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8章 锋芒(9)(1 / 1)禾木以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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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日扫了一眼桌上摆好的饭菜,咽了下口水,努努嘴,卖乖道:“小姐姐,可否有些别的菜,这些……”他表现的一言难尽。

侍女看看他又看看满桌的菜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秀眉微蹙道:“这难道还不好吗?”

她越发不解,桌上的尽是龟兹最好的荤菜,这可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难道他还嫌不好。

霎时她体会到出身带来的悬殊,她们视若珍馐,而在贵族眼里却是难以下咽,她感到异常悲哀。

虚日看侍女黯然伤神,他赶紧挥手解释道:“并非嫌食物不好,反倒是太好了。我们是中原人,日日食牛羊肉,身体不耐受啊!”

侍女立刻明白过来,脸上的阴霾也随之消失,她思忖后也知道龟兹物产单一,想要蔬菜或其他肉食,确实难得一见。

只好抱歉道:“只不过我们龟兹只有这些呐!”

我还能说什么!

我虽然是个杂食动物,不挑食,但也是个有性格的呀,天天吃这些怎么受得了!

这时他想起宇文邕还没有回来,只是他刚才说去解手,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

虚日忍不住讪笑:“肯定是上火了,是不是蹲太久,腿麻了,回不来了!”

想到这,他幸灾乐祸的扫了一眼满桌的菜肴,捂着嘴咯咯笑起来。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颀长的人,眸色暗沉,脸色寡淡,显得憔悴,他走进来。

侍女见他立刻行礼,而虚日则目不转睛的看着朝他走来的人,心道:吃什么减肥药了,瘦这么多,瞧这锥子脸,啧啧啧……

“就你一个人?”

“昂……”虚日醒过神,朝他身后张望一眼,道:“还有一个,估计得一会。”

他现在热切的盼望宇文邕快些回来,不然他要怎么跟这个人相处呢,他伸手扶额摸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

虽然龟兹地少人多,但是王宫却是地广人稀,就在刚才,宇文邕从厕所出来后便成功迷路了。

为什么要修成一个样子!

宇文邕一脸无奈,终于兜兜转转绕了好大一个圈,终于看到一扇门外站立的一抹熟悉的倩影,他叹了口气:“可算是绕回来了!”

走到门口时,他听到殿内人的对话,听声音,他猛地一惊,再听时确定无疑,他心道:白苏伐勃!

他一个冲锋,门受到重创后弱不禁风的敞开,宇文邕趔趄了一下险些仰面朝天栽倒,彼时里面的人像受惊一样看向他,而他抬头时看到虚日手里正捉着一只大蟹。

……

白苏伐勃倒了一杯葡萄酒,饮了半盏,心情舒畅不少,道:“这是藏蟹,每到这个季节就是食蟹的好时节,商队来往中原会贩回许多,王宫的厨子做这个可是好手。”

他们两个人头也不抬,配合的“嗯嗯”,现在就是你说什么都对。

谁让吃人嘴软呢。

东汉经学大师郑玄在注释《周礼时就提到,周代人用珍贵的好菜来祭祀,所谓的珍贵好菜之一,就包括螃蟹肉。

所以国人食用螃蟹的历史要从周代开始。

耳边继续是白苏伐勃絮絮叨叨的讲着“藏蟹”是如何烹制的,每一句话中都夹杂着贵气。

他今天的话尤其多,此前不是冷傲就是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爱搭不理的样子,如今的戾气少了几分。

宇文邕间或插了一句问:“蟹是如何保存这么完好的?”

蟹肉鲜美浑然不觉得是长途跋涉才运到此处的蟹,肉质好坏跟蟹的状态可是紧密相关的,这蟹肉如何像湖里刚捞出来的一般。

白苏伐勃道:“商贩为了保证青蟹运回来时仍是鲜活的,会在一群蟹中放置一条爪鱼,这两种东西相生相克,见面就掐,所以到了龟兹仍然可以活着。”

虚日听他的话有点含沙射影,吃的着急被呛到,伸着手要水。

侍女赶紧进门去给他倒茶,虚日看见倒来的是茶,眉头一皱,道:“你这是要毒死我呀!”

侍女面露惶恐,赶紧看向白苏伐勃,见他默然不语,但是脸色阴沉。

她吓得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道:“王子,我绝对没有下毒,这茶水是刚沏的,我可以饮了,以正清白。”

她不提下毒还好,可是这话正好触到白苏伐勃的禁地,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样子把这个侍女不分青红皂白打死也是有可能的。

虚日缓了缓,眼泪流了出来,不过总算是熬过了那阵难受劲,欲说明:“不是你茶里有毒,而是蟹不能跟茶一起用,否则我就该拉的起不来了!”

侍女松了一口气,腿已经虚软的站不起来,她强撑着没有表露出来,有些嗔怪:“您可是真真要吓死我了!”

“你不是挺懂食材搭配的吗,怎么这回糊涂了。”

侍女一怔,想起什么,像恨不得赶快脱身一样,把自己择个干净:“我是三日前才来伺候的,之前的应该是米莉,不是我。”

管什么米粒,豆子的,差点害死我知道吗!

虚日歪了歪嘴,没再说话。

“这能怪谁,还不是你自己狼吞虎咽,口不择食,我半个还没吃完,你都第三个了。”

宇文邕有些心疼被他风卷残云般吃完的蟹,对他被呛到这事毫不同情,觉得是自作自受,是活该。

“要不要给世南留点,他还没回来呢!”宇文邕觉得背着他吃独食终归不好。

“没事管够。大哥原是给王舅送的,多出来的我都给你们拿来了。”

只是多余就有这么多,真的是生活糜烂呀,虚日掩不住的羡慕。

宇文邕忽然想起法会上看到莫哈却不见他,便问了一句。

“懒得去,那地方吵吵嚷嚷的头疼。我就去看王舅了,只是大哥说王舅遭了害现在背上长了痈,让我过段时间再去,这才来找你们。”

虚日觉得哪里不对劲,问道:“国父背上长痈?你大哥告诉你的?”

痈,也可叫大疖子,里面化脓,久躺之人之前患病,最容易生发。

“是啊,我也没见过,他是这么跟我说的,叫我暂时别去怕过给我。”白苏伐勃说着,扯了扯嘴角,看样子他并不知道。

“你怎么不吃了。是不是怕再呛到!”宇文邕讪讪道,看他把手里的蟹重放回去,还以为是吃够了。

“你吃,都给你!”虚日不再说话,他心里猛地慌乱起来。

他心道:这个国王真是不简单,说不定巴图尔也是遭人陷害。蟹乃生发之物,背上生痈,最忌这类食物,白苏尼咥明知不可偏要送给他,只怕白及病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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