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杨父逝世(第二部七十二章)
自得到杨慕白原谅后,裴盛远整日都开心到快飞起来。他还是不忘记要彻查媚药之事,可最大嫌疑人是牡丹,这又让他为难,如今牡丹怀着孕,又碍于许朗的,真是不好查。
裴盛远叫来张硕,把这事跟他说,商量着怎么调查此事。
张硕说道:“皇,如今只能查牡丹,她受谁指使,才可查明真相。可皇后娘娘一味庇护她,还是从许朗入手,更为妥当。”
裴盛远说道:“此事,想来许朗并不知情,若是让许朗知道,不知他们会不会闹翻?”
张硕说道:“这关乎皇后娘娘声誉,叶太医身受重伤,若让真凶逍遥法外,万一还有更大的阴谋,岂不防不胜防。”
裴盛远说道:“张硕,此事你去和许朗商议,看如何查出真凶。朕相信牡丹不是真凶,她定是受了蛊惑。”
张硕来到许府。他把情况向许朗说明。
许朗想到那日杨慕白跟牡丹决裂的情形,心里有了疑惑,这事他必须和牡丹确认清楚。
他问牡丹:“夫人,皇后娘娘中媚药之事,你知情吗?”
牡丹心里慌乱了一下,保持镇定地说道:“夫君,我也不知为何皇后娘娘会怀疑我,但我真不知情,你一定要相信我。再说了,我哪里有媚药呢?我与她向来交好,又怎么会陷害她呢?”
许朗心里是相信牡丹的,可张硕和杨慕白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怀疑牡丹。这让他心里又犯难了。
他说道:“夫人,事关重大,你确实不知情吗?这幕后之人,定是要陷害皇后娘娘的,如果你知道,一定要告诉我,若是等张硕查出真相,我也帮不了你了。”
牡丹犹豫了一会,想告诉许朗实情,可一想到自己怀了孩子,杨慕白又跟她断绝关系,那赠药之人又无法查实,她还是决定把事情隐瞒下来。
她说道:“夫君,连你也不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做过嘛!那日进宫,就是为了告诉皇后娘娘我怀了身孕。我怎么可能这个时候给她下媚药呢?”
她看着许朗,过了一会又充实道:“且不说我与皇后娘娘私交甚好。毒害皇后是重罪,会祸及家人,我怎么可能会拿夫君和孩儿冒险呢?”
许朗听了这话,彻底相信牡丹。他安慰牡丹道:“夫人,想来是他们查案没有头绪,把皇后娘娘对你的指控当真了。没关系,有夫君在,一定会让他们查清楚,还你清白。”
牡丹靠在许朗怀里,心里很是不安,若真的查到她头,那怎么办?
许朗又说道:“夫人,你安心养胎,只要不是你做的,夫君定会保你平安。只是这次真凶太狡猾,查了那么久,一点头绪都没有。”
牡丹问道:“媚药之事,不是叶太医做的吗?”
许朗说道:“怎么可能是叶太医做的,就皇对皇后娘娘的感情,哪里需要媚药。是幕后凶手要陷害皇后娘娘,其目的可能与立太子有关。或者,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听到这,牡丹吓坏了,没想到她只是想生个男儿,让别人利用。后果会那么严重,如果这个时候招供,对他们查案有利,那对自己和许朗,恐怕将是灭顶之灾。
她里十分着急,又不敢让外人知道,整日都提心吊胆。
许朗安慰她几句,又匆匆赶去皇宫,向张硕和裴盛远汇报情况。
听到许朗的话,裴盛远又犹豫了,难道真是错怪牡丹了?
张硕说道:“许朗如今该查的线索全部查了,始终没有头绪,只剩牡丹这没盘查。我知你心疼牡丹,可皇后娘娘中媚药此事非同小可,还希望你能配合。”
许朗说道:“张硕,如果真是牡丹,我绝对不会包庇她,这段时间我也留意她,并没发现异常,她也未与其他可疑之人联络。”
张硕说道:“听闻牡丹怀孕后,前来向皇后娘娘报喜,还声称这一胎是男儿,若刚怀孕,如何得知怀的是男是女?”
许朗也听牡丹说过,这胎定是男孩,难道这其中有问题。
许朗说道:“我回去再问问牡丹。”他心里不安起来,以前牡丹怀孕,从来都不敢确定是男孩还是女孩,为何这次刚怀孕,就如此笃定是男孩子。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牡丹可千万不要做傻事,若真的是她给杨慕白下媚药,只怕他也保不住牡丹。虽然他是裴盛远的左膀右臂,但相对杨慕白,裴盛远心尖的人,是谁也不能动的。
许朗回到家,面色凝重地问牡丹:“夫人,这胎你很看重,是确认是男胎吗?”
牡丹高兴地说道:“是的,我很确定,这胎是男孩。”
许朗问道:“可是找太夫瞧过了,你如何如此肯定是男孩呢?”
牡丹面色一沉,然后说道:“这是一个母亲的直觉。”
许朗接着问道:“牡丹,以前你怀过两个孩子,为什么从来没有这个直觉?”
牡丹不高兴地说道:“夫君,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问我?这次怀孕,我喜欢酸的吃食,都说酸男辣女。”
许朗无奈地说道:“牡丹,你实话告诉我,皇后娘娘的媚药,是不是你下的?你现在如实说,我会向皇求情,若是让张硕查到,恐怕我们一家老小都要遭殃。”
牡丹吓傻了,她当初就想听大师的话,生个儿子,没想到给杨慕白的竟然是媚药。如果她抵死不认,他们能查到吗?他们查不到,那一切都会没事。
她怯生生地说道:“夫君,这件事不是过去了吗?为什么还要一直追查?”
许朗说道:“夫人,你要知道,皇后娘娘是皇的心头肉,若是她受到陷害,皇不查出真凶,他能罢休吗?叶太医不过是替罪羔羊,给众大臣和天下一个交待。皇肯定不会放过真凶的。”
牡丹想,若是现在招了,他们又抓不到真凶,那不是他们一家倒霉,所以还是坚定地说道:“夫君,此事我万万不知,请你要相信我。你不能因为皇后娘娘一句话,就怀疑我,我们多年夫妻情分,比不外人一句话吗?”
许朗说道:“夫人,你敢保证,真不是你所为?我们夫妻恩爱十余年,我自是相信你的。只是食人俸禄,忠人之事,我不要做那不忠不义之人。”
牡丹严肃地说道:“夫君,真不是我所为。”
许朗说道:“夫人,我相信你,真不是你所为,我一定会保你平安。你好好养胎,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办。”说完转身就走,临走前又说道:“夫人,请一定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牡丹听完,呆呆地坐在屋子里。她非常后悔,如果可以,她情愿不要这个孩子,也要保许朗一生名节。
一个无助的女人,心里慌乱的时候,只能求助于神明。她把自己关在佛堂里,每日诵经祈福,求神明保证杨慕白平安,求裴盛远他们不要查到她头,更保佑许朗平安。
她在心里默默地对菩萨说:“求菩萨保佑皇后娘娘顺遂,求夫君一生顺遂。一切孽都是她作的,如果有报应,就等她诞下孩子后,报应到她头。”
她两个女儿看到母亲不开心,茶饭不思,每日都会贴心给她准备吃食,哄她吃下。再说些开心的事,逗她开怀。
牡丹心下更是愧疚,她整日想着生儿子,对女儿的爱疏忽了些。还好女儿们听话,是她贴心小棉袄。
她大女儿问道:“娘亲,你不开心吗?你怀了小弟弟,之前不是每日都很快乐吗?为何现在不开心了?”
牡丹说道:“娘没有不开心,只是担忧你们父亲政务繁忙。”
小女儿说道:“娘亲,父亲平日都挺忙的,你不用担忧。若是娘亲觉得没有人陪伴,我们每日都陪着你。”
牡丹摸摸她们的头,说道:“你们都长大了,懂事了,娘甚是欣慰。”
小女儿瘪瘪嘴说道:“娘亲,我们一直都很懂事的。你想要小弟弟,我们也很开心的。你有小弟弟后,还会爱我们吗?”
牡丹笑着说道:“娘当然会爱你们,会永远爱你们的。就算有了小弟弟,你们也还是娘的好女儿。”
小女儿如释重负一样,开心地说道:“我就知道,娘亲还是会很疼爱我们的。”
牡丹心里更是后悔了,为了生儿子,当初自己把她们,还有许朗都抛至脑后,没有细想那是什么药,就敢直接下给杨慕白。如果是毒药,他们满门将无人能幸免。
许朗向裴盛远禀报实情,一再保证此案与牡丹无关。裴盛远念在他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且牡丹又怀有身孕,只得将此案暂且压下。
裴盛远对杨慕白心存愧疚,晚来到凤仪宫时,特意向杨慕白说道:“慕慕,媚药之事,你真不打算追究牡丹的罪责吗?”
杨慕白说道:“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是牡丹所为,且她怀有身孕,许朗又追随你多年,如何能强硬追查。”
裴盛远说道:“慕慕,那此案待牡丹诞下孩儿,再彻查清楚。”
杨慕白反对地说道:“皇,此案叶太医已经受到处罚,还是不要再牵连其他人了。就让它过去吧!”
裴盛远说道:“慕慕,有时太过心善,未必得到相同的回报。若此事不严惩,只怕后果无穷……”
杨慕白说道:“我与牡丹已断绝情谊,就当买个教训,今后多加防范。这么多年,胜男向来小心谨慎,只是没有防身边亲近之人,才着了道。以后不会了。”
裴盛远说道:“我只怕背后之人不会善罢甘休,会有后招,若不尽快查明,铲除余孽,岂不是纵虎归山。”
杨慕白说道:“那便查吧!不要伤害到牡丹和许朗就好。他们本是圆满一家,臣妾只怕会影响他们夫妻和睦,造成家庭破裂。”
裴盛远说道:“许朗是有分寸的人,定是不知情。他心里想来是相信牡丹的,所以再三保证此事非牡丹所为。”
杨慕白说道:“正因为如此,许朗是性情中人,若此事确与牡丹有关。往后许朗如何待牡丹?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许朗的为人,断不能原谅牡丹背信弃义行径。你要他们后半辈子何去何从?几个孩子如何自处?”
裴盛远说道:“我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只是案件不查明,我无法安心。背后陷害你的人,我绝对不能放过。牡丹和许朗,他们的感情向来和睦,若事出有因,顶多让牡丹今后多迁让许朗。时间长了,许朗总是会心软的。”
他抱着杨慕白,又充实道:“许朗如此爱重牡丹,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原谅牡丹了。慕慕,你要知道,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他永远无法对她真的狠心。”
杨慕白说道:“那随皇处置。臣妾累了。”说完挣开他的怀抱,要去就寝。
裴盛远跟去,笑着说道:“那一起就寝,我陪你。”
杨慕白拒绝道:“皇,臣妾真的累了……”
裴盛远委屈地说道:“我就抱着你睡,什么都不做,这都不行吗?”
杨慕白:“……”
裴盛远真如说的那样,只是安安分分地抱着杨慕白睡。难得见他那么老实,杨慕白倚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他们放下心结,生活又恢复到最初的甜蜜。
杨父生辰第五日,杨慕白和裴盛远收到洛阳急报,杨父生辰当日逝世。
杨慕白整个人都傻了,问及死因,报信人员支支吾吾不敢言明。
裴盛远随即问道:“为何躲躲闪闪,还不如实答来。”
报信人这才说道:“回禀皇,皇后娘娘,小人听说杨国丈收到皇的贺礼后,没过一个时辰就逝世了。”
杨慕白问道:“死状如何?”
报信人说道:“回禀皇后娘娘,小人听说是七窍流血而死。其他的小人一概不知,是宫里送祝贺的官员让小人前来报信。只说杨国丈七窍流血逝世,让小人及时进宫报信。”
裴盛远说道:“你胡说八道,来人,此人妖言……”
杨慕白打断裴盛远的话,绝望地说道:“皇,是不是你?你告诉我,是不是你?”
裴盛远抓着杨慕白的手,认真地说道:“慕慕,你要相信我,真不是我做的。”
杨慕白挣开他的手,说道:“那你告诉我,是谁做的?七窍流血而亡,这是中毒之症,我父亲生辰当日,收到你的贺礼一个时辰后中毒而亡,你告诉我是谁做的?”
裴盛远说道:“慕慕,我是准备了生辰贺礼,但不是毒酒,我向你坦白了一切,就是不希望你误会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定会查明是谁做的……”
杨慕白质问道:“我真是个傻子,一次又一次被你欺骗,被你愚弄。你是忌惮我父亲的尚方宝剑和免死金牌,对吗?然后先是以立安安为太子之事为由,支走安安,迟迟不立太子。再借媚药之事,将我的名声尽毁,最后逼迫我父亲自尽。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吗?”
裴盛远说道:“慕慕,不是的。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去彻查清楚。你给我点时间……”
杨慕白说道:“你简直就是个魔鬼,骗了我几十年。从我们成婚,骗到现在。你连自己儿子也不放过,你可真狠。”
何胜男见她快倒下,赶紧扶着她说道:“皇后娘娘,人生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杨慕白情绪激动,在何胜男的搀扶下,面色涨红,片刻后,吐了两口血。
何胜男忙说道:“快宣太医。”
裴盛远跑过来,抱着她,解释道:“慕慕,我真没有做过,你不要生气了,我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杨慕白用手推开他,吃力地说道:“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何胜男见他们僵持着,便跪下说道:“皇,奴婢求求您先离开这里吧!皇后娘娘情绪激动,若再受到刺激,只怕对凤体有损。”
裴盛远见她如此激动,只得先离开。
他来到御书房,招来张硕和许朗,将杨父中毒身亡的事告诉他们。
张硕说道:“想来,这幕后黑手最终目的是挑拨皇和皇后娘娘的关系。再散布流言,引皇对皇后娘娘和杨相国的忌惮,支走小皇子。”
许朗也说道:“如此做利益的,只有一方势力,就是大皇子。”
裴盛远说道:“你们查他们那么久,可有发现?”
张硕和许朗摇摇头,说道:“他们一切如常,并无反常,也没有与可疑人员联络。”
裴盛远说道:“如果真是他们所为,不可能一点线索也没有。”
张硕说道:“皇,可否需要查查去送祝贺的人员?”
裴盛远说道:“他们在回宫途中,待他们回宫,所有人全部彻查。如今,你们要盯紧郑贵妃及她亲属,若有异样,马禀报。”
许朗张硕应声答是,便出宫去。
裴盛远来到郑丽宫殿。他没时间跟郑丽打官腔,直接说道:“慕慕的父亲去世了,你知道吗?”
郑丽说道:“回皇,臣妾并不知情。那慕慕现在肯定很难过,需要臣妾去看看她吗?”
裴盛远说道:“慕慕并不想见到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
郑丽犹豫一会,问道:“杨国丈的死,可是让皇为难了?”
裴盛远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朕会为难?朕有什么可为难的?”
郑丽说道:“看皇闷闷不乐,心事重重,想必是慕慕伤心难过,也让皇不开心了。”
裴盛远说道:“是的,慕慕很难过,朕也跟着难过。杨父去世之事,你没听说过吗?”
郑丽答道:“臣妾每日被锁在深宫之中,怎么可能听到宫外的消息。皇是怀疑臣妾吗?”
裴盛远说道:“并不是怀疑你,只是这宫中与慕慕父亲也相识的,只有你了。想来问一下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郑丽说道:“臣妾和慕慕多年来并未有交集,如今皇儿亦在军中,臣妾每日在深宫中,并不知此事,还请皇明察。”
裴盛远沉默了一会,说道:“那没事了,朕先去陪陪慕慕。”说完往凤仪宫走去。
太医给杨慕白诊脉也开药,和次一样,是气急攻心吐血,如果不多调养,恐怕会折损寿命。
何胜男将药拿给杨慕白,要喂她喝下。
杨慕白偏过头,拒绝喝药。
何胜男急着说道:“皇后娘娘,你切不可如此消极,身体要紧,杨老爷在天之灵,定不愿看到你这样。”
秋月听到消息,也第一时间赶过来。
她见杨慕白如此,也急哭了,说道:“皇后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真是皇……”
何胜男打断她的话,说道:“秋月,切不可胡说。皇后娘娘还在病中,要静养,你不要一直在旁边哭。”
秋月说道:“我和杨程从小是受老爷恩惠的,他过世了,难道我都不能哭一下吗?”
何胜男:“……”
杨慕白说道:“可以给我准备一套孝服吗?”
何胜男说道:“皇后娘娘,这宫中,若非皇或太后逝世,是不可穿孝服的。”
杨慕白哭着说道:“我真是不孝,父亲在世无法尽孝,害得父亲过世,还不能穿孝服表表孝心。”
何胜男说道:“皇后娘娘,先把药喝了吧!你的身子可不能再糟蹋了呀!”
杨慕白说道:“把药放下吧!我不喝。”
裴盛远赶过来,看到杨慕白不喝药。他端起药,要喂她
杨慕白把脸转到另一边。裴盛远说道:“慕慕,你若恨我,也不该伤害自己。把病养好,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
杨慕白从床爬起来,走向梳妆台,拿出钥匙,打开她的嫁妆,拿出尚方宝剑和免死金牌。
然后走到裴盛远面前,抽出宝剑,冷冷地说道:“我真想杀了你。”
裴盛远挺胸说道:“慕慕,如果你不相信我,就拿尚方宝剑一剑杀了我。但我告诉你,真不是我做的。”
杨慕白拿着剑,眼里一片杀意。她恨死这个男人了,真的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她应该为自己的父亲报仇,为自己这几十年来的感情画结局。
可是,她的心里又很舍不得,为什么就是下不了手,她拿剑的手慢慢开始发抖。
是啊!裴盛远就是这样,永远能把她拿捏得死死的。把她骗得团团转,最后,她心里居然还舍不得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