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周围看热闹中又不乏被许文延义正辞严的悲愤所感染的人,甚至有的义愤填膺,还小声抱不平道:“打他,打他!”
他们忽然有些不忍看此刻鼻青脸肿的何秀才。
何秀才最开始就失了先机,两拳揍下去提前失了战斗力,更别说两人虽然都是读书人,但是一身长袍和一身短衫干架的差别是真大。
许文延脸上挂了些彩,但何秀才满脸红肿,如发涨馒头,看不出本来样貌,是真的被揍得基本是他娘都会不认识了。
趁着将何秀才再一次踹倒在地的功夫,许文延飞快沉眉,朝吴之衡和李乐唯看了一眼。
两人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在吸引百姓的注意力,阻止那些想要煽动民心引起暴动的人,心中感动他对祁辰所做的一切的同时,也不再耽误时间去找祁辰去了。
站在高台之上,可以十分清楚的看着下面的一些局势,祁辰默然的观察着周围些许隐蔽看过来的目光,待明白这些目光的具体方位后,转身向一侧台阶而去。
“祁公子!”一只握着刀柄的手,拦在他身前。
祁辰方下了一台阶,半只脚顿在高台之上:“你要拦我?”他淡淡看着阻拦自己的人。
公子如玉端方,分明一身上下没有表现一丝怒意,却让那衙役从心底控制不住的发寒。
他身子一僵,慌乱垂首:“公子请。”说着,飞快撤回拦在半空的手,做了请的姿势。
祁辰收回了目光,撩袍,往台阶下走去。
因为早看清了那些目光具体在何处,所以祁辰按照选定的方向离开,一路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当李乐唯和吴之衡找到他时,他已经到了人群的外围,那因为都去看热闹而略有些空荡的大街。
走在这样的大街上非常显眼,几人也不多话,先飞快避身到一个隐蔽巷子里,吴之衡额头急出热汗,对祁辰急切道:“小师弟,何知县肯定不可能只派一个何秀才,你得赶紧离开。”
李乐唯摸了摸鼻子,默默看了两人一眼:“我想我们不必离开了。”然后,他指了指前面唯一的巷子口
祁辰和吴之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前面巷子口站了十几个蒙面人,虽然身上都穿着老百姓的粗布麻衣,但高大粗壮的体型和眼神里的凶悍,实在让人无法看不出他们是什么人。
李乐唯苦笑一声,认命靠在身后巷壁上:“之衡,你的嘴,是不是陪你娘上香的时候开过光?”
吴之衡瞪他一眼,都什么时候还开玩笑。
李乐唯望着走进来将他们堵死的蒙面人,死到临头,还不准他死前作乐一下?
他挑眉看一眼吴之衡,笑道:“之衡,昨天老师给你的书你看哪儿了?”
吴之衡板着脸,上前一步挡在祁辰身前,看一眼李乐唯:“孟圣的《鱼我所欲也》”
“这么巧,”李乐唯听得一笑,上前一步,站在吴之衡身边,两人将祁辰死死挡在后面,扬眉道:“我昨天也看的这一篇。”
话落,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无声而笑。
作为真的不能再真的读书人,他们一辈子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一群土匪对抗,但是身后有要保护的人,就算怕也是不怕了。
李乐唯紧张的汗珠子滚落在地,深吸一口气,然后他大喊一声,扬起拳头就往前冲。
吴之衡正在摩拳擦掌,被李乐唯冷不丁吓了一跳,不过见他往前冲了,自己也索性不摆什么唬人的架势了,直接往前冲了过去,
烈日折射出那些蒙面人袖口闪露的刀光,对着不知死活冲上去的两个人扬过去。
祁辰冰冷着脸,默然站在巷子深处,看着那尖锐的刀尖将要划落两人挥出的拳头,低声冷冷道:“杀!”
“唰!”一道白光闪光。
接着巷子里数道血光像是烟花炸开一样,不断出现,消散,出现,此起披伏的惨叫响起。
十七具身手不凡的山匪,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全部倒在巷子的血泊中,堆成了一个小尸山。
而尸山旁,站着一个人。
巷子里微风拂过,青衣裙摆扬起微波,与旁边血腥刺鼻的尸山一幕勾勒在一起,诡异而又不违和。
“女,女侠。”吴之衡和李乐唯还保持着狂奔的动作。
刚才眼前青衣女子手起刀落,在山匪间来回穿梭“刷刷刷”几下,十几个人就全部变成了血泊中的尸体。
慕清颜收了袖口的匕首,挑眉看着两人:“两位方才很令人钦佩。”手无缚鸡之力,却敢徒手对抗一群凶悍的山匪,其中包含的情义让人感动。
两人想起刚才一幕,脸都尴尬的红了:“女侠说笑了。”
祁辰在一旁看着她,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慕清颜走上前,定定看他,半晌,覆身贴在他鬓侧,启唇道:“别叫你的人出来,今日这菜市口容珏也在,你周围都隐藏着夜卫。”
祁辰垂下眼睫,闻言,并不觉惊讶,只目光落向她的腰间,道:“你的伤?”。
慕清颜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感觉到手下盖住的眉宇蹙起,笑道:“祁辰,枉你还是读书人,一见面就看人家姑娘的腰,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再说,容珏手上的东西哪有差的,脚上的一点擦伤过了一晚上就好了,至于腰,那就要多谢你家道绰提供的好药了。”
眼前一片黑暗,祁辰听见这话,一把扯落盖在眼睛上的手,攥住她的胳膊将两人贴近,低声道:“欲盖弥彰,愚不可及。”
说着,他手上将她胳膊攥紧,不容她动弹,然后伸手探向她的腰侧。
“咳!”一道警告之声传来。
吴之衡走过来,盯着那只实在目的性太强的手,轻咳一声。
祁辰欲落下的手一僵,抬起头,蹙眉看了眼吴之衡。
饶是祁辰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当着人的面,去摸慕清颜的腰!
吴之衡很明显懂祁辰蹙眉的意思,没好气瞪他一眼。
光天化日摸人家姑娘,这无耻又下流的想法,你小子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