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弯了唇,笑赞她,“你是个仔细人。”
“地上先别弄啦,等会让外面人进来收拾。”
“不打紧。”
陈妈笑呵呵弓了腰,到底没叫外面人进来,只自己收拾好拢在了旁边的竹篓里。
“战儿呢,又进组?想着上次看见他还是三个月前,孩子大了是不是都不爱着家?景柯也是,总不见他人。”
“五少在南极边陲拍电影,六哥儿……”
“妈——”
话音未落,外面有人嚷了一声,嗓门不大,有些虚,听着有气无力。
陈妈刚准备去看,外间的门被来人一脚踹开,“哐当”一声砸到墙上。
踹门的人便是景柯无疑。
长相随宋氏,略显阴柔,凤眼内敛,模糊了性别界限,颇有些雌雄难辨的味道,常年混迹风月场所,一往里间走,身上浸染的女儿香呛得宋氏刚缓和点儿的火气直往上窜。
宋氏掀眼颦眉,眼底不悦:“又去哪儿浪了?”
“好地方。”景柯松了松领口,笑得蔫儿坏,“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少打马虎眼儿。”
“逛窑.子。”
景柯眼神闪了下,似笑非笑侧开脸,语气理所当然,脸上没有半点羞愧。
“混账东西,”宋氏扬起手作势抽他,“成天泡在女人堆里能有什么出息?”
“出息?”景柯像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话,肩角耸颤,扬着唇,一如既往地吊儿郎当,“36B揉成36D算不算?”
宋氏出身书香门第,早年也研究学问,听不得这等浑话,当下便顾不上礼仪教养,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砸过去,“不气死我不偿命是不是?玩归玩,平时多去你父亲面前晃悠几圈,你小时候是招他喜欢的。”
“那不行,回头再不顺心把我和二哥扔一起去了。”景柯掸了掸身上溅的碎瓷片,漫不经心,“先把账户冻结撤了。”
宋氏没有搭腔,恨不得抽他几巴掌。
半大不小的人,整日学那些狐朋狗友往销金窟里浪荡人生。
宋氏本想两个儿子总要有人愿意和那位争一争,结果呢,全是烂泥扶不上墙,一个志不在此,一个干脆胸无大志。
这回狠下心,前不久才让人冻结了景柯的账户,没几天,人就找上门了。
“二哥?你二哥那是活该!胆大妄为,”宋氏瞪了一眼,“你又要干什么?”
景柯掀了掀眼,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玩女人啊,没钱怎么玩?”
“滚出去。”宋氏咬着牙,克制住自己,才没再用东西砸他。
景柯无所谓似的,斜了眼朝妆奁里瞟,顺了只翡翠镯子,转身往外走。
“……你——”
陈妈实在看不下去,跟出去叫住:“六哥儿,夫人身体不太好,您别总气她。”
景柯“哦”了声,不当回事儿,径直绕开门廊,临了含着指尖,眉目传情,朝守着的小姑娘吹了个哨,羞得女孩脸色酡红。
陈妈瞧着景柯走远,扭头拧了门旁小丫头几爪,语气透着警告:“不该生的心思别生。”
“是、是。”
女孩连忙低了头,憋住了眼里蓄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