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回府后,一连两日,青安倒是没有再像以前那般闹腾,整日窝在房间补觉。
宛胜和宛夫人起初只是奇怪,可是问了问宛陆,他却说没什么。不过只要这小女儿不作怪,两人就是烧高香了!
诚然,宛陆没有告诉他们她偷偷买马的事,毕竟这个妹妹平日虽是调皮了些,可这么大个人,做事当有分寸了,相信经过那天之后,她也不敢再贸然行动。
是以宛府上下这两日都在风平浪静中度过,不过他们却不知道这是府上最后消停的时间了。
这不,时间来到了第三天。这天皇上宴请百官,说是要为刚刚回来的上将军接风洗尘。
宛府一家自然在邀请的名单里。
申时一刻的时候,宫中就已经着手准备晚宴了。等到酉时,官员们已陆陆续续到齐了。
青安今日本是不想进宫,那天的事情简直消耗了她大半的精气神。可不知为何,临走前,宛陆特地过来,用十分奇怪的语气告诉她,今日是卿玉川接风洗尘,他也会到场。
青安起初是惊讶的,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必须要去好好感谢他一番!
一家子这就整整齐齐地进宫了,到了位置上,正好看到宋玥已经乖巧地坐在对面,冲她扬了扬手,青安立马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今日的宫宴可谓是十分盛大了,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当场了。不过青安最在意的还是那个人。不为别的,她只想看看在当今圣上的面前,那个冷漠的男人是不是也能做到寥寥数字的回答!
眼看暮光降临,皇上携皇后也入场了,青安的视线一直在殿上逡巡,不过不知为何,倒是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期间无意中看到宋笙,他今日着太子杏袍,和那天倒是不一样的感觉。搞怪地冲他眨眨眼,中途却被一个人影挡住了,青安刚想看看是谁这么讨厌,抬眼间,却与卿玉川的眼神对上了。
他今日穿着倒是比之前考究些,一身做工精细的锦衣,不过还是一贯的黑色!墨发用银冠高高竖起,剑眉斜飞入鬓,眸子淡漠似是对一切都不甚上心。
看见青安的时候,只是轻轻一瞥便偏过头去了。
“······”
想起那晚他递给自己衣袍,说夜里风大,让她挡挡。也算是个体贴的人,可是与今日相比——果然,性格这东西是不会那么快就改变的!
眼看众人皆入座,到了时辰。
高台上的宋钦然抬手示意,总管便唱喏道,“开席!”
门口一队女子鱼贯而入,身着粉色衣裙,手执水袖,开始了舞蹈。
青安瘪嘴,又开始了!
她自是没有兴趣看这些莺歌燕舞,从小到大看了无数次,已经审美疲劳了。是以跟对面的宋玥开始了眼神交流,期间被宛夫人看见,她不悦地瞪了眼,青安稍微收敛了些。
扭头去看大哥大嫂,只见小两口脉脉相望,盈盈不得语,合着今日上演的是牛郎织女啊!
最后她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对面那个今日的主角身上,对于场上的美人歌姬,完全没看过一眼。只是席间与宋笙、宛陆对饮,也是面无波澜。
一番表演下来,算是热了场,这时宋钦然开始发话,场上一片安静。
“今日宴会,实是为了庆贺卿将军回朝。众所周知,这几年边境与回鹘一直偶有冲突,若非卿将军‘战神’的名声相慑,恐怕边关几座城池早就成了回鹘囊中之物。
是以朕今日特邀众卿家赴宴,希望与朕一同庆贺卿将军这些年的付出!”
“皇上谬赞,末将既一朝为将,便不能不顾边境百姓之安危。身为臣子,便不能不应皇上之邀。”
“哈哈哈,爽快!这杯酒,当敬牧王朝最辛苦之人!来,玉川,何不与诸位共饮此杯?”
“谢过皇上。”
众人一同举杯,一时间饮酒乐甚。
大臣们时而向他敬酒,表达感谢钦佩之情,卿玉川此时倒是爽快,一杯不落,尽数饮下。
坐在他对面的青安看着一切,不免感叹。好家伙,这人原来在朝中混得这般风生水起。因为就在刚才,自己的老爹也屁颠屁颠儿跑过去喝酒了!
“唉······”
这拖沓的宴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似是为了缓解青安的无聊,皇上这时突然打开了话匣子,“玉川啊,你看现如今太傅之子,少将军,也便是你的挚友宛陆,已是迎娶了丞相千金过门。你同宛陆、太子的年纪相仿,是不是也该考虑下自己的终生大事了?”
听到这里,众人才明白原来今日皇上邀宴原来还有这一个目的。一时间那些大臣的女眷们不由得害羞地低下了头,有的甚至期盼地看着皇上,似乎希望马上点名自己与上将军成婚一般。
青安这时倒是抱起看戏的心态。
这个木头桩子,对男的和女的态度几乎一个样,真不敢想象他若是娶妻后会是什么模样!
“回皇上,边关战事未消,末将之使命仍在,断不敢有这般儿女私情之想。”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番深明大义,活脱脱是为榜样!
不过她想,也没有人敢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吧,毕竟他的不近人情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诶,玉川此话差异。若非是看到如今边境趋于和平,朕又岂会召你回朝复命呢?
犹记当时派你爹出征时,边关战乱一片,不敢有丝毫懈怠,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故人已矣,活着的人更要充满希望地活下去。
朕相信你爹在天之灵,也不忍看到你一个人孤此一生吧······”
听到他提起老将军,殿上都恢复了宁静。那是牧王朝磨难最多的年份,当年若非卿老将军舍身取义,又怎会有今日王朝的兴盛和平?
卿玉川一时未曾出声,也是在这时,青安才知道了他的些许过往。虽然不知道他娘亲如何,可是当年卿老将军的事迹,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原来他便是卿老将军之子。
青安默默地看着对面的人,他正垂眸看着琉璃盏中的酒水,似乎从酒盏中倒影出父亲的模样······
“也罢,儿女之情也非一天一刻便能说成,朕当然也愿意尊重玉川你自己的意见。”
“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