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被玖夜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的一头雾水。
“没什么……”玖夜弯着嘴角,浅浅一笑,“眼见不一定为实,你说对吧。”
“啊……”我张了张嘴,挑了下眉,反说道,“大多数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难道不是吗?”
玖夜神色有些沉凝,举着伞看向了别处。
我顺着他的目光眯了眯眼,看着雨幕尽头的道路,似乎是有一道身影,我仔细听着脚步声踏来,看清来人后,惊奇说道:“怎么是你。”
原来是任肖衡,他着这一身素衣,袖口又有些大了,想来是这几日劳心劳力,又清瘦了些。
我又仔细看了看他,确实瘦了,这要是被破城的那位什么掌事看到了,还不得心疼坏了。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一起。”任肖衡负手而立,这到让我感觉到了几丝似有城主那种不可调侃也的气势了。
“那这么晚了,你不好好在房里休息,管我们二人为何在一起作甚呢?”玖夜举着伞的胳膊往我这里靠了靠,像是在挑逗任肖衡一般。
果不其然,任肖衡看到后,默了下来,许久才微微转了头,看向我。
我有些呆呆的看着任肖衡,直到任肖衡一把将我从玖夜身旁拉开。
“以前就用过的手段,现在还用,也不怕被笑话。”
“可就是这一手段,每每都能让你接不上来话。”
我听着他们二人的话,左右摇头也晃不尽脑子里的雾水,于是我只好抬头看任肖衡几眼,打算揣摩揣摩他们二人的心思,再随机应个变,说不定一揣摩到了,下一任破城城主就是我了!
说不定那什么圣灵果就在破城内呢,等我找到了圣灵果,还管什么心魔大誓,到时候,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了。
我左想右想思来想去,看着身旁的任肖衡和玖夜,总感觉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戏本子画风。
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的想撇嘴笑,当然,现在已经忍不住了,我伸了伸脖,牙死死的咬着内里两旁的肉。
可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了玖夜。
他似乎是在看着我,却又像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东西。
是在发愣吗?
难道他们这群老年人都喜欢玩这些扑朔迷离,令人想入非非的把戏吗。
反正我是搞不懂。
“听说要仙剑大会了!”我岔嘴道,打破了这一份寂静,虽然现下还在下着雨,算不上有多安静。
“若若原来知道了。”玖夜笑着说,给我一种翩翩公子似如温玉的感觉,他这声若若叫的顺口,我听着也顺耳,比任肖衡那句不靠谱的‘娘子’可令我舒坦太多了,而且听着还悦耳些。
“师父同我说的。”我回复道,“据说我的大婚还会推迟呢。”
一说到这里,我这脸上的笑意是彻彻底底的憋不住了。
我恨不得赶快让慕容澜启大章一盖,取消了我这天后的位置呢。
任肖衡默着呢喃一声:“那怎么……不直接取消了呢……”
“任肖衡你小声叨叨些什么呢?”我唤了唤任肖衡。
任肖衡失神般的沉默半响,那一双黑瞳里,像是有一个藏住了他所有情绪的漩涡,让我揣摩不到他的心思。
半晌,他却只开口说了三个字:“没什么。”他垂下头。
好家伙,我和玖夜从微雨里站了半响,你才吐出这么三个无关痛痒的字来。
我皱眉,有些气,侧眸睨着任肖衡:“天天不干点人事,说话都说不利索。”
任肖衡一听,抬手就想拍我的脑袋,只是这刚一抬手,天空就开始打起了闪子。
“你瞧瞧,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我跑到玖夜的身后,冲任肖衡做了个鬼脸。
任肖衡眯着眼,抬起头看向了雷电所闪之处,一副像是在看重点保护动物的模样,说道:“这闪子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啊?”我和玖夜也相继抬头看了看,发现这闪子确实和平时见到的不一样,透着紫光,而且雷声也比平时的要大上几倍。
“哎,我当什么事呢。”我摆摆手,“是有东西在历劫呢,约是条小龙。”
“龙?”玖夜有些诧异。
其实早在数万年前,龙的踪迹就越来越少了,尤其是上古部落留存下来的纯种龙种,更是难见,但今日打的是紫电,八成是条修为尚浅的小龙,而且绝对不是真龙。
这蛇修炼一千年成蚺,蚺修炼一千年成蟒,蟒修炼一千年成蛟,蛟修炼一千年成龙,记作蛇龙,而这绝尘白氏就是上古时期存活下来的龙族的分支——蛇族一派,要按资质,绝尘白氏上边也就天界和青丘了,江陵是后来分派为魔族的,自然是比不上绝尘白氏,但魔族比天界开的早,只可惜啊,开得早不早跟世人接不接受是两回事,所以江陵这么多年,虽有魔族头领的职衔,但在五大山之间也就只混个不过中上游的位置罢了……
不过……除了早已经仙逝的老族长白泽,就是现在的族长白令羽是蛇龙了。
难道今天是有别的修行者历了劫,想要历劫成龙?
不过细细听着,今日这闪子打的也怪,别是要出什么大事才好,好不容易来下界一趟,且先不说言一婆婆让我找的什么采花贼还没有找到,就连现如今的这个临水城我都没逛明白呢。
“可是在万年前的那场大战时,你父王不是把一半多的龙都给灭了吗?”玖夜低头看向我,这下可就尴尬了,我撇了撇嘴,想着其实万年前那场大战江陵也不亏,除了被归到天界以下,但当时也是……起码风光过的,只是风不风光也不怎么重要了,毕竟现在一身的黑水,谁又想的起来当时的风光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拍了拍玖夜的肩膀,转头就开始胡诌了起,“只要是水里排的上名的东西,都可以历劫成龙的,只不过就是过程有些痛苦而已。”
我舔了舔嘴唇,脑子里开始飞快运转想着以前师父教过我的那些知识,继续说道:“就比如鲤鱼跃龙门啊,鱼越过了,就变成了龙,也就是鱼龙,当然,最尊贵的还是属上古就留下来的纯种,龙子龙孙天生就是龙,也就是修仙门派常提到的真龙,所以嘛,都差不多的。”
“简单来说,就是当初的魔族首领太猖狂,后来收不住了,就顺势把脏水都往你那位当时正在造反的父王身上泼,导致后人都以为这是你父亲干的丧尽天良的事呗。”任肖衡简单明了,一看就是明事理的人,只不过当时记载的那些古籍都被尽数销毁了,他能知道也算是奇迹。
我挑了挑眉,其实在我看来,修魔的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也没什么,那都是混沌刚开,老祖宗留下来的思想,但我们又不杀人练功,是后来的那些修仙伪善门派,窝里斗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做好了事情呢,就是他们伟大至极,舍生取义,为民捐躯,那做的不好呢,自然也就成了我们这些魔修的不对了。
谁叫我们是修魔的呢,世俗都定义我们是坏的了,那我们也可以坏的光明正大些了,不比伪善门派,那嘴脸恶心的都要变形了。
是以,基于这个无力反驳的定义呢,我们也只好欣然接受了,有些我们没做的事情只好想为是清者自清,毕竟也改变不了大家对我们魔修的看法了,倒还不如这样来的简单痛快。
当然,好人不好当,坏人也自然是不好当的,别处的魔修我不知道,但在江陵门下的魔修都是要遵守三条守则的。
这第一呢,就是看心情,我们修魔的脾气都不怎么好,像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事,全凭心情来做主,别人怎么做我不知道,要是我,心情好我也懒着管,要是碰到心情不好的时候,一道剑气给他送去冥界也是有可能的。
这第二呢,就是有人污蔑我,当然,这对于我们修魔的来说很正常,方才也说了,被泼脏水是我们魔族的一大丢不掉的苦脑,虽然现在也没几个敢在明面上说不好的了,但要是泼的水太脏,我们自然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到最后真相大白时,要是心情好就留他个全尸,要是心情不好,直接拉去九幽,毕竟烈火焚烧之苦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受到的,说到底还是抬举了。
这第三呢,就是不能欺上瞒下,窝里斗,若是做了还不承认,自然是要在这世上除名的,轮回之苦就不用受了,直接打入九幽关着就行了,反正只要有着一丝不好寓意的地方他们天界都撇到魔族来了,到时候什么抽尸鞭、销魂钉和赶尸铃在那十八般炼狱刑法面前可都算不上什么。
“那闪子……好像……是在北边。”玖夜眯着眼。
“呦~”我一挑眉,“不会是你们北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