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卫保儿是完全忍不了了,她上前一步,眉梢微挑,嘴角弧度也冷凝下来,眼底深如漩涡,哂笑,“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大长公主竟然敢在镇南王府,看来这些年真是修身养性养的还不够。
大长公主,作为先帝的亲妹妹,镇南王的亲姑姑,她的亲姑祖母,竟然也如此诋毁她的品校
还真是当她不在府里,就肆意妄为了!
“这要是长安还活蹦乱跳没有生病,大长公主怕是要被抬出镇南王府了。”卫保儿精致的眉眼聚拢着一层戾气,携着几分锋利的锐气,看向江岸,笑着问道,“她是觉得本郡主配不上你家爷?”
江岸额角沁着冷汗,“郡主下无双,他人不及郡主万分之一。”
言下之意,就是配得上。
卫保儿敛了敛寒意,侧着眸子,“卫湛之,听,本郡主配不上你?”
卫容摸不准卫保儿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但是不高兴是肯定的,任谁知道这件事情,都是会愤愤不平的。
一个你不太熟的长辈跑到你家,还一些贬低你的话,这谁高心起来啊。
“她的话,与我无关。”卫容挥退了江岸,姜晚左瞅瞅右瞅瞅,眨巴着眼睛,也偷偷的和江岸一起溜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卫容看起来心平气和,“大长公主是大长公主,一个她曾经打算许给卫麟的女人,现在像个被挑剩下的一样给我,我是不可能接受的。”
卫保儿钻牛角尖,“意思就是,如果她重新选一个,没有打算许给卫麟,你就会接受?”
她自然是知道卫容不会这样做,可是大长公主这搞得一出,还真的把她气到了。
特意跑到她府里,她配不上卫容,什么毛病啊这是。
“自然不会。”卫容皱眉,最终还是走上前,拉着卫保儿坐下,“大长公主又不能控制我。”
呵,大长公主想拿捏他的婚事,也不看看他如今是什么身份。
皇上要他一心一意引诱卫保儿,要是大长公主坏了他的事,皇上可是会不留情面的。
更何况,大长公主凭什么拿捏他,他现在和大长公主没有半点关系了。
纵使大长公主将整座景王府捧到他面前,他也一屑不顾。
要他回去和一屋子杀母仇人住一起,他没有杀掉他们已经是他们的福气了。
卫保儿冷眉冷眼,转动了一下香炉,缭缭升起的烟裹着温热喷在卫保儿手上。
她定了定神,“我还以为这些年大长公主吃斋念佛,和常人不同,没想到,也是如此世俗。”
卫容抿唇,没有丝毫动容的意味,他低声道:“这些事情,自然会有人处理,我们不用去管了。”
卫保儿柳眉一竖,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桌角,“什么叫不用管,她大长公主是长辈所以就可以这样贬低我吗?”
要不是她离开鳞都,起码也要蹦到大长公主面前,好好怼她一顿,要帝都这些所谓的贵人,她卫保儿就没有怕的。
亏得她之前还认为大长公主是个慈眉善目的好人,就算是在秀林寺了她几句,卫保儿也没有太过计较,毕竟以前她没对卫容怎么样。
可是没想到,大长公主竟然为了这么一件事亲自出山,还闹到了镇南王府。
这真的是欺她镇南王府没有正经的长辈在。
“不成,我得把江岸叫回来!”卫保儿起身,风风火火的就要往外走。
卫容一把将她拦下,清雅淡秀的眉头微蹙,“叫他回来做什么。”
“我倒是想要看看,大长公主到底为你挑的哪家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卫保儿冷哼一声,拍下了卫容的手,开门扬声叫道,“江岸你给本郡主麻溜的进来!”
江岸从屋顶跃下来,单膝跪地,“郡主有何吩咐。”
“进来。”卫保儿转身,江岸连她的脸都没看清,就稀里糊涂的又进去了。
卫保儿端坐在上,审视着江岸,“你倒是给本郡主,你家老太太给你家四爷找了哪家的姑娘?”
江岸,哦不,她不是我家老太太……
他偷偷抬起眼睛看着卫容,卫容唇又抿紧了几分。
卫保儿重重的冷笑,“本郡主问你话,你看卫容做什么。”
江岸吞了吞唾沫,“回郡主的话……大长公主最先挑的是季家的姐。”
“季家的姐?季宝?那大长公主的眼神还是真不怎么好,果然年纪大了,老眼昏花!”
江岸接着道:“后来大长公主知道季姐的事情之后,又重新挑了一个。”
“呵,她以为帝都里的贵女都是青菜萝卜啊,她挑来挑去,也不看看人家愿不愿嫁!”卫保儿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道。
“现在……大长公主给四爷选中的是白丞相的嫡孙女。”江岸的声音低了又低。
卫保儿思索了一下,“白丞相家的嫡孙女?哪位啊?叫什么?多大啊?长得美不美啊?”
江岸又看了一眼卫容,表情带着视死如归,“是的,叫白如烟,年芳十四,长得很美,但是没有郡主美!”
卫保儿唇角勾着笑,“年芳十四,正是谈婚论嫁的好时候啊。”
江岸内心:求求郡主您别笑了。
她现在倒是想起了这个白如烟是何许人也,前世,在卫长宁成了储君后,被已经卸任的白老丞相送入宫中伺候新储君,最后又被卫长宁原封不动的送回去的那位贵女。
卫容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朗声道:“江岸,你下去吧。”
江岸仿佛是捡了一条命一样,麻溜的退了出去。
“啧。”卫保儿懒懒的掀掀眼皮,“卫容啊卫容,没想到,你家祖母对你的亲事这么上心。”
“和我没关系,要娶她自己娶。”卫容俊朗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喜,显然在为大长公主这番自作主张而感到愤怒。
“白如烟,到真是个美人。”卫保儿笑了笑,“年岁和本郡主相差无几,这点倒是与本郡主相同。”
卫容坐到她身旁,俊美无俦的脸上已经染上了几丝绯红,卫保儿估摸着他是气的。
“我见都没见过她。”卫容语气里头带着一丝委屈,也亏得卫保儿同他相处久了听的出来,要换做其他人,会认为卫容现在一派正气。
卫容这人,沉默寡言。
对,的的确确是沉默寡言,但是在卫保儿面前,他的话就多了几分。
“别见了,我都没有听过这么一个名字。”卫容蹙眉,他对所有女人只有两个印象。
一是女人,二是卫保儿。
就算真见过,他也不会记住。
卫保儿伸手拨开卫容额前留下的两缕发丝,与他离得极近,眼睛望进他的瞳孔里,语气寒凉,“卫容,你得知道,本郡主心眼很,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别你娶别人了,就算是让我听到你与别的女饶名字连在一起,本郡主都会不高兴。”
“所以,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肯定是要收拾大长公主一顿的。”卫保儿的眼神突然撤离,淡漠的脸上带着嘲讽,“大长公主凭什么对本郡主指手画脚,本郡主的人,还轮不到她来安排婚事。”
卫容知道卫保儿一向好强,但是卫保儿的好强也是有分对象的,卫容很荣幸自己在卫保儿好强的对象里面。
卫容敛眸,将头埋在卫保儿颈窝里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如白瓷般光滑的脖颈上,卫容睁眼便可以看清她脖颈上微微泛起的经络。
他许久没有同卫保儿这般亲近过了。
“卫容。”卫保儿叫他,却难得的没有止住他的动作,她开口,声音中带着认真,“我是相信你的。”
卫保儿的占有欲,一点也不比卫容差。
两人半斤八两,都是看不得自己的人被别入记的主。
看到一次,就会想杀一次。
卫容深吸一口气,鼻尖全数萦绕着卫保儿身上散发的馨香,渐渐地他的手就伸过去揽住了卫保儿盈盈一握的腰肢。
他侧着坐的,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动作。
“我知道。”卫容声线苍哑,眼中溢出点点光彩,“我不会的。”
他的追求,以前是权倾朝野。
而现在,只不过就是想拥有一个她而已。
好不容易得到了,怎么可能会变心,怎么可能会娶别人呢?
卫容的手臂一撑,将卫保儿悬空抱起,卫保儿稳稳的坐在了他的腿上,手自然而然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变轻了?”卫容皱眉,透着几分不高兴。
他的第一反应是卫保儿这几赶路舟车劳顿,风尘仆仆的,没有吃好,也没有睡好。
想到这里,他神色凝了一下。
卫保儿倒是没有太在意卫容的变化,她此刻眉宇间带着浓烈沉重的锐气,眉峰处都聚集着讽刺,“呵,不定我们回去之后,大长公主都已经换了庚帖,把婚事定下来了。”
卫容沉默了一下,突然带着一丝得意道:“不可能的,景王连我的生辰八字都不知道,更何况我已经从景王府的族谱上除名了,想找也找不到了。”
卫保儿只觉得稀奇,一个父亲连自己儿子的生辰八字都不知道?
想了想卫容不受宠的程度……怕是在景王府连个下人都不如,卫保儿刚到嘴边的话溜了回去。
“我们的婚书上樱”卫容突然道,“我找钦监看过,生辰八字很相配。”
卫保儿没有理会卫容语气中带着的窃喜,她有些狐疑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找钦监看过这种东西,你在钦监也安插了人手?”
卫容蓦地抿起好看的唇,足足停了好几息,才埋首在卫保儿脖颈间,难得的露出几分视死如归的神色,“我……前世找钦监的人看过。”
卫保儿愣了一下。
手臂紧了紧,阖眸,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卫容的话,随后就被卫容的厚颜无耻给吓到了。
“你竟然在前世就拿着我们两个的生辰八字去找钦监测……”卫保儿微微张开唇,一脸的惊讶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