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一直向往远方,觉得远方才有渊源悠久的历史,才有,尽在眼前的沉淀,总被忽略。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读书台,那么喜欢读书,更应该文风浓郁的地方熏陶熏陶。
男孩女孩吃完饭,休息一会便要离开。
林一飞打算送他们去,他知道读书台,他婆婆年年都去,有条大路是通车的。不然不熟悉路,走山路需要很久,况且二人问路那么不方便。林一飞的细心总在余晖的意料之外。
三人出发后,余晖静静地收拾洗洗,对着花园发呆,对着天空的云发呆。秋天的云,都是故事。
此时阳光正好,像极了久违的午后,遥远的午后。散步在自己喜欢的巷子,闻着香樟树的清香,隐隐约约。
好的相遇,正能勾起你深埋的记忆,或者期待的远方。
余晖多年没有想起凤凰了,今天因为男孩和女孩,凤凰那山那水那人那事,历历在目。
像是昨天才从凤凰回来一样。
回来了,却感觉从家乡离开似的,那么不舍,但是却不哀伤,因是家乡吧,自然会回来的。
到古城已是下午了,竟在不知不觉中。导游说:下车了,我们到了目的地。这一刻,余晖才醒来,恍恍惚惚的,像在云端。可能自己觉得在梦里,才会有那般不着地的感觉。双脚踩在棉花糖上,软软的,像无物,又实实在在又。
一行人先是到了今天的住处-玉立客栈,一路都走在润润的青石板上,小巷不宽,张开双手即能触到两边的石墙,巷子也不深,不到几步就折到另一边去了,转角处,或是有几枝粉白相间的蔷薇探出头来,或是一株绣球花安静地绽放在墙脚,或是一个别具特色的客栈名(如有家客栈、小梅客栈…)映入眼帘。拐了不知几次弯,上了多少阶台阶和下了几次台阶。到了客栈,在小巷的深处。大门不宽却很高,三层楼,不大却很精致,楼梯地板都是木制的,踩上去会有响声,会有种别样的惊喜在耳中。天井里种了好多盆花,月季、兰草,还有好多我都叫不上名来。打开窗户看到吊脚楼顶、西城门和山上的八角楼,每天早上我都很早起来,打开它,被雾气绕着的小城,那么安静的躺在自己的眼里,整个人突然就觉得好满。这样的小城,不只是沈从文,如果是我生活在这里也会都政治无意识的,自给自足,活着就好。
收拾好东西,余晖和室友走出小巷,走进小巷。这里有许多古街,小巷。街巷都不宽,街面皆用石板铺成。两边的店铺,一家接着一家:张记姜糖、野生猕猴桃、李记银铺、苗家土腊肉…太多太精致,拥挤了行人的眼睛。出了小巷进了古街,进的第一家店便是“苗家腊染”店。店里一色都是深蓝色底子白色花案的衣服、帽子、裙子等。古朴却又清新,有泥土的味道,自然不失美丽,简单不失优雅。
因为是端午节,广场上的人特别多,大部分是穿戴苗家服饰照相的。余晖和室友也加入他们,严重缺少舞蹈细胞的人,在苗家阿妈的指导下,也能摆出几个像模像样的动作。
接着拐进一家银饰铺,蝴蝶图案手链勾起我太多孩童时的记忆,原来在从未到过的地方也会遇到多年前的美好。
从中午一直走到天黑下来,脚步早已跟不上心的跃动,此时肚子也要罢工一样,咕咕叫个不停。来之前便打听到这里的血粑鸭很有特色,因为是过节许多餐馆的血粑鸭都已卖完。走了好多路,最后才在城门下找到一家店还有这道菜的店。刚坐下,老板娘就送来粽子,说是她的妈妈早上才包的。此刻的心情,全然不只是感动了,在异地他乡,竟有了家乡的感觉。在这个边远的小城里,依然还有这种淳朴的感情,原来世界依然如初的那一块。
血粑鸭用泡红椒做佐料,葱绿花椒做调料,还有不少青椒调色。浓淡适宜的鸭汤,泡着血粑,夹一块血粑送进嘴里,既有鸭肉香,更有糯米、花生米、芝麻的粘香,就着泡菜的酸辣甜,就是边城最正宗的味道。
晚上,睡在木制的楼上,静静地躺在夜色中,外面越来越静,那些躁动的情绪已被湮没在这一片无声里。
睡得很好,起得也早。白天的行踪是苗寨,便早早的穿过小巷来到江边。小城与行色匆匆的脚步甚不相融,但是余晖依然慢不下来,因为怕错过。此时的江边,开始热闹了。洗菜洗衣服,钓鱼钓虾钓螃蟹,我却只是一个外乡人,呆呆地站在人群里,看着他们的生活。沿着江边走,路过许多店,店名就足够吸引人:“等你在凤凰”的饭店,“我从来不问我们要去哪里”的私奔吧…太多经过眼睛却怕被忘记的片刻。江面也热闹了,苗家姑娘站在船头,唱着翠翠最爱的那支山歌。
即使翠翠一生都等不到她的傩送,那又怎样呢?那些美好,便是永恒,便永驻心底。不遗忘便是永恒。
林一飞回来时,手里拎着东西。
是这个季节,川西坝子家家户户都爱的豆浆馍馍。青豆香,桑叶香。
将青豆打成豆浆,把准备好的桑叶进行清洗,米粉里加入白糖,倒入泡豆浆里,根据浓稠适量添加米粉,用勺子舀一勺放入桑叶中间,大火上锅蒸大概20分钟,中途不要揭开锅盖哦。蒸好后,豆香浓郁,没有一丝豆腥味。
尤其是放凉了,特别好吃。
“你在哪里买的?”
“回来的路上,一个嬢嬢骑着电瓶车,沿路叫卖。知道你喜欢吃,买了几个回来。好吃吗?”
余晖将手里的豆浆馍馍,递到林一飞嘴里,“你试试呢?”
林一飞笑笑:“好吃,香甜细腻呀。”
“回家吧,我妈烧了鸭子。”
林一飞牵着余晖的手,关上门,走进黄昏里,远处的房顶,炊烟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