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斥候接着道:“人数并不多,过来的大约只有几十骑,但据咱们的探子报,远处二十里处大约有一万兵士停留。”
寒山不由得想,果然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梁欢的援兵还没到,南吴的兵倒是先到了。
只听得远远便有爽朗之声传过来:“彬州一别,燕候爷别来无恙?还多谢燕候爷当日不杀之恩,在下今日还能再有头说话呀!”
这话语本来很是戏谑,但这两军阵前,也没人敢答话。
只见这些人在金风坡岗亭南侧约二十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金风岗紧临边界,岗亭南侧即是南吴国土,他们这样也并没越界。
说话之人正是闵其善的副将吕威,停下后,只见他带人马向两侧一分,中间两骑并列出来,一面玄黑色的大旗迎风招展,上面金线绣了一个斗大的“赵“字。场上之人大多武功极好,早就看出,两人正是柴衡和赵飞娴。
只听柴衡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的声音并不怎么大,但内力充沛,虽从远处传来,众人听起来却象说话之人就在身边一样:
“燕候爷,我和飞娴听闻当年行凶之人已找到,若能为先候爷之仇略尽绵薄之力,也了了飞娴多年心事。”
听他此言,场上的人脸色都变了变,看来今日之事,不但南吴要插手,而且再也无法陷瞒了。
“还望候爷能允我二人移步至金风岗,候爷放心,我们所有随从原地不动。我二人只对当年指使行刺之人动手,决不伤害他人。”
“燕候爷,我和飞娴虽不才,但候爷、张少宗将军、飞娴和我,咱们四人联手,我想就算是什么一整个的江湖帮派在这儿,我们也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报了令兄的大仇。”
“候爷从此心事便了了,飞娴心事也便了了。”
燕渊听得此言惊道:“二叔,找到仇人了,是吗?”
寒山看了他一眼,暂未回答。
叶敏安远远望去,只见远处马上端坐着一位女子,一身紫色衣衫,紫色发带系着头发,随风飘扬。五官看不太清晰,但隐约可见,顾盼之间,神采飞扬。原来,这就是赵飞娴。
赵飞娴也在远远望着她。原来,原来,燕易山竟然娶了这样的女子,原来,原来竟是这样的绝代风华。
这时只听赵飞娴说道:
“许久未见,燕候爷万安。听说锦姑娘痊愈,我朝上下,无不欢欣。没想到今日还另有贵人在此,燕候爷,咱们是就这样先报了仇呢,还是侯爷先安排一二?”
“就算咱们吴齐常年战争,候爷也定能允飞娴了了这心愿,对不对?”
她说完,就要策马向前。
大齐方兵士们,就连左子棠也望向燕寒山,这如何处置?
只听燕寒山朗声答道:
“永福公主,家兄之事,多蒙记挂。但这是我燕寒山平生大事,不敢借他人之手。公主确是相关之人,如果愿意,可近前来。柴国师与此事无关,就请作壁上观就好!”
只听对面柴衡笑道:“好,那我们就在这二十丈外,绝不前行半步。只是我国公主……”
燕寒山笑道:“国师放心,两方交战,不伤来使。别说公主武功卓绝,就算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要公主自己不动手伤害他人,我方绝不会伤害公主一丝一毫”
只见顷刻间,赵飞娴策马而至。
她下得马来,却直接走到了叶敏安面前。
“你就是燕夫人,是么?果然极美”,她说这话时,仿佛不是多年来纵横沙场的马上公主,还似那二十年前看杏花的小姑娘一般。
敏安也道:
“永福公主飒爽英姿,也是极美“
赵飞娴一句说完,也没再说其他,对寒山道:“候爷,咱们动手吗?”
此时不但燕渊,就连梁彻和燕锦也明白了行刺燕易山的背后指使之人是谁。十二年前左子棠还是个孩童,何瑜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落魄文人,再说他们也不值得燕寒山用这么大的阵仗……,那就只剩下梁欢了。
燕渊不由得觉得一阵发冷,又是一阵发热,就抽出了腰间佩剑。
梁彻一下子站在父亲母亲身边,也抽出了长剑。
或许是梁欢和燕寒山都没想着把仇恨带到下一代,毕竟他们也都是血脉相连。几乎是同时:
梁欢道:“彻儿,带你母亲回去”
寒山道:“燕渊,带你母亲和妹妹回去”
可是他们谁都没动,燕渊的眼睛都红了……易山过世时他已经七岁,如今杀父仇人就在眼前,如何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