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殿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出,间或偷偷窥探白苏伐勃的心意。
宇文邕被一声不知死活的吵闹惊醒。
他心道:胡闹也不看时候,只希望姓白的不把你扔出去。他但愿门外那位好运。
“别动手动脚,我们可是你们王子的座上宾。你还推……松手,松手。”
“李兄,你可安静点吧,别把我们给害死。行了……走吧。”
彼时,一个卫军生拉硬拽着两个人进来,他被虚日不客气的狠狠甩了胳膊,接着又被不客气的瞪了一眼。
卫军正了正衣冠,也不甘示弱的回瞪,然后欠身向白苏伐勃,道:“殿下,此二人行迹可疑,刚才在宫内贼眉鼠眼的瞎打探,指定不是什么好人,我便把他们给捉来了,请殿下定夺。”
巴图尔刚才被白苏伐勃晾在一边,处境尴尬,现在这卫军又不明事理的瞎抓人,他都替卫军心疼,没事往枪口上撞什么。
他朝卫军挤眉弄眼,提示的轻咳了一声,低声道:“你先出去吧,好好守卫。”
卫军不明白状况还欲说明被他抓到的“不明身份”之人,白苏伐勃冷哼一声,巴图尔眉尖微蹙闭上眼,心里为这个卫军祷告。
“让你们去抓刺客,抓他们两个做什么,卫军就是这么办事的,随便抓几个阿猫阿狗就敢带到我面前。”
卫军惊恐:“殿下……我……他”
“什么这个那个有的没的,我有什么样的朋友还需要跟你报备,还不快滚出去,在这等着我给你邀功吗?”
宇文邕憋着笑,还是忍不住“噗”的一声。
而虚日一脸的不领情,他最讨厌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祖宗,就算白苏伐勃说他们是朋友,但是他可不认。
一个娇贵的像大小姐一样的人,动不动就我哥是谁,我是谁,永远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嘴脸,对谁都是冷若冰霜爱搭不理,本星君还不伺候了。
虞世南倒是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他拽了拽虚日的袖子,用眼神提醒他别忘了正事。
宇文邕走过来一看到虚日那张气鼓鼓的脸,他就忍不住想笑,道:“你这是好利索了?瞪我干嘛,看你不友善的眼神还要把我给吃了。”
虞世南看一眼仍在生气的虚日,他心下叹了口气,看来这两个人是又杠上了。
对面的白苏伐勃也闷不做声,朝着跪在地上的仆人发脾气。
巴图尔见自己主子爱搭不理,但是他心里清楚,白苏伐勃能仗义援手,就是认了这些中原人,现在只是撑着脸面,不甘示弱而已,他只好走过去。
“两位贵客,刚才是卫军唐突了,王宫甚大,你们可是迷路了?”
怎么也看不出面前这个五大三粗的人,还有如此心思,除了粗哑的嗓音让人出戏,还真是难以把谦谦有礼与他挂钩。
“李兄,我们不是有事要说吗,你就不……”
虞世南被瞪的把话卡在嗓子眼,说谁也不对,他还真是里外不是人,但是刚才他们并非在宫里迷路,也不是心怀不轨,然而是发现了一件可疑的事。
这事也说不上是可疑,就是生了好奇。
他们从偏殿出来遇上一个侍女被指了路,才走到这里。
偏偏王宫修的过于整齐,初来乍到就像进了迷宫,兜兜绕绕一圈下来眼前布局竟没有变化,他们后悔刚才没让侍女带路。
虚日想到一个办法,溜着墙边走。
这是鼠类惯用的技巧,后来因为得道升天,走路挺直腰板了,再也没派上用场,要不是时局所困,还真激不起这先天基因。
这确实是个屡试不爽的主意,走了不大会儿就跳出了重重关卡一样的建筑群。
虚日好不谦虚的刚要自夸,转脸就撞上一块大青山,这一下让一边的虞世南都忍不住摸摸鼻子。
他嘶的倒吸口凉气,叫嚣着搓鼻顿足,眼睛都涨红了,道:“什么破地方!呜呜……还这么臭……比狗屎还臭!”
他不光揉着微红的鼻尖,无意识的伸手扇着空气,之后还没等他发泄完,嘴上就被人给捂上了。
虞世南倏然变得警惕起来,伸手在唇上比了一下,像偷鸡怕被抓一样缩着脖子猫着腰朝一个地方看,闭着一只眼扒着一道青石上的罅隙看的认真。
他招呼虚日一起来看:“你快过来看看,这大石头后面像是一个……猪圈?大一点,怎么看不到东西,李兄,你说……”
虚日冷眼轻哼,眼皮往捂住自己嘴的手上撇了眼,意思不能再明显了。
心道:再不挪开就要被你捂死了,还有这什么味儿啊,骚臭,不会是尿了没洗手吧……呕。
他翻了个白眼,嘴里的腺体快速分泌,虞世南迅速把手挪开,心道还好及时要不然得多脏,但是他的心思像是被虚日看了出来。
“你是不是拉完没洗手?”
虚日一想起那个作呕的味道,倏得又俯下腰痛苦的干呕,差点把苦胆给吐出来。
虞世南抿嘴道:“确实没洗……这只手可是帮李兄收拾了吐了一地的东西,很恶心吗?”
彼时虚日佝偻的像只虾米,感觉侧脸痒痒的像被人打了一掌,耳边响起虞世南不厚道的憋笑声。
他感到嗓子眼干涩,气定神闲后,装作若无其事直起腰,目不斜视径直朝虞世南站的地方走过去。
对方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虚日面色冷然弓着背把眼睛对上那个细小的缝隙。
周遭除了一股子怪味,准确点更像是屎尿味,这地方也不像是倒夜香的地方,还这么隐蔽修在这里。
他心下狐疑这是个什么地方时,耳边传来“嗡嗡”的令人厌恶的声音,微弱的根本不易察觉。
因为有只苍蝇正在他耳边打转,他用胳膊驱赶,斜着眼看那只攻势凶猛的小蝇,个头挺大脑袋发绿,他心里鄙夷不屑:“真是吃屎长大的。”
再回过头时,他的一双黑眸子,倏然皱缩,眼皮沉了几分,他的太阳穴突突乱跳。
就那一眼他险些大惊失色的尖叫出来,胸口起伏跌宕,一阵麻木感从脚趾到头皮。
他咽了一口唾沫,装作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挑挑眉道:“也不过如此,是你人缘太差。”他暗自吐了口气,幸好虞世南的注意力不在他。
虞世南不解道:“你看到了?有什么?”他好奇的眼睛都发亮了,有些急不可耐的要亲眼看一看。
虚日往旁边撤了撤,靠着青石,眼睛抬了抬,示意他:“你确定要看?……就让你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