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世纪，九州大地狼烟四起，自西晋王之乱以来，后又五胡乱华。皇权更迭，朝廷内部波诡云谲，中华大地分崩离析，终于失去了对西域的控制。

世人只闻秦时明月，汉时关。历经百年战火连天，兵戈抢攘，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时人语：千村皆焦土，万户何聊生！

西域四十国在战乱中狭缝求生。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公元516年，以秦岭，淮河为线，中原板块被分为北元魏，南刘宋，从而取得暂时的偃旗息鼓，得以喘息。

此时经过战乱崛起的西域国不断骚扰中原。然嚈哒小国，立国多年后生出一个人物，名曰：室利.头罗曼。嚈哒本来是游牧民族，民风彪悍，骁勇善战，没有文字，为了权利不外露，实行一妻多夫，被人视作“蛮人”。

“怪不得，原来是文盲，所以北魏使臣去了就是对牛弹琴白费劲，鸡同鸭讲罢了。”虚日干笑道：“不过嚈哒再野蛮未开化，也不能见人就杀，难道杀了北魏使臣是有原因的？”

虞世南道：“传闻，呼延玉的手下暗杀嚈哒大夫人，激怒了嚈哒可汗与嚈哒王，惹来了战事，两军对峙在车师国境内的盐泽白刃相接，殊死搏杀，血染大漠，死伤无数啊！”

虚日揶揄道：“怪不得，把人家都老婆杀了，这兄弟俩可不就要干他嘛。不过这跟龟兹有什么关系？”

宇文邕听的津津有味，这时候插话道：“那还用说，嚈哒大夫人是龟兹的贵族，母族震怒，跟呼延玉结了仇，也暗杀了他们的什么重要人物。”他觉得推理的合情合理，信口就说了出来。

“合着是部血泪复仇史，而且还是英雄联盟大绞杀……哈，哈。”这也是有理有据呀，虚日一边说着风凉话，眼中透着轻佻。

虞世南冷淡的看向他们两个，眼睛里泛起一些微不可查的动容，正色道：“传言多不可信。”

“怎知幕后黑手确是龟兹已故国王，他安排当时还是令师的白及病做的。时年白及病还只是个地方的大官，地方官再好想要出头也是困难，正好这事降到他身上，从地方首官一举跃居中央大官，终于实现报国有门了！”

听到这，虚日暗自唏嘘，心道：原来是借刀杀人，栽赃嫁祸，那就是潜伏恩仇绝杀录呗！

宇文邕面露犹疑：“算年龄，巴图尔可不小了，瞧着不像呀，你没记错？”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说不定是胖子显年轻呢！”虚日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好不容易卦一段龟兹的不堪过往，意犹未尽，他不允许别人打扰，朝虞世南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虞世南顿了顿，面露艰涩，略显尴尬，苦笑道：“完了。”

虚日：“……”

三日的提心吊胆后，菩提园的法会如期举行。

龟兹尊崇佛教，国土拓展两千七百里，自汉朝以来独善其身，历代国主看重与中原大国的联系，修筑驰道，广开门路。

于立国数百年后，王室降生一位高僧，鸠摩罗什首创大乘佛法，与以往的小乘佛法修行大有不同。从自修到渡人，冲破旧时佛法的樊笼，造就龟兹别开生面的佛法，让数万信众趋之若鹜。

到白苏尼咥即位后，日渐成为西域中举足轻重的国邦，都城延城会在法会当日变得人山人海。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趋之若鹜的信徒，挤满街道。大法师设香案讲佛经的地方是在延城中心广场，外地的本土的，全都汇集于此。

宇文邕踮起脚还是看不清楚前面的人在做什么，略过身边的人目不斜视，十分虔诚，双手合十，嘴里喃喃细语，竟也不知道在说些或者做些什么。他见身没后动静，转过身一脸茫然。

人呢？

“李兄，你在哪呢？”虞世南被挤在人群里，与他们两个业已走散，看到手稿还在让他松了口气，现在只能进不能退，他把手稿藏好，随着人流朝一个方向走去。

虚日跳在路边看着拥挤的人潮，心道：难怪老大震怒呢，瞧瞧这信众，啧啧啧……佛祖那边香油钱掉出来的都比玉清宫的多，我看了都眼馋。上个月的工资就缩水了，以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我必须得开展副业了。

他抬头眯着眼看天，阳光刺眼，他感到眼前发紫，重又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扫阴霾，只觉得发家致富的机会来了。

信徒亦步亦趋十分虔诚，腰间挂着的钱袋鼓鼓囊囊，看的虚日眼睛都直了，心里这个羡慕嫉妒呀，只恨自己当初怎么那么没眼光，学什么黄老玄术。

虚日正摸着下巴思量如何发家致富之时，人头攒动间，他嘴角微动，道：“呵，有人比我积极。”

他盯紧那个在混迹在人群中左顾右盼的人，身量矮小，时而虔诚时而探头探脑，眼睛到处瞟，鬼鬼祟祟的亦步亦趋，在身边的人中最是醒目，在对方伸出罪恶之手时，虚日一马当先，一把抓住他。

那人惊慌的抬头，看清对方后，虚日顿时玩心大起，挑挑眉，揶揄道：“这么快就改行了？不当骗子当小贼了？”边说眼睛落在被他抓到的手上，青白的骨节蜷曲着，虚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他们二人听到。

正是他们初到龟兹在街市上遇到的倒卖“鸠摩罗什佛舍利”的那名小贩。此人年龄貌似与他们差不了多少，被人当场捉获，他眼睛里闪过一丝亮色，似意外，紧张，机敏，转瞬之间已然淡定如常，仿佛刚才的小贼跟他不共戴天。

那人道：“你别看不起人！怎么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是否强买强卖，并没有吧！今天是什么日子，大法师设香案讲佛学，谁会不知死活，目无王法当街闹事，阁下看着相貌堂堂，衣冠楚楚，竟然出言不逊，可是是对法师的大不敬！”

他故意将最后的“大不敬”三字咬的很重很响，以至于身边经过的人眼露凶光，对虚日斜撇一眼，愤恨不满的鼻哼一声，顿时便扭转乾坤，本末倒置，置虚日为眼中钉，成了众矢之的。

虚日气极反笑，抱着胳膊倒是跟他杠上了，仔细审视今天遇上的这个人，五短身材，包子脸，面色土黄，出口即是强词夺理，他心道：今儿还真是遇上对手了，要是宇文邕在会不会揍他丫的！小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