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一章孤的和工部的(1 / 1)耶律承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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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宁骏和工部等官员兴致勃勃的商讨该如何开源节流,提高大家福利的时候,身为工部官员的贾政忍了再忍,实在忍不了了,终于抽空进言道:“王爷,徐大人,各位同僚,在下以为工部擅开名目敛财,实在有违朝廷法治。且正俸以外,百官尚有诸多数目可观的冰敬、炭敬、文仪、耗羡等等,这已经非常过分,怎么能错加错?在下以为,我等为官一任,即便不能效羊续悬鱼,以不贪为宝,也该洁身自好,两袖清风!”

要说贾政背景深厚,做官几十年却不挪地方,也是有原因的。像刚才这种话,真真振聋发聩!也只有他才能毫无顾忌的说出来,换别人试试?一则贾政时常以君子自处,本性如此,二则刚才宁骏刺激到他了,听到宁骏又要胡乱作为,大乖朝廷典章,当然要劝谏一二。至于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只能说殃及池鱼,并不是他的本心。

但他的同僚们一个个眼色不善,连徐尚书都拈着胡须不说话: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偌大一个国公府住着,可以三十年不要俸禄,尚书侍郎一年的正俸才一二百银子!可以做什么的?连去趟锦香院都不止这个数。

宁骏笑道:“贾大人说的很对!不过咱们可不是什么敛财,而是养廉银。”

这个名目很伟光正!

“咱们工部是清水衙门,管的又是榨不出油水的工匠,比不得他们吏部有百官孝敬,兵部有军饷克扣,刑部吃两头,礼部文墨润笔,户部就不用说了,掌管天下财富。我们从来都是兢兢业业,干的比他们都多,凭什么拿的比他们都少?咱们自己筹划些养廉银子,也是为了更好的办差。据我所知,京中七八品的穷官,生计艰难,揭不开锅的大有人在。多少补助一些,也能稍稍过的体面一些。”

“多谢王爷体恤!”这几句话正说到了他们心里面,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合适,早就顶礼叩拜了。

贾政是个老实人,敏于思讷于言,他觉得忠顺王简直就是强词夺理,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素来不管家中俗务,官也做的轻松,从来不管事,自然很难明白为什么做了官还会穷困潦倒。只能拱了拱手:“臣下受教了!”心里怎么想那是另外一件事。

底下有个郎中,急不可耐的问:“王爷,尚书大人,咱们动哪一处的银子?节慎库有三四十万银子是不能动的。”

宁骏斜眼瞧了瞧他,“你要是动了节慎库,孤头一个砍了你!”

那郎中吓得缩了缩脖子。

只听宁骏笑道:“你们眼皮子太浅,只关注手里这些银子,只想雁过拔毛,就这点出息!孤才说了,咱们工部搞个玻璃厂。营缮司修厂,虞衡司督造,都水司稽核,屯田司支领物料,顺便将咱们的人工计入成本,有财大家一起发。孤这个主意如何?”

众人听的眼睛放光。

徐尚书沉吟半晌,“只是这玻璃向来是内府造办处制作,咱们工部如何能……“

宁骏摆摆手,“内府造办处是专门打造内廷贡物,咱们是为普通老百姓,尤其昨儿孤府里的炉子已经拉出了一二尺见方的平面玻璃,技术专有,别无分店。”

有个想的多的侍郎,问道:“既然是王爷您想出来的法子,为什么……“不自己干?

宁骏挺直了腰,“孤是堂堂亲王,自然是动动嘴皮子,让你们干活。有一个词叫官民合资,你们是官儿,孤是民,只要留足太皇、皇的,交足朝廷的,剩下的孤占七分,你们占三分!”

徐尚书拈须笑道:“王爷真是好盘算,活儿都是工部做了,却要安享七分,不公平啊!”

宁骏哼了一声,“你们自己想去,不然,三分都没得呢!”他转头对王希献和郑璟道:“干脆我们几个合伙怎么样?”

王希献很矜持,郑璟很意动,半真半假的对徐尚书道:“徐大人,你看下官是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呢?”

徐尚书清清嗓子,“王爷,此事还需仔细筹划,必须奏给皇才能决断。且这儿也不是能说话的地方。”

旁边几个侍郎郎中纷纷劝道:“尚书大人说的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宁骏转了转眼睛,“孤就是先给你们说说,皇那儿孤肯定要去请旨的,不然就是僭越了。还有,孤觉得新闻局可以掺进来,借着报纸广而告之,岂不事半功倍?翰林院自是清贵衙门,孤想请几个书画好的翰林官抽空指导指导底下的人如何做出符合士大夫意趣的玩意儿来,润笔差费必不会少,如何?”

郑璟拱手道:“只要皇恩准,通政司敢不从命?”

宁骏笑道:“咱们也是为朝廷开源!”

所谓君子不言利,贾政见他们讲的都是如何赚钱盈利,心中便很不自在。恰好,贾琏过来叫他,贾政顺势向宁骏告罪。

宁骏看着面前丰神俊朗的公子哥儿,笑问:“贾大人,这位是?”

贾政恭敬的说道:“回王爷,这是臣兄长的嫡子贾琏。”又对贾琏道:“琏儿,快来见过忠顺王爷,徐尚书和众位大人!”

贾琏仪表风貌不俗,处处大家公子做派,作揖毕。宁骏不禁看了看他头帽子的颜色。

“不知在何处任职?”

贾琏躬身道:“臣不才,年前暂时捐了个平安州五品同知。”

宁骏笑道:“原来如此,你竟比你叔叔的品级还高?”哪壶不开提哪壶!

贾政勉强笑了一笑,就带着贾琏去了另一边。

可是立刻就有人担心道:“王爷,这贾政向来和咱们不同,要是他将咱们刚才商议的事情告诉给了南安郡王他们,只怕就要遭了。”

“就是!”其他人附和道:“他们那些武勋贵戚,除却少数几家,哪个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旦得了消息,肯定要搅和了此事。”

“王爷,不得不防啊!”

宁骏笑道:“事情还没影儿呢!要是皇不准,孤干脆自己办了,只是多费一些精神而已。到时候再多给你们一些冰敬、炭敬罢了。”

“可是……“人总是不知足的,宁骏随便说说,他们就坐不住了,眼巴巴的看着宁骏,“王爷,您可不能出尔反尔啊!”把咱们当礼拜天过!

就连两小皇子也掺和进来,央求道:“八皇叔,侄儿们和您合伙吧!”

宁骏看着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的半大小子,一人给了他们一下,“你们府邸还没有呢?用银子做什么?”

“王爷,不如让臣去探探他们的口风?”一直没有做声的仇都尉自动请缨。

按理,他该是武勋一路,只是水溶等鄙夷他们父子的为人,都不待见他,才改换了门庭。

宁骏点头笑道:“去和南安王爷和水王爷致意,孤便不过去了。”继续和二位皇侄说些话本玩笑。

还没有一刻钟,仇都尉便面红耳赤的回来了。

宁骏撇了他一眼,打趣道:“怎么了?你又给西宁王爷哭灵了?”

仇都尉愤恨的往那边看了看,“是臣自作多情,不配和他们为伍。”

宁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你有这样的觉悟。”工部众人眼神中也闪过讥讽,只不过碍于宁骏的面子没有大声嘲笑。

仇都尉垂头丧气,宁骏站起来,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何况宁骏现在还只有这一条狗可用。

他背着手施施然走过去,仇都尉一愣,忙跟了过去。工部等人却没动。

南安王见宁骏过来,忙起身见礼,呼啦啦那一片几十人都拱手,宁骏只寥寥认得几个,其他人完全没有印象。

宁骏关切的问道:“南安王爷身子骨可好?”

南安郡王躬身回答:“多谢王爷关心,老夫身体还算康健。”

宁骏道:“东西南北四王素来是朝廷柱石,短短的一个多月已经折损一半儿,着实令人扼腕叹息。不管如何,王爷还需为了朝廷社稷保重身体。”

南安郡王道:“老夫一把老骨头早没用了,现在正是水溶他们这一辈儿大展雄才的时候,老夫还能给他们扶马送一程。”

宁骏赞叹道:“老王爷真是为国鞠躬尽瘁,是臣子的楷模!想当年四王八公赫赫声名,外夷不敢正视天朝,至今仍震慑万里。只是西宁王爷这么一去,四王成了三王,真是……“擦了擦干涩的眼睛。

南安郡王这些人刚才还在商讨要为故去的西宁郡王的儿子请封嗣爵。

水溶淡淡的拱手道:“忠顺王兄,西宁王府还在。”

宁骏愕然道:“水王何出此言?国朝典制,爵位递减但赐邸可以传给子孙,西宁王府当然还在。就像荣国府宁国府还在一样!”

话锋一转,提到了贾家。实际在坐的许多人都一样,顶着公侯伯府的名头,其实爵位才三四品,无以为继的不在少数。

宁骏一句话戳痛了他们的心,人家是亲王,相差悬远,能怎么办?

南安郡王微微叹口气。

水溶冷冷的道:“忠顺王兄如何知道皇不会赐封李世兄郡爵?”

宁骏看着水溶,他那双眼睛里是不正常的红色。宁骏心想,只不过开了几句他未婚妻的玩笑,犯得着这么认真?浅笑道:“孤不知道皇兄会不会,但国朝制度如此。水王嗣爵已是特例,既是特例,便可一不可二。”

场面马便冷了下来。

南安郡王咳嗽了两下,水溶忙扶着他。

只听南安郡王说道:“此事倒也不急,等丧事过了,老夫只会奏请皇圣裁。你们在这儿坐着,老夫还要给西宁王兄奠一杯酒。咱们几十年兄弟,一朝永隔,再说说话吧!”

水溶搀着南安郡王,缓缓出门去了灵堂。

这一起武勋没了领头,在宁骏面前都说不话。

只有一等伯兵部尚书牛继宗犹豫了半晌,才拱手对宁骏道:“王爷,臣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问。”

宁骏面和煦,微笑道:“既然不知道,那便别问,孤不一定会回答的。”

牛继宗摊开手,“请王爷恕罪,非是臣多事,只是关系神京治安,不敢不问。”

宁骏前坐在南安郡王刚才坐的交椅,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翘起脚,“那你问吧!”

牛继宗躬身道:“如今神京街面的所谓净街队是不是王爷属下?”

宁骏笑道:“正是,所谓净街是要将流散在神京各个街巷里露宿街头的乞丐统统收容起来,送交养济院安置,自食其力。怎么,他们和你兵部有什么关系?”

牛继宗忙解释道:“王爷不要误会。只是这几天兵马司的人向兵部反应,净街队里多是流氓无赖,成群结队勒索商户官民,稍有不从便拳打脚踢,影响极坏。因此请求兵部将其解散,有罪的治罪。”

宁骏摇摇头,“兵马司有维护神京治安职责,要是净街队真的如牛尚书所说,如何不立刻抓起来?你不要说是看在孤的面子不敢抓,分明是净街队将那些你们口中说的流氓无赖给管了起来,让兵马司的人没理由摊派商户。牛尚书你不会不知道吧?”

牛继宗笑道:“王爷说的也有道理,臣的意思,莫过于将净街队归于兵马司管辖,如此方能两便。”

在他看来,所谓净街队配武器,那就是军队,自然该归兵部管辖。

这倒提醒了宁骏,兵马司管的是巡捕盗贼、火禁等事,那净街队为什么不能是城市管理?

“这件事,孤会和皇说的,牛大人便不要操心了。”妥妥的该归工部管理!

牛继宗还要说话,宁骏却转过头去,叫住了一个人,“珍兄,别走啊!”就是贾珍了。

贾珍见躲不过去,只好拱手道:“见过王爷。”

宁骏可没对他客气,笑道:“孤还有样东西在你那儿,你可记得还给孤!”

贾珍小心谨慎的问:“请王爷明示!”

宁骏指着他,“你还在孤面前装蒜!”

贾珍不知所以,眼前闪过那两个丫头?”王爷……“

“算了!”宁骏打断他的话,“孤来要的时候,可别不给!”

贾珍的心往底下一沉,想要什么,你把宁国府都拿去,那才服了你呢!

也许,贾珍不知道,宁骏正是这么想的。

说话间,西宁王府已经摆好了席面,孝子孝孙来请。一屋子王公大臣,才停止了叙谈,两两相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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