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安,你今天怎么要死不活的?”
戎柠今天换了风格,日系风的灯芯绒棉服,泡泡袖,缀着牛角扣,版型有些宽大,颜色略粉,蹬着一双小皮靴居高临下的睨她,语气嚣张,大有不看沈今安笑话誓不罢休的架势。
沈今安半阖上眼,懒得搭理她。
戎柠叉着腰,颐指气使:“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没有。”
戎柠跺了跺脚,很是气恼,伸手拽了两个人过来,朝他们控诉,“没有?你看她,你们看她,沈今安,你怎么可以这样!”
“哪样?”沈今安忍着疼,小腹清晰的坠痛感促使她快要昏过去。
“你……”戎柠没话说了,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旁边的场记看不过去,好心提醒:“戎老师,沈老师今天不舒服。”
“不舒服怎么了?又不是我欺负她,莫名其妙。”戎柠瞪了那人一眼,发现不对劲,“喂,沈今安,你怎么回事?别吓我,我才不是被吓大的……”
“喂,你怎么了?”
“沈今安?!”
戎柠伸手推她,人却没有动静,她慌了。
“沈老师好像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戎柠慌慌张张间,有些恍惚,“沈今安,你别碰瓷,我刚才碰都没有碰你……等等,你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啊!”
“哦哦!”
“阿暖,为什么这么吵?”
“呃,好像……”
雇主喜静,听不得聒噪。
于是阿暖凑近去看了几眼,又兴冲冲的跑回来,“雇主,是沈小姐晕倒了!”
景砚抬眼望了一眼远处,落回眼神,语调不紧不慢,“我们该走了。”
阿暖愣住脸上的笑,傻眼:“雇主,我们不帮沈小姐吗?”
景砚抬腿往车上走,密长的眼睫接触到车内的热空气,覆上层薄薄的霜,声线一如既往,温润如玉:“为什么要帮?”
为什么要帮?
傻白甜张了张嘴,话被梗在嗓子里,一手搭着方向盘,思索片刻,终于得出个结论,沈小姐人美心善路子野,和雇主好登对。
阿暖咧着嘴憨笑,扭头朝自家雇主比划:“雇主,电视里的英雄救美都是这样演的。”
末了,怕雇主不明白,又添一句,“我们应该送沈小姐去医院。”
景砚眼皮微动,唇线绷得直,很严肃:“阿暖,不要多管闲事。”
英雄救美……
手上沾血,踩着尸骸走来,骨子里脏透了的人,凭着一点零星意念苟存于世,实在担不起英雄二字。
“雇主,阿暖知道啊。”
他知道,当然知道,雇主是个恶魔,从不让他多管闲事。
人面兽心。
哦,不能这么说,会被扣工资的。
阿暖想了想,说了理由:“雇主,阿暖认识去医院的路。”
“所以呢?”
“助人为乐自得其乐啊,雇主,做人要善良。”王女士说过,做人要善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再说,他还用沈小姐给的两百比索买过棒棒糖呢,不能见死不救。
景砚默了几秒,并不认同阿暖的话。
善。
善到极致是什么?
是恶。
善是罪恶的源头,所以,最无用处便是善。
虚伪且假面。
对于约定俗成的观念,景砚不肯认同,也厌恶那些时刻束缚人的社会道德规范。
有人说,这种想法不对。
是病,得治。
不对,为什么不对?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把不想的东西强诸于人,所以,他也只是不想遵循,想逃避、想摧毁而已。
这恰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最可怖的地方,无视社会道德规范、准则,想法极端,像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怪物,游走在法律和道德的中间地带。
“……”
“好吧。”沈小姐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