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自有白日的生活乐趣,黑夜自有黑夜的生活乐趣,有的人喜欢生活在白日里,有的人喜欢生活在黑夜里。
汪潭太深,难易看出水底里暗藏的礁石,如同大离的夜市,夜市就是汪潭,陈闵的离去,不知有多少人打他的主意,财帛动人心,十大名剑之一紫气东来,赫赫有名。
而他刚经历一战,身体泛力自然是属实的,就算他晋级圆满剑道,精神的消耗在所难免,他就像受了伤的狮子,如何去斗群狼。
做为元朝余孽,七品剑士,他的存在早已被大离纳入必杀之人的名册里。
相对江湖,他是个比较容易得手的病猫,人家江湖身为驸马爷,自有高手护驾,单凭驸马爷的身份,谁敢去动,谁就是以一己之力对抗整好个朝廷。
“出来吧,别躲躲藏藏,”陈闵一剑挥出,紫色的剑元如同奔腾的野马践踏着身后的丛林。
“厉害,踏入圆满剑道,精神层次就提升如此大。”丛林里大汉用剑挡下陈闵的剑气,身后陆续走出两个人来,每个人都身穿黑衣,唯那雪白的剑光在黑夜里显得格格不入。
“鉴天司的人,”陈闵眉头紧锁,面色凝重起来,若说夜司是大离王朝的鹰眼,那鉴天司就是爪牙。
夜司负责收集情报,鉴天司负责杀人,夜司不敢管的地方它敢管,夜司不敢杀的人它敢杀,先杀后凑是它鉴天司特权。
“看来我这元朝余孽在你们鉴天司眼里有着不错的价值,竟然值得派出一名七品剑士和两名六品剑士来猎杀我。”陈闵横剑于胸,剑元在紫气东来上跃动不休,他知道,今晚这趟杀局,不拼尽全力,活下去的机会真的很小。
三名黑衣人默默无闻地聆听着陈闵喋喋不休,或许这是陈闵最后的遗言,做为囊中之物,他们很乐意、很享受猎物最后的呻吟和苟且。
这样他们杀起来才不会有负罪感!
“你说的不错,也很对,你其实在大离生死薄上排名靠前,你的人头真的很值钱,但向来我们鉴天司为皇家办事,拿的皇家的钱,之然要为皇家办事,无福享受你人头带来的福利。”三人之中七品剑士娓娓道来。
他们做为鉴天司里面的中坚力量,之然知道陈闵在大离王朝里有着其何种价值。
黑衣人才说完,陈闵先声夺人,抢占先机,只为博得一丝希望。
他强行猛提剑元,压榨身体的力量,本和江湖一战之后,他剑元所剩一成左右,如今他全部赌上。
紫气东来上剑元如同沸水般,灵气缭绕,跳动不已,他一剑递出,奔腾的剑元从剑尖如同洪流般倾斜而出,撕破黑幕,对着鉴天司三人盖了过去。
他这一剑,气势如虹,贯穿虚空,如同黑夜里一道闪电,极致敏捷,极致飞快。
就算他剑元不足,作为七品宗师,圆满剑道者,每一剑的伤害,本不是六品剑士所能比的。
“真以为鉴天司没有人圆满剑道吗?”带头黑衣人,大喝一声,抽剑跃起,一把厚重而醇厚的剑身上喷薄出雄厚的剑气,如同喷泉般一涌而上,在夜幕中拉起一道光屏,对着陈闵那道剑气正面刚了上去。
而他身后的两名黑衣人从侧面包抄过来,如同毒蛇蛰伏,随时对陈闵发出致命一击。
圆满剑道真的很了不起吗?在他们鉴天司的眼里,随你怎么了不起,都是一个将要死的人,你的一切荣华富贵都会化为泡影。
两道圆满剑道的剑光在黑夜碰撞,如同两条毒蛇撕打在一起,口吐蛇信,肆虐的剑气宛如獠牙里喷散出的毒液,侵蚀着敌人的剑气。
极致的夜里被这两道剑光瞬间点亮,肉眼可见的剑波摧残着四周的丛林,如同水纹般一层一层荡漾出去。
两人瞬间在夜里碰撞几十次,每一次的交锋,光芒闪烁,凶险无比,稍有差错,落入不归之地。
而每一次的交锋,陈闵都处于劣势,他有心无力,若他全盛时期,力战几十回合不成问题,如今他身体的剑元基本压榨完,剑势从原来的刚猛至烈攻击转为柔式般的防御,还时刻防备着另外两名黑衣人的偷袭。
带头黑衣人见陈闵大势已去,由攻转防,对于他来说,这是绝好的时机,他自然不会放过。
高手之间的胜负,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转动身体再度上升,剑势随着壮大,一轮清冷的寒月出现在他身后,每一丝剑气注入寒月里,当寒月从小碗出逐渐变为大碗时,醇厚的剑荡出弧度,似承受不起这股力量。
黑衣人一剑递出,剑气如同白虹贯日般以闪电的速度直取陈闵面门。
寒月出,天地冷,空间在这一剑的引动下,开始弥漫出寒气,温度极速下降,如同地狱里的幽月探出,散发出刺骨的阴气。
陈闵感受出空气微妙的变化,面临着七品剑士全力一击,他唯有死守,快速用剑化破手掌,鲜红的血液随紫气东来的剑纹流动,在鲜血的滋润下,微弱的剑光陡然暴涨,剑气纵横。
他选择以血饲剑,命没了就没了,血只要不过度流失,他还有机会弥补回来。
血红的剑光,弥漫在陈闵的周围,这一刻,他如同入了魔,长发由黑化白,凌乱翩然,双眼通红炽热,暴戾恣睢。
他选择以寿命代价换去生命的代价。
他决然而上,血红的剑气如同火山般怦然爆发,迅猛至极,现在的他,远远望去宛如流星划过天空,璀璨红光,拉出搏命的色彩。
寒月极致而下,红光极致而上。
如同两枚炮弹碰撞在一起,磁啦的声响连绵不断,寒月在红光的消磨下,逐渐失去光泽,最终轰然碎裂,而红光锐利不减,朝着黑衣人罩了过去。
黑衣人见陈闵态度坚决,视死如归,他快速退了下来,躲过陈闵致命一击。
当感受到死亡气息时,他选择了活命,命没了什么都没了,虽为鉴天司办事,但性命在受到致命的威胁时,他没必要为了任务而丢掉性命。
或许以命相博,也不一定能拿下陈闵。
一个宗师以血饲剑,爆发出的剑气伤害足足是平日的一倍左右,好比平日他击穿一个茶杯需用三成剑元,在血剑的加持下,他击穿一个茶杯只需一成半剑元。
量的升华发生质的改变。
如把夜幕比作布的话,那迅速的红光好比剪刀,在布划出一道血红的线路,直至消失他黑衣人视线里。
“别追了,追不上的。”带头黑衣人呵斥草丛里动身的黑衣人,一个宗师的极力逃跑不是一个宗师就能追到的,除非这个宗师擅长速度,或许有机会搏一搏。
两人闻言便停下身子,顿了顿,折身消失在夜里。
他知道,这次任务以失败告终,作为三只野狼,连一个受伤的老虎都杀不死,他又损鉴天司的脸面。
可惜宗师级别的战斗,六品剑士没资格参与,参与只是当炮灰而已,不然杀他这只独狼轻而易举。
…………
夜市铁铺,熊熊烈火炙烤着木炭里面的生铁,飞溅的火星在黑夜里飞舞,如同萤火虫般,散发出他特有的光辉。
铁匠们有序敲打着出炉的每一块生铁,他们光着上身,结实的肌肉充满爆炸的力量,每一锤下去,铁屑飞溅,褪去杂质的外层,精致的生铁果露在外面,承受匠人们忠心的洗礼。
李小茂一身灰衣走进了铁铺里,循环走了一圈,便轻车熟路走进了铁铺后面的茅屋里。
他轻轻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桌子,一盏灯光,一壶老酒,一个老头。
灯光摇曳不定,风一吹,忽明忽暗的。
“来了,就进来吧,别让风把我的灯吹熄了,不然后面那把紫铁剑就是你的任务。”老头伸手提起酒壶,局指一弹,两个酒杯跃起摆放在桌子两边,清幽淡雅的醇香味从酒杯里流淌出来。
李小茂在老头对面坐了下来,伸手抬起酒杯自饮一杯,不由感叹道“:好酒,胜过老遭子十倍不至。”
“这当然是好酒,以夜昙花酿至而成,世人皆知昙花一现,不知收集它来酿酒是何其难。”老头指着酒壶侃侃而谈。
他这壶酒不知酿了多少年才酿成,花了他多少心血才从那个老头子收买过来的。
“铁匠也会酿酒,那庸人也会造剑。”李小茂诋毁道
“嘴还是利索,就知道,满不过你,但你这次做的有点过,趁红枫学院招收弟子你还是进去躲一躲,不然我和那老头也没办法护你周全。”老头深知这次的要害和影响,江家两人遇刺,一人身亡,一人负伤,这可不是小事。
以江家火爆脾气,这次一定会严查夜市。
特别是三品剑士,或许这次夜市要被江氏搞个地朝翻。
那个槽老头本来就坏的很,专给我出难题,而且你也不乖,也专让我给你擦屁股,一点都不害躁。
“既然选择出手了,那就做的干净一点,偏偏要留那么一点瑕疵,真以为你很牛皮了。”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的,而李小茂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自饮自乐。
江氏敢杀皇帝儿子,他杀江氏族人有何不妥,他只是收回一点利息而已。这是他个人的想法,他可不敢说出来,不然真的要去打紫铁剑。
铁分为三类,黑铁最次,紫铁为首,红铁居中,难度由易到难,这也是李小茂听到打紫铁,望而生畏的原因。
李小茂喝完杯中酒,准备拿酒壶再到一杯,老头一脚刷了过来,把李小茂从窗户里踢了出去。
“这只是给你自大的教训,做错了事,还想喝酒,没门。”老头严厉的话风从屋里转了出来,不容置疑。
李小茂起身拍了拍屁股,认错道“:我知道了。”心里嘀咕着:“好酒就喜欢独吞,不给我酒喝,那你就没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