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燕寒山接着说道:
“那个老厨子不但记得韩重磊,还记得他根本就不是正月十六失踪的。他将和他同去的柳家三兄弟骗走了后,又回到了明月楼。”
“这个老厨子一辈子都在明月楼中,见的都是达官贵人,什么样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后来有宫中的太监去找这韩重磊,我就明白了。”
梁欢道:
“寒山,我知道你兄长之事,多年压在你的心中,报仇心切。可这只凭个宫中的太监去找你说的这个叫韩重磊的,这也实在不能说就和我扯上了什么关系。十五年前,我还只是个不管事的王爷,这京城,当时的二哥显王,还有两个皇叔,渚王和涣王,实在是哪个府中都有太监,更不要说大内。”
寒山打断他道:
“成王,确实宁城王爷不止你自己,太监也多得很。但喜好武功,豢养死士的,确只有你一人,你看这旁边不都是么?”
寒山扫视了他周围侍卫一圈。
接着道:
“更何况,成王你在十五年前正月初九的那天,在街上看到了韩重磊。你当时就看上了他的身手,才把他变成了你的王府侍卫,最终变成了刺客之一”
梁欢惊道:
“你胡说,十五年前的事情,我自己都不记得,你当时根本都不在宁城,你怎么会知道?”
寒山接着说道:
“十五年前的事,确实很难查证了。但巧的是那天,你去了我家,而韩重磊当时少年心性,拆穿杂耍的那条街,正是你府上到我家的必经之路。”
“你可能不知道,我伯父,我兄长,他们将每次战事的讨论、过程、结果,这些事都仔细的记录下来,是留给后人学习用的……,因为你那天去我家与兄长讨论乌梁战事,所以兄长详详细细的记录了,那天的日子时辰甚至天气。”
梁欢环顾了一下四周。他共约百名待卫,个个都是高手,这次出来带了一半出来,京中所剩的兵力,也挑了战力最强劲的五万带出来,就是怕有意外情况。看来今日燕寒山既然反目,肯定断断不会容自己活着回去,必须要有人先冲出金风坡,把那五万军队带来……,虽然与青兖总战力相比还是不够,但如今燕寒山势同谋反,又有多少人愿意跟着他做这灭家祸族的勾当?
想到这儿,他便把左子棠叫了过来,另安排了十名待卫,打算护着左子棠冲出金风坡。
寒山见状,冷笑一声说道:
“成王,这是青州,是我燕家为大齐博命了四十年的地方,这一千精兵以外,是一万重骑,已将这金风坡团团围住,左子棠和你的待卫是不可能冲出去的。“
梁欢脸色微变了变,复又说道:
“寒山,你是易山的亲弟弟,他在世时多次和我提起你,你是他最在乎的人。这件事情,你真的是误会了。”
“时间太久,我不记得十五年前的事了,也更不会记得在街上见过的人。寒山,你我皆知呀,易山的身手,就算在当时不是天下第一,也绝对是前几之内。我,我怎么可能,又有什么样的刺客,易山是受重伤而亡,谁又能让他受这样的伤呢?”
“你说的这个韩重磊,我没听说过,但我想,他一定不是易山的对手,易山的身手,能将他打死之人,不可能默默无名。”
燕寒山冷笑了一声,说道:
“成王,本来我也想不明白你为何要派武功不如兄长的人去行刺他。直到我看了兄长和你之间的所有关于乌梁之战的讨论。”
梁欢突然插嘴说道:
“寒山,就算你误会了我,我自然和你解释清楚,可左子棠和何瑜,和此事又没关系,况且何尚书还是燕锦的亲生父亲,你这样做,置燕锦于何地?”
燕寒山冷笑了一声道:
“梁欢,你不用转移话题,何大人之事,稍候我自会说清楚,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十几年前的乌梁之战,兄长和你的谈论中,早就知道了当时战事必定绵延至冬……,你还和兄长说自然要在朝中谏言要多带冬季军需储备……,可你后来不但什么都没说,而且还拖延了远征乌梁军队的冬装供给……,你自然知道显王素来有风寒旧疾,而他又爱兵如子,一定会将自己的冬装让给兵士们……,所以你料到他会重病。”
说到这儿,成王突然说道:
“燕寒山,我兄长过世乃我最痛心疾首之事,你竟然如此居心叵测、恶意揣摩!”说完便抽出了长剑,向寒山袭来。
王府侍卫们看他动了手,纷纷出了手,一时之间,好几把长剑,两条软鞭,还有双节棍,流星锤,眼花缭乱,各种武器,从上到下,罩住了燕寒山的全身。
只见燕寒山平地而起,足有三四丈高,空中迅速向后平移,直落在好几丈之后。连张少宗也是一呆,惊喜道:“候爷,你是练过了第九重么?”
寒山向他一笑道:“这几日,幸有小成。”
这群待卫见他如此身法,也是一愣。只听燕寒山说道:
“梁欢,虽然你这五十名待卫也都不是普通身手。但我劝你还是不要轻易动手。”
“这些弓箭手,用的都是五石的强弓,五连发。一千人分两拔,今天我准备的一共是两万只羽箭,这箭发起来就一刻也不会停。如果真是这样,他们连个正经尸首也不会留下,更别说保护你。”
梁欢怒道:
“燕寒山,我大齐给你们青兖军队最好的武力装备,是为了让你对付我的么?”
燕寒山冷笑一声,象是多年来心中的恨都要一齐迸发出来:
“梁欢呀梁欢,你说的可真有道理。我兄长为了大齐,为了你鞠躬尽瘁,是为了让你派刺客去暗杀的吗?”
山风吹过,枯树晃动,阵阵风声。
左子棠惊望了望四周,他知道燕寒山说话的话不假,他今日这样,必然是要将他们全部在此置于死地了。左子棠不禁想起了月娥,临行前她那么想跟着自己过来,可他想着他是上阵地的,怎么能带个女人?可如今他又后悔起来,真应该带她过来,这样还能多过几天在一起的日子了。
他往旁边看了看何瑜,这人倒还算是镇定,虽然是个文臣,倒也没这样就吓瘫了……,又想了齐由那个老油条还真是命好,挨了一顿打,捡了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