，温热的气体全扑向陆绵绵，令她的耳朵生理反应的红了起来。

“我……”

陆绵绵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因为她感受到莫无凌的唇正在她的后颈辗转。

她下意识挣扎，可腰被莫无凌禁锢得完全动不了，刚抬起脚，莫无凌像早料到一般，伸出长腿，扣住。

这个片当，莫无凌手一旋，陆绵绵便被压在车门上无法动弹。

莫无凌可以感受到，陆绵绵全身传来的战栗。

她在怕。

脑海里一闪过这个念头，莫无凌心里就像窝了一把火，他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于是发了狠地吻住陆绵绵。

“沐小姐，在看什么呢？”从窗边走近的，一身红裙，脸不化而妖的，是艾娇娇，当今的第一天后。

沐彤彤在艾娇娇走过来的时候，把窗帘“唰”地一下拉上，回过身，脸色苍白。

四楼窗口的一袭雪白窗帘便将室内与楼下隔开了。

莫无凌终于停下了动作，从车镜里，陆绵绵可以看到，莫无凌抬起了头。

这并没有让她放松，因为，她感受到了一股杀气，直冲她这个方向来。

她在车镜里看到了幕天鑫。

他一袭简单的白衬衫，脸色上清清淡淡，可手中的那把枪，却是没有半分差错地指着她这儿。

莫无凌看着车镜里倒影出来的人影，勾起嘴角，冷笑了声。

那声音钻进陆绵绵的耳朵里，令她头皮发麻。

莫无凌终于松开了陆绵绵。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他转过身盯着远处的幕天鑫，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暗暗吃了一惊，他的防备何时如此松懈，竟连幕天鑫什么时候出现也毫无察觉。

“冷面？”

听了这个称呼，陆绵绵心里顿时不能平静。

这是莫无凌的代号，哪怕是道上的人，也没有几个知晓，他又是从何处得知。

“怎么？从你的大院一直跟我跟到了这儿，就查到这么点东西？”莫无凌眼睛紧盯着枪口，似在计算，那里什么时候会蹦出一颗子弹。

“我迟早会亲手将你归案，”幕天鑫的声音淬着冰，他的眼神突地转向陆绵绵，一紧，“还不过来？”

声音冷冰冰的。

陆绵绵心跳动了一下。

莫无凌余光打向陆绵绵，在陆绵绵的脚步抬起之前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极大。

陆绵绵抬头看向莫无凌，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了挽留。

幕天鑫紧盯着莫无凌握着陆绵绵的手，忽略掉心中不知从何处腾升起的气愤，语气依旧冰冷：“想把她留下，你问过我的枪口了吗？”

“好了，”陆绵绵趁莫无凌的注意力在幕天鑫身上，挣脱开来，大步地走向幕天鑫，“你们要把这区的人都嚷来？”

这时，幕天鑫手里的枪才收了起来。

两个人在电梯里，气压极低。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莫无凌身份的？”

电梯的楼数在一层一层向上升。

不一会儿就到了4。

门开了，陆绵绵想直接忽略掉幕天鑫的问题，急走出去，只是，幕天鑫马上按了65。

门在陆绵绵没走出去之前就关上。

陆绵绵看着继续往上的数字，头皮发紧。

“有一段时间了。”陆绵绵回了话。

幕天鑫原来不确定，但今晚，他拿着枪指着莫无凌，说出他的代号，陆绵绵竟然冷静到没有出现一丝慌乱，所以，他确定陆绵绵知道的并少。

其实，今晚之举，更多的，他是在试探陆绵绵。

可笑吗？

陆绵绵永远不可能没有隐瞒，而他，也永远做不到完全信任她。

“到了哪一步？”

“啊？什么？”

“发展到了哪一步？”幕天鑫不耐烦地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他以为，是因为陆绵绵与莫无凌是恋人关系，所以关于他的身份才得知了些什么，而且这下，把陆绵绵身上所有的疑点都联系起来了，包括那块手表与那一身诡异的武功。

陆绵绵总算听懂了，无奈地笑了声，“之前，他向我求了婚，”她顿了顿，“但我没答应。”

幕天鑫在听到陆绵绵的“不答应”时，整个人总算放松了些，只是神色依旧难看，“莫无凌接近你的目的，不会太简单。”

电梯停了下来，一个男性出现在电梯外，还未走进，就感受到了里面凝固的气氛，便多看了两眼里面的人，刚准备按下按键，就看到了闪烁着红色的“65”，他顿了一下，才按下了“1”。

电梯在继续上升。

没有谁说话，安静得瘆人。

“叮咚”

“65”的红色提示暗了下来，电梯门开了。

可陆绵绵与幕天鑫站在原地没动，那个人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到了，你们不下去吗？”

一秒，两秒，三秒……

那个人感受到了更冷的气场，忙闭上准备又出口的话。

电梯在往下降。

停在一楼，那个人急忙走出去，好像多呆一秒便会窒息。

陆绵绵伸出食指，恰巧幕天鑫也伸了出来，两个人的目标都是“4”，一时手心、手背的温度触碰到一起，谁都没有先收回手。

直到有人走了进来，陆绵绵才回过神，飞快地按了“4”，然后迅速缩回手。

下了电梯，陆绵绵的腿莫名有些软，才走到门前，却被幕天鑫直接拽住后领往他那间房去。

陆绵绵的脖子被磕得难受，干咳着嗓子，尽管挣扎着，但还是被拽了进去。

一进屋，幕天鑫就放开了陆绵绵，来不及多吸一口难得的空气，陆绵绵急忙跑向门。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陆绵绵，今晚不宜与幕天鑫呆在一起太久。

幕天鑫看出陆绵绵的意图，长腿一挥，陆绵绵躲闪不及，“啊”的一声，眼见就要着地，幕天鑫马上将她拦腰拉起，往后一带，门“啪”的一声被陆绵绵的背沉重压得关上，幕天鑫迅速腾出一只手将门反锁。

听到“哐当”那一声，陆绵绵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幕天鑫的手一直枕在陆绵绵的腰后，所以撞向门的那一刻，她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痛感，唯一清晰感受到的是，身前强大而浓郁的专属于异性的气息窜入鼻中，令她头皮一寸一寸变紧。

“这么紧张？”幕天鑫比陆绵绵高一个个头，所以，他的声音是从头上面传来的，陆绵绵下意识要抬起头看的，但脖子僵硬了起来，不能动。

“你……要是随随便便这样对一个异性的话，无论是谁，她也会紧张的。”陆绵绵暗暗咽了口口水。

“随随便便？”幕天鑫末字上扬，竟像足了情侣间才会有的……调情的语调。

不知为何，听到幕天鑫这四个字，陆绵绵脑海里闪过的是莫无凌刚刚“随随便便”对自己的景象，她微微摇了摇头，把这些出现得不适宜的甩出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幕天鑫的脸突然凑近，近的可以把陆绵绵每一个毛孔都看清，陆绵绵这刻终于抬起眸看向幕天鑫，猝不及防，看进他的黑眸，以及他黑眸中自己慌张的神态，“你怎么不问问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啊？”陆绵绵眸里闪过困惑，“我能想干什么？”

“我是不是不止一次地提醒你，莫无凌不好惹？你反而贴得比什么都快？这次是求婚，下次是不是整个人都贴过去！”

陆绵绵的鼻尖上沁出了一层薄汗，幕天鑫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当然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将怀抱松了松，却没有松懈。

“为什么你总觉得我和他之间要有点什么？就算有点什么，那也不是今……现在，”陆绵绵缓了缓胸口积起来的气，继续道，“幕天鑫，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有一点普通民众的信任？”

好一会儿，幕天鑫彻底松开了陆绵绵，手臂上那股不同的温度慢慢消逝。

“你和他之间如果没有点什么，你会一开始看到我案桌上莫无凌的照片与资料时而毫无疑惑？会由《何去何从》一个谍战影片而想到偷梁换柱？会在那晚的船上打伤了那么多人后相安无事？会一身只有黑道才会的诡术？会与莫无凌大晚上拉拉扯扯，卿卿我我？会面对警察询问时躲躲闪闪？”幕天鑫一连串的问题压得陆绵绵喘不过气来，她觉得委屈而又冤枉，可这些又是实实在在的，就连从何处开始解释，她也不从而知，“所以，你觉得，我能像信任一个普通民众一样信任你吗？至少，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害怕身旁安着这样一个不知是炸弹还是鲜花的女人。

从小到大，他都比同龄人更加镇定、睿智，也少有能让他害怕的，但陆绵绵是其一。

“我也很想解释。”陆绵绵的头微微低下，像被万斤泰山压住了，一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闷得慌。

有些解释只会把信任推得更远。

幕天鑫原以为在陆绵绵说那句话之后将会坦白，可他等到的却是一阵的沉默。

陆绵绵，你到底在扛着些什么样秘密？

“希望有一天，你能主动向我解释，而不是像今晚这样。”

幕天鑫的语气软了下来，陆绵绵的身子松了松，抬起娇小的脸蛋看向对方，道了声“谢谢”。

她不清楚如果今晚幕天鑫真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话，她心底的那些秘密能藏得了多久，好在，幕天鑫及时止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