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寒山没说话,面沉似水。张少宗扫了一圈旁边的亲卫,抽出了腰间长剑,接着,杨宁、屠潇站在了寒山两旁。所有亲兵都抽出了武器。甲胄碰撞之声在山谷中回荡,一时间,一片肃杀之气。
梁欢脸色惊变,不过一会儿就又平静了下来。
左子棠惊道:“燕候爷,这,这,这是何意?“
这时只见五十名王府待卫顷刻之间已找好位置,约十几名将梁欢、左子棠、何瑜三人围在中间,另十几名作为进攻主力,已向前抽出兵器,只等号令,其余侍卫分列两侧。
张少宗一抬手,只见外围精兵均举起了强弓。
何瑜道:“燕寒山,你,你,你这是要谋反吗?”
寒山向前走了一步,说道:“何大人说笑了,我一没攻打皇城,二没威胁君主,怎么能叫谋反呢?这万千军中将士,何大人竟然提到谋反二字,这可是抄家灭族的罪名,何大人可要慎言。”
何瑜怒道:“你如今这行径,难道不是要打算弒……”
寒山没等他将”弒君“两字说出口,打断他道:“何大人妄言,何大人打算说什么?咱们现在这儿可是连太子都没有,我不过是有事情想问问成王殿下。”
梁欢没等何瑜再说,也向前走了一步,待卫们赶紧跟上,他道:
“寒山,你想问什么?”
燕寒山站在场上,在一众武人当中,他看起来更象一个书生,山顶之上,灰蓝色的袍角被风吹了起来,他抬头望了望天,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望着成王,缓缓的说道:
“成王殿下,十二年前,你派六名死士,星夜潜入清宁山庄,重伤我兄长燕易山致死”
梁欢蹬蹬后退两步:
“燕寒山你胡说什么?我与易山情同手足,天下皆知。易山之死是我生平憾事,这些年来,我朝遍寻行刺的凶手”
寒山打断他道:“那成王殿下,十二年寻到了么?你如今已换了第六个刑部尚书,是他们那么无能么?不,不是他们无能,是他们一旦发现线索,你就会立刻换掉!”
“本来我也以为你这些年来象我一样,立志为我兄长报此大仇,直到两年前,我从京城去青州的路上,偶然去了一个叫柳家庄的地方。”
“柳家庄庄主师弟韩啸的儿子,叫韩重磊,他十五年前在京城无故失踪。此人失踪前曾故意将自己的左小腿烫伤,有碗口大的疤痕。那日与我兄长对掌之人,左小腿是成片的疤痕,本来我也奇怪是什么样的伤,以至于半条腿都是疤痕,这时才明白,是为了掩盖烫伤。”
梁欢道:
“我从没听说过这个什么韩重磊,更不晓得什么腿伤的事,这又和我有什么相干?”
寒山又往前走了一步,说道:
“本来我也没想到,韩重磊就是那天重伤我兄长的人,只是觉得此人十五前来京城无故失踪太过离奇,他不是普通人,在当时是江湖后辈中的佼佼者,当时武功应就在现在左子棠将军之上,这样的人,就算遇上了一流高手,逃命还是能做到的,怎么会失踪?”
“这个韩重磊十五年前曾经住在明月楼,我找到了当时的一个老厨子,因为当年失过火,正巧这厨子记得当年这回事。”
梁欢道:“明月楼换过这么多次主人,怎么还有一个什么老厨子?”
燕寒山道:“成王殿下日理万机,还惦记着谁打理明月楼,看来我没猜错,这明月楼本来就是你的生意,帮你打探朝堂江湖各种动向的,是你的情报机构之一”
“不过这回确实是你百密一疏了,也是这个厨子太不起眼,他只会烙个饼,大概没人注意过他,但这个老厨子一辈子谨小慎微的,就怕明月楼换主子不要他了,所以对大小事情特别在意,记性好得很,十五年前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整个青兖防线的士兵们,这些年也没听过燕寒山说过这么多话,纷纷摒息静气,只偶尔山坡上有风声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