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吒看着那个蹲在地上捂脸哭的黑影,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
“这什么鬼?悲伤逆流成河吗?连荆轲的法则投影都能哭成这B样,这要是把一些专门为深闺怨妇作的诗词写下来……哎哎哎不敢想不敢想!”
他瞅瞅那黑影面前地上的匕首,非常想上去摸一把,看看啥手感是不是真实的?
可还不等薛吒付出行动,噗的一声,就像是气球给人戳破了般,蹲地上捂脸哭的黑影和那匕首全消失了。
“呃……有时间限制的啊?那我这?”
薛吒瞅瞅满屋子的灰雾,看看那灰雾内还在叹息、哀怨、哭泣的女子虚影,他心道:这不会一直存在下去……吧?
实际上这也就是他薛吒不了解文语大陆的常识,每一首诗根据字数、意境、情感等因素的考量,会勾动不同的法则力量,如《易水歌》,就会将荆轲的法则投影直接召唤出来杀戮,如《李延年歌》,写出来就能将汉武帝的李夫人的法则投影召唤而出,拥有惑人心神的无上威能。
而且薛吒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并没有过杜甫,也从未有人作过《佳人》这首诗,而他这首诗之所以威力能让荆轲的力量投影都蹲地上捂脸哭,也因为有了一份初创诗歌的法则加成。
正在薛吒捏着下巴发愁之际,客栈内忽然有一阵大风刮来,门窗桌椅纷纷晃动,所有灯笼、灯罩被吹落,其内的蜡烛一个个熄灭,瞬间,客栈内黑暗一片。
薛吒警惕地持剑站近了些灰雾内的女子,他生怕有人暗中出手害他,他说啥也不想再少根脚趾头了。
灯刚熄灭不久,外头咔啦啦一声电闪,一道刺眼的白色电光照亮所有人的脸,薛吒看见,白达、蒋陈等人脸色跟草木灰一个颜色,白里透着黄、黄里还带了些死一般的灰气。
“他们这是肿么了?”
薛吒沉吟,就听外头咔啦啦、咔啦啦的雷声不断,一道道闪电连连劈落,像是天宫雷神怒吼般,吓得远处人家的婴孩哇哇大哭。
“什么鬼?怎么说坏天气就坏天气?夏天广市吗这是?”
薛吒心中吐槽,但周围人一个发出声音的都没有,他耳朵动了动,只能听见这些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不会……还要……那个啥吧?”
薛吒心虚地往楼梯口靠了靠,他还真怕这些所谓的“安陆府四大家族”请高手来杀他,要是钱多多、李明远那等人来了,他还真没把握干死他们。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道乳白色的光晕从天而降,直直地罩落在薛吒头顶,那抹白色光晕形成一条滴溜溜旋转的光环,就套在薛吒额头、双耳附近,照得他的脸圣洁无比。
当这抹白光罩落形成神环后,终于有人长长地吐了口气,喊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那个答案:“科举前的文气淬体,这是科举前的文气淬体!”
“他竟然创造出了一手新诗,他竟然自己写了一首能引动天地法则力量的新诗!这太不可思议了啊!”
这是一位将来能‘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的天骄,得罪他就是得罪了未来朝堂上的一位大佬啊!”
………………
惊呼声、惊叹声、啧啧称奇声连成一片,不知何时,客栈一楼内已经满满当当塞满了人。
薛吒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这就是文气淬体?没啥感觉啊!
“嗯……那老子都文气淬体了,还用考童生不?”
薛吒将心中疑惑问出,一个不知何时站到人群前排的老者哈哈笑着上前拱手作答。
“小公子,老朽安青竹这厢有礼了!”
他先自我介绍了下,拿出了自己安陆府四大家族之首安家的身份,而后才解答薛吒的疑问。
“科举是我白国圣人为强我国威所立,能够给努力读书的文人士子一条强身健体、延长寿命的路,每一次文气淬体,都能提升一分体魄强度,也能至少延长一个甲子的寿命,这是否参加童生考试……还请小公子……”
“噢……噢噢,懂了懂了,都是好吃的,不怕撑着,多吃点也没啥,是不是不老爷子?”
薛吒眉毛舒展、双眼大开,他笑着主动上前拉住了安青竹,自然而然的,一丝丝文气淬体的力量沿着两人握住的手度入了安青竹体内。
这位原本头发花白,腰背略有些佝偻的老者,在薛吒握住他手后,身体瞬间得到文气的滋养,他那皱纹密布的苍老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整着,他的头发和腰背,也在周围人的惊呼赞叹羡慕声中,一点点变黑一点点变得挺拔。
安青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连连推辞直说:“使不得使不得,老朽这不是占小友的便宜吗?”
薛吒嘻嘻笑着说:“占我便宜没啥,还请老丈多管教管教一些嘴下不留德的人,别让他们总占老板娘的便宜就是。”
安青竹一愣,他恍然一拍脑门,情知自己落入眼前小子彀中,但好处自己已经拿了,怎么也不好当众推辞,他甚至不得不当着四大家族和安陆府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放出话去。
“以后如花客栈白天正常营业,晚上也不许太多人过来这消遣,我等人来此聚会、拍卖,一个月就那么一次,平日里大家个忙个的,别总为难人孤儿寡母的。”
薛吒听这老爷子也算懂事,便点头笑着松开了他的手。
虽然不知道度给了安青竹多少文气,但没见他头顶神环直接便细了大半吗?当回好人意思意思就得了,可别把自己赔进去了!
然而,虽然安家在安陆府举足轻重,但这事还真不是他安青竹一句话的事儿。
这话一出,被重新点燃的红灯笼光一照,不少人嘴角撇开、心中冷笑,毕竟吗?一处可以肆意白嫖,还能用言语调戏那么妖娆的一个老板娘,这样的便宜去处,你个老东西说不让来就不让来啊!
有人当场就要站出来,但也就在此时,三楼有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传下:“安老哥的意思就是俺老蒋的意思,以后哪个泼皮小子再敢来如花客栈白嫖,老子扒了他的皮!”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第一个来客栈的蒋家话事人蒋二爷。
他扶着独子一点点从楼梯上往下挪,王五见了赶忙跑上去搀着,他趁机看一眼薛吒,心道:这小子不只是大方,还是个大侠心肠,不错不错,没白让老板娘开一次口。
王五扶着蒋二爷走到安青竹、薛吒身侧,蒋二爷站定身形大口喘着气,他笑着伸出手去指了指蒋陈:“你个不省心的小子,一来建安城就给我惹祸,滚回老家去,考童生给我去别的府城,建安城不欢迎你!”
蒋二爷这话一出,周围人纷纷哗然。
“老蒋这是发什么疯呢?把他们蒋家这代最杰出的一个士子的前途给断送了,这是要卖薛吒一个多大的人情啊!值得吗?”
“你没瞅见安家家主那瞬间年轻十来岁的样子,不用问,老蒋这是动心了,他也看中了薛吒能够科举前引动文气淬体的好处,这要是那小子再作一首初创诗词引动文气淬体,给他老蒋撞上,还不立马从大肚子中年油腻男变成瘦竹竿翩翩公子哥啊!”
“一个蒋家年轻人的前途算什么,他们四大家族能屹立不倒靠的是这些老东西的眼光和头脑,他们能多活十年,安陆府的格局就会十年不会有大变,这样大的诱惑,你站在他那个位置你也知道怎么选!”
………………
无数人的议论声中,蒋陈默默点头转身,他没有争辩,他要抢时间,如果够快的话,他还能赶去安陆府隔壁的府城去参加今年的童生考。
“薛吒,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