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我语气很严肃地喊了一声,他应声双腿一动不动僵直地躺在那里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放下行李蹲下身,在他的沙漠靴旁轻轻拨开黄沙,一块玉璧呈现眼前,黑暗中我看不清纹饰,正想近距离仔细观察观察,柳一苇一下子就把这玉璧捡了起来把玩起来。
“咱也不懂刻的是什么,可咱看这玉色,像块儿好料子,刚从地里刨出来都手感都光滑细腻。你可别跟我说上交国家那套,这玉跟我有缘,是我让它重见天日的,它要是个人的话也要先对我知恩图报!再捡到别的你爱上交谁我都不管,但这个得先归我!”柳一苇说着就准备把玉壁往衣服里揣。
“这怎么行呢!这是文物,要交给博物馆的,你怎么能私吞呢!何况我们此行是帮银雪写小河墓地的论文寻找素材,本是为了文物保护,你这么做实在有违初衷!”无意间,银雪就这么叫出来了。
我劝他悬崖勒马,伸过手去准备接过玉壁,他要实在执迷不悟我便准备先抢过来再说,但见他丝毫不知利害深浅,竟然扭过身去,我也不再跟他客气了,虽是下手抢,但还是控制着力道的,我伤了是小,国宝伤了是大。他见我动真格的了,一手抓住玉璧,一手来抓我的胳膊,就这么杠上了,他坚持他的利益,我坚守我的原则,我们谁也不让谁!
陆银雪见我们这样争夺也赶紧前来劝架,忽然,顺着这块玉璧,一阵天光照亮了荒漠,光柱从手中的玉璧一直延伸到天际,就连银河也为之暗淡,我们三人都被这一神秘的幕震惊了,不知道这是什么超自然力量在作怪。不料,一阵强大的气流将柳一苇和我抬了起来,我仿佛置身于龙卷风之内,想尽量坠下身体却仍无法阻住双脚慢慢远离地面。我们全都吓坏了,柳一苇比我矮、瘦一些,又没有背着行李,已经头朝下、脚朝上和我之间只有一块玉璧相连了,眼看着他死死抓住玉璧,手上青筋暴起,眼泪都倒着飙出来了,我也紧握玉璧,试图阻止他先被吸附进那玄秘未知的空间,可我根本就使不上力气!陆银雪赶紧抱住我的腿,想靠三人外加两包行李的重量逆转这场败局,却终是徒劳无功。我们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刚刚的缓慢不过是酝酿。柳一苇让她松手赶紧逃命,顺便报警,我却起了私心,在最后关头腾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我们三个就像坐火箭一样猛地离开现实世界,进入耀眼的银白的隧道之中。我仿佛在过山车之巅,被强大的气流冲击得无力遐想,闭上眼睛不去看外面以防止眼球受到伤害,心脏猛跳,浑身上下一阵麻痒,仿佛千万只蚂蚁在我的血管中攀爬。这股气息推动着我们,开始很快,渐渐地,又变得平缓,可我才刚刚缓过神来想看看他们两个和周围的情况时,又是一阵猝不及防的疯狂的加速,陆银雪的羽绒服太滑了从我的手指间“溜走”,我眼睁睁地看她落到了我们的后边,头发凌乱,消失不见……
砰——重重的一声,柳一苇摔到了地上,砰——更重的一声,我摔倒在柳一苇身上。他连续尖叫了两声,一声为了那倒霉的石头硌到了他的后背,一声为了沉重的我差点撞断他的肋骨。我赶紧爬起来然后把他扶起来,他先是装作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开启了碎嘴模式,我顾不上听他贫,马上观察周围环境。环顾一周,我发现这里不再是寸草不生的沙漠,而是草木一片葳蕤茂盛之景。周围杂草灌木丛生,而且一定是刚刚下过雨,不远处的那条路变成了烂泥河,可看那宽度还不像乡野羊肠小路,倒像是条官道,“这儿可真是贫穷落后,竟然连条柏油马路都修不起!”我心想。
“喂喂喂!别看了,别看了!骂你这么半天都没反应,你是不是摔傻了啊?也不对呀!你摔我身上了,要傻也是我傻啊!”柳一苇见我不理他,还把手伸到我面前边摇晃边问:“这是几?”
我一把拨开他的手说:“你以为我真傻了不成,我是看这地方有些古怪!像是个穷山沟,但又有说不出来的违和,可谓是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哎哟你可别吓唬我,你不是说,这里阴气重,闹鬼吧?!”他看了看四周,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下意识地向我凑了凑。过了一会,突然一惊一乍地说:“你说,我们不会是穿越了吧?!”
穿越?他这家伙总是有许多奇怪的想法!看天色还不算太晚,为今之计还是先找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落脚扎营填饱辘辘饥肠,于是,我们便顺着泥泞的路另寻他处。他的行李落在古墓沟了,只能用我的。路上他四体不勤,也不帮我分担分担行李,口渴难忍时,在储水不足的情况下竟然还嫌我的苏打水难以下咽,我没好气地给他点了条明路,我手指向身旁的烂泥路说:“看见没有?你现在要么忍着怪味喝苏打水,要么,你就漉淖而饮吧!放心,拉肚子的话我有药,你自己看着办吧。”他看了那比黄河中下游还要黄的积水,皱了皱眉,把苏打水一干而尽。
晚上,我们在一个小荒山坡上搭了帐篷,分着吃些压缩饼干和牛肉干,柳一苇倒头大睡,呼噜声力拔山兮气盖世,但就算他不吵我我也睡不着,思绪漫天、心事重重,不知道陆银雪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