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辰时,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回来?”
虚日嗫嚅,亏的今日起的早,却还是误了事,他道:“可是抓到刺客了。”虽是疑问他却说的肯定。
“喂,你干嘛去?”
不等侍女回答,一旁的宇文邕像屁股底下点了火,毛里毛燥的行动起来。
“看看去,你也说了一个时辰人都没回来,万一……”
虚日无语道:“万一什么万一,真有什么事,你现在去了也无济无事,要出事早出事了。再说了,你刚没听人家小姐姐说,是王子派人请的。”
他一边说的清楚,一边朝侍女轻佻一笑。
接着他半分撩拨半分正经道:“小姐姐们可知道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他又怕她们不敢说实话,换言道:“我们兄弟俩是来寻亲的,王子答应要帮我们,可是连吃了好几顿饱饭,却没半点音讯,是不是人还是没找到。”
看侍女将信将疑,虚日心里一乐,果然还是年龄小卖萌有用,他不要脸继续变本加厉:“我这兄弟大半夜的说胡话,可是真的无望了吗?呜呜……爹,都是我们没用,娘可能真的不在了……”
侍女心下一软,清楚他俩是兄弟后,对进门时脑子里胡乱想象他们的关系反而惭愧。
见半大娃娃哭着喊爹要娘,侍女心里一酸,哄着:“一定找得到,只是王子昨日太忙估计给耽误了,别害怕了。”
宇文邕干巴巴的笑了笑,微不可见,心道:论不要脸还得非你莫属。
见状,他也配合默契,表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试探着开口:“耽误了?难道不是他骗了我们,能有什么大事就把我们忘了?”
“哎,说到这还不是怪巴图尔那个家伙,谁知道。”
侍女突然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人听到,“他竟然敢毒害皇族,王子焦心忧虑,怕是要把你们的事耽搁些日子了。作孽呀!”
侍女砸吧着嘴,恨恨的摇摇头。
虚日一听就知道这侍女就是之前门外碎言碎语的女子,刚才就不待旁人问巴不得把知道的一股脑抖搂出来,典型的卦脸,长舌婆。
后来她象征性的唉声叹气了一番,话匣子便打开了。
她道:“我也是听在御庭做事的姐妹仿的,也就是跟你们两个小娃娃闲扯罢了,反正说了你们也听不懂……”
还好他们外在的皮囊极具迷惑性,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听到一夜之间发生的令人咋舌的事。
巴图尔竟然是连害两位皇族的人,这事被查出后,可想而知,白苏伐勃没动刀杀了他就算是出人意料了。
被自己身边最信任的手下牵着鼻子走,背着自己做了这么胆大包天的事,太岁头上动土,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
侍女刚说的话,让虚日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哑然,接着喃喃自语:“凌迟处死!”
“可不是嘛,先是被马拖着跑了数里,见他没有咽气,后又一刀一刀被剐了肉,那可是活人啊,惨不忍睹……啧啧啧,嗐,瞧我跟你们两个小娃娃说这些干嘛,怪吓人的。”
虚日一个哆嗦,感觉全身上下寒毛直立,仿若凌迟的刀是剐在了自己的身上,连皮带肉,只剩下一具白骨。
他发觉自己已经僵直,“咕嘟”,仿佛坠入万丈深渊,头皮像被针刺锤凿,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咯吱”声,有人推开,吓得他们一惊,搁谁在听鬼故事的时候不会臆想。
心扑通猛跳,像是掉到了肚子里,瞪圆了眼睛惊恐万状盯着看,他缩着脖子,下意识伸手往旁边抓,摸到一个笔直的硬邦邦的东西,他咽了一口唾沫,只见宇文邕也吓得不轻。
“这个小子是晕了,王子让我等送他回来。”一个侍卫抱着软若无骨的虞世南迈进门。
“他怎么了?”
“嗐,吓晕了,行了,人我给送回来了,交给你们了。”
侍女不动声色的赶快怯怯的跟了出去。屋子里又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世南兄……怎么没动静,虞世南”宇文邕蹲在地上,直勾勾的盯着躺在床上没半点反应的人,他想不明白过去的一个时辰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骇人的事。
“跟他费什么话,要是能醒早就醒了,不管了,拽他起来问一问。”
虚日被刚才的侍女吓得不轻,他知道虞世南一定知道许多事,现在必须要把人弄醒。
“虚日,你这么拽他都没反应,别再给弄坏了。”
宇文邕看虚日着急忙慌的又拖又拽,就差没一巴掌拍上去,他拦下,道:“换个方法,你让开。”
虚日一点点睁大了眼睛,看这架势,他都怀疑会不会是自己的未来。
嚯!
老子跟水犯冲,谁敢浇我跟谁急!
“唔……”虞世南发出凄惨的喘息,像是僵尸抽走最后的一魄,凄厉哀怨一声,又朝后栽倒。
就差十般武艺都用上了,除了刚才像失了魂一样蹬了蹬腿,便又没了反应。
看样子,虞世南确实吓得不轻,只是……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哎呦,这是吃什么了,我得去趟茅厕。虞世南,扯你两张纸使使!”
“李兄,使不得……”虞世南猛地坐起身,又抽搐一下,看着对面抱着胳膊直视他的二人,顿时尴尬,把伸出来的手悻悻的放了下去。
“不是,你没事装什么死呀,我刚才浇你水都没醒,差点都以为你翘辫子了。”宇文邕没好气的喝他。
“行了。”虚日道:“你说一说吧,到底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来了王宫几日,只有今天的侍卫最多。
醒来时他不仅听到了侍女闲话,还隐约听到细不可闻的甲胄摩擦声。还有适才那侍女的“小道消息”,更让他笃定有不凡的事发生。
“你们差点就见不到我了。”
虞世南一开口就是死里逃生的劫后余生唏嘘。
虚日道:“你不是让白苏伐勃派来的人带走的?”
说完这话,一个念头闪过。
忽然虚日明白,如果真如侍女所言,始作俑者是巴图尔,那昨日虞世南一番言辞必然成了引火上身的原因,他不禁觉得后怕。
“真是枪打出头鸟……确实有个侍从卯时来过,谁曾想到巴图尔半道杀出,后面一群士兵对他喊打喊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侍从溜之大吉,我倒成了人质。”
虞世南哀怨的叹气,瞬息之间他险些丧命,还好灵机一动,“装死”才活了命。
“巴图尔曾是呼延玉的部下,军队陷落之际他未满岁,当时他被派出送求救信,结果再也没回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