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诸人准备出发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他们不得不暂缓脚步的事情。
端云大长公主身边的一等女官,红袖,失踪了。
红袖是乐令仪最倚重的一位女官,两人一同长大,这种情谊不是旁人能比的,红袖在她眼中也早已不是寻常的奴婢了。更何况,红袖的身份直到现在还是扑朔迷离,让人摸不着头脑。
“乐明琅离开之后,房家大小姐还在房家吗?”
想起那个与红袖有几分想象的,只短短服侍过她几天房家大小姐,被她起名为黛青的姑娘,乐令仪总觉得红袖的失踪和她有几份关系。
“公主说的是房止忧?我刚准备跟公主说,我今日上午又去了一次房家,我觉得房家大小姐十分的不对劲,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了一种莫名的违和感,让我觉得她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是我又确定过她的确是房止忧本人,我在想前些日子她应该是经历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刚从房家回来就得知红袖失踪的郑南茵如是说道。
因为长公主殿下身边的一等女官突然失踪,众人原本的行程也不得不被延后。就连沈初元都延缓了回去的时刻,留在河中帮乐令仪处理红袖的事情。
墨桥从红袖住的房间出来之后,一副了然的神情。
红袖是端云大长公主身边的第一红人,自然是可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的,原本红袖说可以让丹娘与她同住,但是端云大长公主知道红袖喜欢一个人住,也就没有同意。所以她的房间自始至终只有红袖一个人住,就连乐令仪都从来没有去过。
“红袖姑娘的房间没有任何被破坏过的情形,门窗紧锁,地上也没有什么旁人的脚印,整个房间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我也没有闻到什么迷香的味道。我想,大概是红袖姑娘自己主动离开的,并没有什么人的胁迫。”
红袖主动离开?乐令仪觉得有些理解不了,红袖这些年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性情也是淡淡的,十分的平易近人。红袖在她的身边既有声望,也有人缘,怎么会突然间离开府上。
与此同时,原先乐令仪给太皇太后的八百里加急的信也到了处安的手上。
“公主,这是太皇太后的信。”
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的的确给母后写了一封信,询问红袖的身世,乐令仪连忙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封密信。
“令仪吾儿,见字如面。
红袖之母,当年对母后有救命之恩。其母身份的确十分特别,她原为河中房家家主外室,不过此人心地善良,身世清白。红袖身世坎坷,其母因家族争斗死于一场大火之中,为救其女,红袖之母找来了与她身形相似的孩子狸猫换太子。
红袖逃出生天之后,跟随外祖母来到了行云城,微服私访时,母后偶然遇见了公主,得知了她的身份之后,母后见之生怜,就把她接到了后宫。
红袖在那场大火之后失去了过去的记忆,母后因为红袖母亲对母后的救命之恩,对其多有偏爱照拂,并抹去了她之前的身份。
令仪吾儿,亦安之事母后已经知晓,亦安生死未卜,未必到了绝路,若吾儿实在担心,前去西北之事,母后绝不阻拦。
望吾儿早日归来,勿念。”
看了母后的写一封信,又想到之前茵姐姐的猜想,如果说红袖是房家家主的私生女,房家大小姐的亲姐,那事情就能串联起来了。为什么房家大小姐与红袖长相相似,为什么乐明琅让房止忧做自己的贴身婢女,红袖提起儿时的事情为何什么都记不起来,这些都能解释得通了。
“红袖比房家大小姐应该是同年,房家大小姐是几月份出生的?”
郑南茵与房止忧交好,每次房止忧生辰的时候,总是会给她递上请帖,所以她不假思索的就说了出来。
“房止忧的生辰是五月,五月十二,她每年的生辰我都会去,今年正好十八岁。”
“如果母后没有对红袖的生辰做手脚的话,我记得红袖的生辰是四月份,今年刚巧也是十八岁。”
蓝书白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但是一时间他又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只好作罢。
“公主,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去一趟房家,既然乐明琅现在已经不在房家了,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了。端云大长公主亲自临门,她们难道还敢拒之门外不成?”
乐令仪也是同样的想法,房家和乐明琅暗地里有所勾结,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她相信房家众人在她上次被掳去房家的时候,大概也都知道她的身份了。
端云大长公主此人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房家的人助纣为虐,她原本就没有打算轻易放过。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吧,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就去一趟房家。处安,跟房家家主说一声,端云大长公主要亲自临门,本宫量她也不敢推辞。把本宫的銮驾摆上,丹娘,去把本宫的攒金丝蜀锦玄色朝服给找出来,他房家欺负人都欺负到本宫头上了,真是好大的胆。”
一说起要去房家,蓝书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间默默地低下了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见到蓝书白这种又怂又乖的样子,乐令仪忍不住嘲笑起了他。
“哈哈哈书白你也有今天,就一个小小的房家三小姐,至于把你这个堂堂蓝家小公爷吓成这个样子吗?”
沈初元这般超逸绝尘的男子听见乐令仪的笑声,又想起蓝书白这段时间的遭遇,也笑出了声。之后又忍不住开始庆幸,还好当时端云大长公主带蓝书白出去碰瓷没带自己,这个时候,沈初元突然觉得长得不那么好看也不是什么坏事了。
一想到这些天对自己纠缠不放的房止言,蓝书白这种被一个将军老爹折磨长大的铁血男儿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公主,我求求你别再说那个女人了,那个房止言跟个疯子一样,这些天不知道为什么天天纠缠我,让我给她弟弟做主。对了,她弟弟房广梁的事情你们大概都知道了吧,听说她弟弟在房家老宅的祠堂门口被房家大小姐给用鞭子活活打死了。”
房广梁的事情乐令仪还真的不知道,一来河中毕竟是房家的地盘,这里不比行云城,她没有在房家放太多的暗哨,况且乐明琅是个戒备心最重不过的人,如果是被他发现,估计又要闹上一番。二来房家自从房广梁招惹了自己之后,房家变得老实了不少,原本就被束缚的房家之人更是跟销声匿迹了一样。
房广梁的事情房家的人有意隐瞒,乐令仪也无意打听,不过是一个兵部侍郎的儿子罢了,也不值得乐令仪花费太多的心思在他的身上。
“这件事情一听就是乐明琅那个疯子的手笔,也只有他能干出来这种缺德事了。房侍郎知道这件事以后什么反应?”
蓝书白想了想之前房止言拉着她用甜腻的语气说的话,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听房止言的意思,房侍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说她爹爹勃然大怒,要和房家家主不死不休,还说要让房止忧给房广梁偿命。这几天她天天催我让我带她回行云城找她爹爹,说是房家已经容不下他们二房了,房止忧能对房广梁下次毒手,下一个就会让她也和她弟弟一个下场。你说这闹得什么事儿,公主你下次千万别出这种损招了,只教我让我如何去勾引房家三小姐,又没有教我怎么脱身。”
蓝书白一想到这几天他被房家三小姐纠缠的惨状,就忍不住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乐令仪。想着,若是房家大小姐有端云大长公主一半的好,他也不至于每天恶心成这个样子。呸,他在想什么,竟然敢肖想端云大长公主,若是旁人知道了,估计一人一口吐沫就能把自己淹死。
乐令仪敷衍地安慰了蓝书白几句,心里实在是担心红袖,穿戴好了公主规制的朝服之后就离开了知府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