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十月只剩三天，马上就是清谈会，可成月什么都没准备好。

她花了两天的时间和白时寒套近乎，试图用一种温和的方式把他“请”到魔界，结果是给他当了一天沙包。

一晃过去了三天。

成月本以为以无计可施，只能来硬的。偏巧这天她得到消息说白时寒即将被派往山下除妖。

离了太清的监视范围，正是大好的下手机会。

成月自然不能错过，当即就去堵宵晖请他准许自己同白时寒一起下山。

结果死皮赖脸求了他好一阵，宵晖来来回回就是“不行”、“不许”、“不可能”拒绝三连，饶是成月软硬兼施都不肯松口，只得悻悻然作罢。

可成月表面放弃，实则是暗度陈仓，宵晖不肯点头，她就自己另想办法。

她用自己的几缕头发混入泥胎做了个难辨真假的分身，然后匀了几分灵识给分身。这样一来她这分身不仅看起来与她像，连言行都一般无二。

只是成月匆忙糊弄一下做的粗糙，至多维持得三日，不过书中白时寒从被劫魔界到被救前后就两天的功夫，对成月来说也完全够用了。

如此周密安排后，她隐身遁去溜出了太清，远远跟着白时寒走了大半路程，终于是逮着机会，趁着他途中休息之际一个手刀将他劈晕扛回了紫夜宫。

她自从试剑大会回来一趟紫夜宫，再也没回来过，其间已经隔了两个多月。

紫夜宫这么长时间无主竟也没出乱子，她真心觉得整个魔界除了江寻月，当真都佛得不行，坏也坏得十分纯粹。

具体体现在她的那群手下身上，经常互殴，但感情都很好。行事也是一眼就能看穿，抢劫就是抢劫，要揍你就要揍你，也不会耍什么心眼儿。

而他们每天的生活似乎除了打架就是吃喝睡，奉行弱肉强食，会欺负群体中的弱者，崇拜强者。

在过去，江寻月就曾扮演过这样受欺凌的角色，他们打她，羞辱她，却又在江寻月濒死时救下她。

理所当然般，在魔界弱者会受欺凌，会成为强者发泄情绪的出气筒，但与此同时，强者也会给予弱者庇护。

这是约定俗成，没有明说的规矩，只属于魔族的规矩。

这边成月刚回来就撞见两个面目狰狞的魔正在欺负另一个瘦弱矮小的魔，她心里虽清楚这是常态，仍忍不住上前呵住那两个魔。

她将那少年拎起来，一眼看去竟和她一样是人族形貌，心里有些感慨。

在魔族人形的魔的确是常受歧视的。

那俩魔也没想到自家宫主大人会插手，面面相觑：“宫主认识这小子？”

他们看着成月神情柔和，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成月并未在意他们二人，她欠身问那少年：“你叫什么？”

少年鼻青脸肿，声音也有些嘶哑，“回宫主，我叫凌渊。”

凌渊？！

成月吞了吞口水，捡到宝了！

这豆芽菜一般瘦黄的少年居然就是日后江寻月座下无恶不作，令整个修真界闻风丧胆的江寻月头号爪牙——“玉面鬼”凌渊。

也是江寻月最为宠爱的面首，进可披挂上阵杀敌，退可云床之上鹊笑鸠舞。书中形容他清雅出尘、风华无双，素袍玉簪往天界一扔说是仙都没人怀疑。

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动起杀心来连江寻月都说他“心狠手辣噬不见齿”，当真是佛面蛇心。

如此矛盾的凌渊却是书中唯一真心实意对江寻月的人，无论江寻月下怎样的指令他都会听从，江寻月身死也是他疯了一般杀上太清为她报仇。

最后又被终极Boss顾星烂利用，为他卖命，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也是十分凄惨。

凌渊出场时已经是第二次试剑大会，而成月一时好心生生把他的出场时间提前了。

她心中感慨万千，思及书中的故事又不免对他愧疚，想来若不是童年时期的不幸，他后来也不至于成为那样极端的人。

成月轻叹一声，柔声问他：“你可愿意随侍本君身侧，为本君所用？”

豆芽菜听罢身形晃了晃，他垂下脑袋偷偷看了看旁边的二魔。

“是本君要你，不需他人同意。”她抚摸他脸上的血痕，“今后除了本君谁也不能使唤你，更不许有人欺侮你，可愿意？”

“我愿意！”

凌渊的声音带着颤，愁苦的小脸儿拼命忍住眼泪的样子让成月更加心疼这个孩子。

她命人将凌渊带下去好好整理一番，就要去瞅瞅那倒霉男主白时寒，还没走两步就有哑仆慌慌张张来禀报。

成月接过字条一看，原来是白时寒醒了，再往下看，好家伙，就差没把她紫夜宫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