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孙诚昏了过去,宋文紧紧攥住的拳头才稍稍松开了点,他对于孙诚没有丝毫的同情,冷漠的从他的旁边走了过去,命外面的人将他抬到牢内,并把门锁上。
说到宋文的身世,要从多年前说起了。那时候他还叫宋远文,宋家与孙家其实是表亲,在孙诚父亲还在时,对待亲戚家都不错,但是到了孙诚就完全变了,宋家虽不富裕但也是勤劳人家,在乡下种田为生,可惜当年突发洪涝,家都没了,宋家就剩下宋远文和父母,还有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妹妹,一家无奈才打算远赴他乡,只是暂时想求个歇脚的地方,孙诚见到他们,态度十分不好,那时候孙诚父亲刚去世没有多久,他就怀疑宋家此时来是想争点什么的,他这人猜忌中,眼中更容不得沙子。
孙诚觉得他们今日既然找上门来了,今后还不知道会怎么赖着自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也没什么用,孙诚将宋家一家人安排在了较偏的一间房内,虽然挤了点,但毕竟是寄人篱下,宋远文当时还觉得孙诚这个表叔还挺好的。
晚上,孙诚还特意派人送来了点心,下人还特意在屋外看着他们吃了才离开,宋远文当时不舒服,吃了两口就放在一旁了,谁知到了后半夜,不知是从哪里燃起了火,很快,整个房间都烧起来了。
宋远文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好像还是被妹妹的哭声唤醒的,他看见周围燃起了火,连忙推了推身旁的父母,他们都没有醒过来,他轻轻将手伸去探他们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气了,宋远文当时吓得直接滚到了地上,他大声呼救着,可是外面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火势太大,他没有那么多力气呼救,只好先将妹妹带出去,他抱起妹妹从窗户跃了出去,此时门都已经被火包围了,只有走窗户,翻出来后他立马跑到院子去喊人,就在拐角处,他听到了两个人在谈话。
“烧成这样差不多了吧,都烧了一会儿了。”
“再等会儿吧,不是还有个小的吗?少爷说了,一个也不能留。”
宋远文悄悄躲在墙后,他不敢出声,当时只有几岁的他害怕的想哭出来,可是他不能,他只好腾出一只手咬住,防止自己哭出声。
怀里的妹妹已经没有哭了,像是昏睡了过去,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开始来救火,他趁乱跑了出去,虽然只吃了两口点心,但是身体还是支撑不了多久,他用尽力气跑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巷子里,慢慢坐下,将妹妹紧紧抱住,才晕了过去。
当他再醒来时,自己躺在一间草屋里,一位妇人见他醒过来就把汤药递给他,宋远文并没有急着吃药,他先是问了妹妹在哪里,妇人很伤心的告诉他:“那个孩子送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没多久,就没了。”
宋远文一夜之间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他直接又是昏了过去。
还好那个妇人后来待他很好,将他一直抚养到大,妇人也是乡下人,家里本来就贫困,为了给他们抓药看病,就花了大半的钱了。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坊间流传出的是宋家想要吞了孙家的财产,放火想要烧死孙家一家,可是没有得逞,不小心还把自己害死了,这么可笑的流言居然世人都相信了,当时还有不少人说孙诚应该长点心眼,莫要引狼入室,也许往往就是这样,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是心里早已选择了相信亲耳听到的,可是他们却始终不愿意相信听见的“眼见为实”这句话。
宋远文后来就一直被妇人养大,怕他受到伤害,妇人还为他还改名为宋文,妇人在宋文14岁时就因病去世了。
那妇人和赵清家住的很近,两个人是青梅竹马,赵清比宋文小,宋文经常当她是自己亲妹妹一样,渐渐的,两个人感情也就不一样了,后来宋文打算进京赶考,他相信做了官,一定能报仇,临别时他还承诺回来就与赵清成亲。
可是赵清等了一年,等来的却是他死亡的消息,宋文虽不能高中状元,但是怎么也能当个小官,好不容易努力到升为知州,回来路上却又被暗算,还好他命大,当时只是掉下山崖,被树挡了一下,而且崖下还是一条河,当时杀他的人也没有继续下来追杀,就觉得他必死无疑,反正也是为了钱来的,也就没有管那么多,才让他又活了下来。
后来他被崖下的一户猎户家救了,休养了一月就好了,皇帝有次微服私访,路遇强盗,宋文出手相救,皇帝很赏识他,觉得他武功不错,便特封他做了副将,后来屡立战功,成了将军。
他的武功还是小时候偷偷跑去镇上,趴在一些有钱人家的屋檐上偷学他们练武,那时候的富有人家都会学些武术,他为了偷学,还被抓住几次,被打过几顿,但人家看他是孩子就放过他了,后来长大点去偷学,就再也没有被抓过,他天资不错,一学就会,武功高了,那些人也就抓不住他了。
其实宋文之前一直都在收集孙诚作恶的证据,但是每当他上报给皇帝,皇帝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就放过他了,只是将他贬下去了,他得知了赵清已死的消息,更加燃起了复仇的心,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证明孙诚勾结高官的证据,想着皇帝肯定会因为此人如此野心,将他赐死,却只是流放边疆,因为赵清的死,他不可能就此罢休,所以他决定亲自杀了他。
宋文从牢中出来后问了问身旁的侍卫:“那女子可有说些什么?”
“并没有,一直缩在角落蹲着哭。”
宋文觉得有些奇怪,刚刚法场上她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他心里充满了疑问,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侍卫,对着宋文说道:“将军,刚刚法场上的犯人好像不太对劲。”
宋文一听赶忙跟着一同去看了看。
赵大叔坐在房内,一动不动的望着地面,眼神迷离,就像失了魂一样,宋文走上前蹲下身轻声的唤着:“赵叔叔,赵叔叔。”
一个幻影怎么可能会听到这些,也根本不会做出什么反应。
宋文唤了几声,赵大叔也没有反应,便询问一旁的侍卫:“刚刚大夫来可有说什么?”
“大夫说看不出有什么病,相反一切都很正常。”
宋文听了才缓缓起身,吩咐侍卫照顾好赵大叔,自己又走了出去。
他又来到了大牢,让侍卫打开了赵清的牢门,赵清见他进来,先是望着他笑了笑,在他看向自己时又将头埋了下去,她有太多的话想说却不能说,虽然不知道宋文是否知道自己已死,但她此时觉得不说明身份是最好的对待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