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若光神情自若地给他们夹了菜,“女人害喜起来,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何苦为难她。”
赫成瑾轻轻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瞧我这记性,现在红绡姑娘可是有身子的人。长容兄可要好好照顾母子二人啊。”
时若光微微一笑,眼神有些不自在,“再过几年,就该你操心头疼了。”
赫成瑾单手托腮,瞧着自己手中成双的筷子。
明年,阿毓如今的身份才算及笄,他起码还得等到那个时候唉!
这样一想,他的脸上也有些不自在了。
和这对父子一起吃饭,赫成瑾心里格外放松,直到最后要离开时还觉得恋恋不舍,十分不愿回去那个没有阿毓的家。
不可否认,虽然他与丁姨娘和赫金芸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这么多年的互相扶持,他也早把她们看作了自己的家人。
但是奇怪的是,当他和时若光以及秋文滨在一起时,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依恋。
也难怪曾经阿毓会认为他和时若光之间是断袖了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准确描述这种深厚的感情。
赫成瑾慢慢走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院子的一角,一个密闭的房间里,一双眼睛正拼命透过门缝往外看!
那个熟悉的人影郡主的夫君
他是可以信任的吗?
救命救救她
房间里的人试图发出声响,可是身体的虚弱让其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最终捂着腹部缓缓滑倒在地,眼泪流淌了满脸。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突然变了一个人呢
时若光送着赫成瑾到了大门边,淡淡道:“早些回去,明日还要上衙。”
“嗯。”赫成瑾有些沮丧地应了一声,抬起头。
时若光已经转身准备离去,擦肩而过的瞬间,俊美无瑕的侧脸让赫成瑾一时有些看呆。
丁姨娘的话划过心头,赫成瑾忽然想到那个可能,心里重重一跳。
如果他是那之前的种种,竟然都能说得通!
一念及此,赫成瑾迫不及待地转身,“长容!”
这次,他没有加“兄”字。
时若光闻声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赫成瑾朝他的方向踏出一步,喉头动了动,艰难地吞下一口口水,喃喃道:“你你真的没有兄弟姐妹吗?”
他紧张地注视着时若光的脸。
时若光脸上意外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疑惑地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自己是个被遗弃的孤儿,若非义父收留,或许我已经倒在路边了。”
赫成瑾心中掠过一丝失望,还是不死心地追问道:“若你知道你的身世,你会找回去吗?”
时若光锐利的眸子扫过来,赫成瑾赶忙摆摆手,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是说,万一你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可能是同母所出的,也可能当初你只是被拐,或者你家人无奈之下放弃了你嗐,我我就是胡乱说说”
“我没有别的兄弟姐妹,现在我只有一个弟弟,就是你。”
赫成瑾的呼吸瞬间滞住。
果然
时若光走到跟前,抬手扶住他的肩膀,原本清冷的脸上带了温暖的笑意,“你也拜了义父,我们俩就是好兄弟你说,我是不是只有你一个好弟弟了?”
赫成瑾呆呆地看着他,心里有些气,居然被他给绕进去了,看来以后还得换别的办法试探他才行。
如果他的亲哥哥是时若光至少可以证明,他的哥哥没有早夭,他并非只是在襁褓中和哥哥唯一见过一面。
“好了没事了,我就随口问问。”赫成瑾挥开时若光的手,又对着他的胳膊轻轻捶了一拳,转身大踏步离开了时府。
望着他的背影,时若光眸光闪烁,随后垂下头敛去眸中光华。
翌日,赫成瑾穿戴完毕准备出门往东宫上衙,忽然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到门口,长清的声音大喊道:“主子,外面来人了要抓您!”
赫成瑾觉得莫名其妙,理了衣襟后推门步出,“谁?”
长清苦着脸,“还是老熟人哩,是”
“怀玉。”纪志清的声音遥遥传来。
赫成瑾轻轻将长清拨到自己身后挡住,看向迎面走来的纪志清与几名天策卫,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但仍然不明白缘由,“这是怎么回事?”
纪志清面上有些无奈,还带着几分犹疑和纠结,掏出一封黄色的东西,低声道:“奉陛下密旨,擒拿叛逆赫成瑾怀玉,对不住了。”
后面的三个天策卫立即包围过来,警惕地看着赫成瑾。
其中一人赫成瑾也认得,正是曾经纪志清的跟班之一焦浩。
三人一齐畏手畏脚地来到赫成瑾面前,赫成瑾坦然站立,淡淡道:“我不会反抗,因为我什么都没做过倒是你手里的密旨,为什么会说我是叛逆?究竟发生了什么?”
纪志清的表情也越发纠结,良久,依然低声道:“怀玉,你不是安乡伯的儿子,可是这样?”
“那又如何?”赫成瑾也镇定以对,心里好不惊讶。
这一切的真相只有安乡伯、丁姨娘以及偷听到真相的赫金纯知道,纪志清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纪志清眸中闪过一丝痛苦,长长呼出一口气,“那就没错了带走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赫成瑾刚刚出声,旁边的焦浩突然点了他的穴道,咬牙切齿地道:“呸,还以为你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原来你竟是倭人之子!”
倭人之子?
身体变得僵直,赫成瑾整个人更是脑子里一团浆糊。
他是倭人的孩子?
他不是踏雪翁交给安乡伯抚养的孤儿么,踏雪翁的徒弟不是他的哥哥么,他怎么就成了倭人的儿子?
旁边的纪志清也一脸纠结,他曾经那么尊敬、那么引以为傲的上峰,竟然是倭人之子,这事儿说出去谁人肯信?
可是倭人自己都认了!
同样的消息传到东宫,太子和尉迟默都惊呆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若不是前来报讯的是天策卫指挥使段启维,太子打死都不相信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