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53 人人都背负着悲伤 湖是紧邻海是远方(1 / 1)红茶总统卷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这些巨大的伤,成了余晖这一生巨大的秘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独独最不想知道的余晖,知道这一切。

文章更新完毕,余晖没勇气发表。一旦发表,那就会有更多人清楚知道这种悲伤,知道这种难。

微信预览模式,余晖发给了林一飞。余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给林一飞看。

“我发了一篇文章给你,你看看。”

林一飞想当然以为是某些美食推荐景点攻略,点开一看是子丑寅卯,觉得奇怪,继续读下去。

吃惊便会惊诧,惊诧变为震惊,震惊最后变为心疼。

背负的巨大的伤痛,人是如何能步履坚定的前行呀。这一刻,林一飞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余晖没有恋爱,没有成家,没有走向人生的新阶段。或许她一直都没能治愈自己,没能和过去的自己讲和。

不对,她一直都活在过去里,活在假如里。

浪一阵一阵涌向湖边,溅起的水花,飞到空中,落在发丝上,落在衣领上,冷飕飕的,像在下雨。

余晖弯下身,手指在水里拨弄着,食指一动,水波成了个圈;四指并拢,往前划开,水波是小小竹排;食指和拇指轻轻一弹,水花崩开,跳向远方。

裤腿落在水里,有些湿了。

林一飞说,“脚抬高一些,裤子湿了。”

“没关系,看完了吗?“

迟疑着,林一飞,“看完了”。

本以为余晖会接着说些什么,问些什么,然而都没有。

余晖站起来,退到浪花溅不到的地方,对林一飞说:“走,看湖看云看花去。”

她兴致很高,林一飞反而有些落寞,掺杂着一些搅不清的情绪。

人是习惯性扬长避短的动物,有个词语不是遮丑吧,倾向于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人不是示弱动物。人人都是面具生物。在许多古老的戏种里,很多都是戴着面具手舞足蹈。去湖南时看过一场湘西的傩戏。早期的傩戏角色,是靠面具来区分角色行当。面具又称脸子或脸壳子,多为木质,也有丝质,所绘花纹及色彩,各地大同小异。不同角色的面具造型不同,直观地表现出角色性格。傩戏的面具来源甚古,可以追溯至远古先民的纹面,是纹面的再度夸张,既增加了自我狞戾与异状变形后的神秘感,对疫鬼增加了威摄力,又兼具审美和娱乐功能。在戏曲舞台上,面具是最好的武器,远甚刀剑枪矛。真实的人,才最易收到伤害。

什么时候,会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呢?袒露的对象,是给你安全感可以信赖的人,还是什么?

如陈奕迅的《打回原形》:

要有被我吓怕的准备

试问谁可洁白无比

如何承受这好奇

答案大概似剃刀锋利

感触滋生出的枝枝蔓蔓,稍不留意,便会爬满心坎。人是受情绪主宰的动物,囚禁在情绪的海洋里,难以脱身。

紧贴着湖边的细沙滩往前走,浪花和花香夹道相迎。高原的油菜花,低矮细小,齐腰高。湖大得难以想象,是完全不同于海的那种宽广,它离世俗更近些。它安然在这里上百年上千年,它呈现出来的一切,让人们没有征服的欲望,而大海,面对大海,总期待着扬帆起航,乘风破浪冲向比远方更远。漫步湖边,你会全身心的放松,是久违回家访亲的感觉,它似母亲,守护这里的一切。湖是紧邻,海是远方。

沿路遇见拍婚纱照的小情侣,扑面而来是意气奋发,接着才是年轻人干脆利落的情意浓浓。余晖憧憬过无数次自己穿戴婚纱,做新娘的样子。着纯白的婚纱,黄水仙捧花,两个胖乎乎的花童陪着,随着纷纷落小的花瓣,缓缓走向自己的另一半,走进人生的新阶段。敬酒服一定得换成旗袍,缀满珍珠,合脚的婚鞋,脸上洋溢全是暖心的幸福,不掺一丝假,甜甜蜜蜜,圆圆满满。后来这样的画面越来越少出现在脑海里,她知道不仅渴望遇到那个人,更渴望有一个家,属于自己的家。

家是执念。

看着经过的几对情侣,笑容都是青涩的,林一飞不免有些疑问,“婚姻是越年轻的人,才会越向往吗?”

这话正集中余晖的内心,难道不是吗?余晖说,“懵懵懂懂时,才会勇敢的把自己交付出去,年纪越大考虑的越多。本着不麻烦别人,也不麻烦自己的宗旨,把婚姻这些想法紧紧打压下去,在这个多情的世界里,做个无情的人。”

林一飞有些吃惊,但也能理解,自己也有这种想法,只不过不及余晖的透彻,遇到中意的人,婚姻不就是爱情的新阶段吧,又啥顾忌的呢?勇往直前。想起大学时的心理课,老师姓林,是个特别有意思的小老头,衣裤搭配总是那么登对,每堂课帽子几乎没有重复过,他说自己的婚姻爱情是一辈子最大的幸福。他的经典名言,在后来好多好多年后,遇到好多好多事情时被想起来,“冲啊,要勇往直前!”在事业里,在情爱里,林一飞一直是这样的人。

“那只是在你没遇到那人之前的感受吧,一旦遇到的,你比谁都奋不顾身。”

“那也说不准,”余晖用余光看了一样林一飞,观察他此刻的表情。人家倒是淡定像个情感专家,专双眼远方,像个道理信手一拈一大堆的虔诚信徒。

走过低低矮矮的油菜田,竟然是一片薰衣草地。紫色的海洋,延续到天边,和垂落的云若即若离。这里更适合拍婚纱照,质朴的浪漫,与世隔绝的浪漫。世界可以只有你和他。

这一路走着,反而是林一飞的情绪没有调整过来,知道了余晖的伤疤,但不敢去触碰,怕扯着痛,又渴望她能分享更多,说出来,自然会舒服许多。倾述是个好事情。

余晖心里也有些矛盾,想要告诉林一飞更多。但也不知道自己可凭什么身份去倾述。怕太刻意了,不自然,怕唐突。

沟通时间的桥梁,还需时间来修筑。

也许需要一场大酒。

该安排一下了。

又一想,这出门不是为了采风为小店的发展打基础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