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头,看到是任肖衡和北冥冥主玖夜。
说来奇怪,我一看到玖夜,心里都会忍不住的想要抓狂,大概是因为同他的母亲——子矜仙子立了心魔大誓的缘故,现在只要看到玖夜的那张脸,心就像是被绳子突然拴紧似的不舒服。
不过还能看到任肖衡,大抵还是有些吃惊的,被下了药,还在那么高的地方往下摔,竟然还能活着,敢情是小强变的吗,生命力可真够顽强的。
我起身看了看他们二人,转了转眼睛,露出一个相对和蔼亲切的微笑,做出一个要拥抱的姿势向他们走了过去。
任肖衡一看,连忙就一脸娇羞的举起了双臂,要向我这抱来。
谁知我竟半路绕了个弯,冲玖夜走了过去,任肖衡一看,举在半空中的手立刻就僵了起来,连着脸色也立刻沉了下来。
只是刚巧不巧,我这拥抱刚要和玖夜对上,就听到有人大老远的叫喊着。
“姑娘……姑娘……”
我定眼一看,原来是北斋,她骑着个小黑马,颠哒颠的就过了来。
“你不是在天宫吗?怎么跑到这来了?”我走过去,伸过去只手,生是怕马受惊,突然把她摔下来一般,小心翼翼的。
“是天帝派我来的。”北斋下马回道,但不知是我多心还是想多了,总感觉她好像有意无意的看了任肖衡一眼。
她从怀里掏出来一枚戒指,递给了我:“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是天帝让我拿给你的灵犀戒,套在左手的小拇指上就可以了。”
我看向北斋手里的那一小枚戒指,是用白玉做成的,上面刻着几个远古字迹,我也看不懂,虽只是小小的一枚戒指,却是天地第一位共主花了八万年的时间,派了三万天兵天将一点一点在四海八荒各处收集的女娲补天时落下的残渣而制成。
这东西我之前倒是听师父说过,世间仅此一对,戴在小拇指上,戴上后,灵犀戒便会和身体融为一起,除非是有一方身归混沌,否则这枚灵犀戒,是永远都不会从手上下来的,无论是使用什么样的法术,都没有用,而且,戴上灵犀戒的两个人,会感应到彼此的气息和伤痛,从此而感知对方是否无恙。
“只有这一枚吗?”任肖衡走过来将北斋手上的灵犀戒抢了过去。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北斋和任肖衡像是认识一般。
“对。”北斋说道,“另一枚在天帝手上,说是怕姑娘你路上遇到什么危险,特地让我来下界交给你的,还怕言一婆婆发现,封了我的灵力。”
“怪不得大老远就看你不熟练的骑马过来。”我拍了拍北斋的肩膀,“那灵力封了多久,身体不会受到伤害吧。”
“不会的。”北斋笑着摇了摇头,摸向我放在她右肩的手,她的手有点粗糙,像是常年练武的手,“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就恢复了,不过天帝怕言一婆婆发现一样,所以等我灵力恢复后,就要立刻返回天宫了。”
任肖衡听着我和北斋左一句右一句的聊着话,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举着那一小枚灵犀戒就不满道:“他慕容澜启居心何在啊,这灵犀戒戴上就摘不下来了,这是想束缚若水还是想怎么?我法术又不在他之下,我自然能保护好若水,需要他这小破戒指吗?”
玖夜在旁听到,不出声的抿嘴笑了笑。
我啧啧感慨了一下:“任肖衡,你是吃麻婆豆腐长大的吧,婆婆妈妈,唠叨个没完。”
说完,我就直接将他手上的灵犀戒拿来,套在了自己的小拇指上。
灵光乍现,那枚灵犀戒就像是融入在了我的体内一般,瞬间就消失不见。
忽然,刚刚还在遮挡着太阳的云,也不知为何,立刻散了开,日光乍现,我们被这光刺的眼疼,立刻就本能的抬起手臂挡住。
光线顺着细缝打在了我的脸上,我晃了晃眼,却发现那光是如此的暖,我举着的手颤了几下,想要握住那缕光,却发现它如同掌心里的水一般,无论是抓紧还是握住,都会一点一点的流逝掉。
“我喜欢你,所以我想把这世间最好的事物都给你,我知道,破城很冷,所以我想把最暖的事物给你,就比如现在的这个怀抱,不要在推开我了,好不好。”
耳边嗡嗡响着熟悉的话语声,意识又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若水……”
“若水!”
我顺着光线照在地上的位置躺了过去,浑身都没有了力气,呼吸有些急促,一直在喘气,意识渐渐模糊时,我好想胡乱的抓到了什么,手感软软的,有些温热,我歪头看过去,是任肖衡握住了我的手。
当我喘出最后一口大气时,眼前也开始一片漆黑。
太阳的光线,照在人的身上确实很暖,但那不是属于我的,我想将它留住,但它却连最后的一丝温热都不曾留给我。
晕倒后,我昏昏欲睡着,虽然浑身无力,但还有些模糊的意识。
任肖衡带着师父和玖夜来到了昨日的客栈,将我放在了塌上。
“把这服药熬好了喂她喝下。”师父递给任肖衡一副中药,药包鼓鼓的,隐隐的就可以闻到一股苦涩的草药味。
任肖衡拿过药包,看着它愣了几秒。
“我来吧。”北斋一把将任肖衡手里的药包拿了出去。
任肖衡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低声道:“你说,毒药到底是苦的,还是甜的。”
“大抵是苦的吧。”师父坐在桌边,倒了一杯新沏好的碧螺春。
“既然毒药是苦的,那为何还要吃它来缓解自身的痛苦呢,这……难道不是自相矛盾吗。”任肖衡放下手,意味深长的看着坐在一旁喝茶的师父。
“可我们都是在痛苦里重生,难道不是吗。”一旁的玖夜看不下去,一把拉住任肖衡,往他那处拽了拽。
任肖衡不语,看着师父没有想理她的意思,又自嘲的笑了一声。
他慢步走到了我的塌边,将我的手握住,下巴靠在了我手的背面,眼里似有怜惜之态。
过了好一段时间,屋子里都没有人在说话,直到北斋端着熬好的汤药上了来。
“吹吹再喂,刚熬好,会烫。”北斋将汤药递给任肖衡。
任肖衡从碗里摇了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忽然大惊失措:“这药?”
“或许有一天你会发现,救你性命的解药,才是这世间最可怕的毒药。”师父将杯中最后一口茶饮了下去,起身走了过来。
北斋见状,坐在塌边将我扶坐了起,师父沉稳的一勺一少的将汤药喂我喝下,直到我再次醒来,恢复了意识。
“咳咳咳……”苦药的味道瞬间在嘴里蔓延开,药渣粘在我的嗓子边,一瞬间就忍不住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北斋连忙拍了拍我的背。
大概五六声后,我的身子开始有些燥热,我喘了口气,靠在了北斋的身上,看向面前的师父,他戴着面具,无比会让看到的人对他心生恐惧。
我知道,黑袍使在外是不能轻易摘下面具的。
“好些就行。”师父抬手,变出了一颗我平日在江陵时会定时吃的丹药,递给了我,我看到后,二话不说的就拿了过来,刚要吞下,任肖衡就立刻走了过来,一把将我手里的丹药抢走。
“你干嘛?”我焦急的问道,那颗丹药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如同续命的药引一般,缺了它,我喝再多的汤药也都是于事无补的。
“我……”任肖衡刚要说话,师父就一掌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