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是怎么发现我”
王冲的声音断断续续,死死地盯着西陵毓。
西陵毓挺直脊背,目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才向远处看去。
以敖善未收的一队人马已经靠了过来,看来西陵睿等人已经发现了异状。
西陵毓这才施施然地从马鞍下取了绳子,任由王冲断断续续地追问,麻利地将王冲捆了起来。
过来的小队有五人,见西陵毓无恙,敖善才松了口气,斜了地上的王冲一眼,怒火中烧。
“县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把他带回去给国公爷。”西陵毓指了指地上的“粽子”,手搭凉棚往杳平城的方向看去。
敖善指挥着旁边的人把王冲拎到马背上,见西陵毓如此动作,浓眉一拧,会意地道:“县主,您是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吗?”
西陵毓微微点头,仍然望着不远处的城门,沉吟道:“关于解远客的身份,按说在夏侯家也只有夏侯二哥知道,甚至瞒过了二爷;若是夏侯进知道这事,他为什么以前不拿来做文章,偏在这个时候利用起来?”
敖善想了想,“您的意思是,夏侯进不会放过任何机会针对夏侯家二房,可他现在才借这事对付您,可能最近才有人告诉了他这件事情。”
“正是如此。”
主仆二人一下都沉默了。
原本只是仿佛不经意的一句话,似乎牵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西陵毓揉了揉眉心,猛地一拍额头,“杳平的那个典史,不正是姓‘康’吗?”
正巧都姓“康”,正巧都认识“解远客”并且知道他就是夏侯远,而且年纪相差也并不大
西陵毓背后蓦地惊出一身冷汗,抓住敖善的胳膊,“敖善,如今军中可有你信得过的人?要立即差人去京城送信才行,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来得及!”
一声呼喝从远处遥遥传来,但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却那么不可思议。
西陵毓诧异地转头,那纵马而来的青年人头戴斗笠、一身朴素布衣,等到了跟前,更是一身风尘仆仆,但那双妩媚如女子的眼睛仍然充满热情与活力。
对视了片刻,西陵毓险些喊出“三哥”两个字,却又谨慎地闭了口。
夏侯远摘下斗笠,顺手擦了把脸上的汗,见西陵毓欲语还休的样子,心中也不免一惊,担忧地道:“三妹,你怎么了?难不成难不成大哥当真”
一想到这个可能,夏侯远脸色一变,登时怒上心头,勒转马头准备往杳平城冲回去。
“你去哪?”西陵毓这才出声。
夏侯远回头看向她,咬牙道:“我跟踪夏侯进安排的那群人到此,全是因为偷听到他们说夏侯进要对付三妹你;无论他是否已经得手,我定要他在此付出代价!”
熟悉的感觉回到身边,西陵毓终于确定,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解远客”。
她紧绷的脸色这才不自觉松弛了下来,忙也策马上前,抓住了夏侯远的缰绳,“不必了,他没得手,那这事儿姑且还算咱们的家事,现在不用太费心思。”
“家事?”夏侯远冷笑一声,“三妹,夏侯进明知你随军出征,却要暗害于你,怎么能仅仅算是‘家事’!”
西陵毓有些意外,不知夏侯远怎么突然间反应如此强烈。
但转念一想,这是当真出自好意和关心,尤其还是出自解远客的关心
西陵毓心里霎时松快了不少,唇边浅笑绽开,娇俏动人。
“既然如此,三哥不妨随我留下来看看,夏侯进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夏侯远眨眨眼,忽然明白了妹妹的意思,也郑而重之地一点头,捏紧拳头跃跃欲试。
“郡县主,不可!”还未离开的敖善听到这话,登时大惊,“夏侯进这么大费周章布置,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既然好容易脱离了他,却又要回去自投罗网,这实在”
太不可理喻!
听到他开头的第一个字,夏侯远眉头微皱,总觉得有哪儿怪怪的,但西陵毓随后开腔,他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过去,便也忘了这事。
西陵毓向敖善摇摇头,“此时他们以为自己的计划失败,正是疏于防备之时,若我带着真正的‘解远客’出现,他们只会自乱阵脚。”
“可是”
仿佛没有看到敖善满脸的焦急,西陵毓自顾自地继续道:“况且,他们的本意既然是对付我们,没能在宴席上成功,一定还会继续继续针对军中的人。所以,反而是你接下来的担子更重些。”
敖善思索了片刻,一下闭了口。
刚刚的宴会甚至明目张胆的请了王爷,或许王爷也是那位夏侯大公子的目标
郡主凭借一身高强的武功尚能自保,可王爷,却只能靠他来保护了!
很快拿定主意,敖善勉强点下了头,“既然如此,您得多带几个”
“放心。”西陵毓轻笑,冲敖善眨眨眼。
敖善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后多出了五个侍卫打扮的人,不仅极为面善,也都满脸和气。
五人向西陵毓行过礼,为首的中年汉子笑道:“就算不是赫指挥使所托,兄弟几个也责无旁贷。县主虽年幼却深明大义,末将等人实在佩服得紧!”
敖善这才想起来,这群人也是去年同在东海并肩作战过的,只是当时都归在赫成瑾麾下,因此立了不少功勋。
想不到赫成瑾还有这手安排
敖善暗自腹诽过自家郡马爷,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转身回去向段清等人复命去了。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夏侯远将这五人好好打量了一番,才看向西陵毓,赞许地笑道:“赫怀玉的确是个做事稳当的。”
“少贫嘴了。”西陵毓面上微热,不由白了他一眼,“咱们借着队伍的掩护往旁边树林隐去,绕道进杳平,今日我一定要弄清楚,夏侯进究竟和倭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勾当!”
夏侯远缓缓颔首,眸中亦燃起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