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更像是自杀事件……”
“案件还没定性。搞刑侦的,可以心底里怀疑任何一个人是嫌疑犯,然后去找证据但不能凭主观臆测,放弃对一个人的怀疑。”
闻言,女执法者点了点头。
她明白林队的这句话很在理,很多凶手都善于伪装自己,藏在无辜的人群里。
她低头看着林队后面加的这个问题,仍旧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何在。
“林队,这最后一个问题?”
“你不觉得奇怪吗?”
林觉民掏出烟盒,取出一根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烟雾缓缓从口中吐出,眼前很快被烟雾笼罩,朦胧一片。
“林队,哪里奇怪了?”
女执法者合上记录本,挺直了腰背,等着林队的回复。
林队在刑侦科是位名人,破过几起悬案,每次破案的视角,都让人捉摸不定。
她很想知道,林队是怎么想案子的,跟上他的思维。
“雇主起来了,签单之后再工作,这才是合乎情理的流程。如果雇主没有醒,自顾自工作,修剪花草的机器发出的轰鸣声,绝对会搅乱大清早的好梦没有谁能忍受这样的事情,我说的没错吧?”
“是不合乎常理。”女执法者回应道。
“让小海去查一下侯毅的档案资料,越详细越好。”林觉民吩咐道。
“林队,你觉得他有嫌疑?”
“不是嫌疑,我只是好奇。”
林觉民脑海里,浮现侯毅淡定自若的神情。
不知不觉间,指尖夹着的香烟烧到烟头的位置,落了一桌的灰烬。
他太镇定了。
这一宗死人事件怎么看都很是古怪,或许我们看见的,只是笼罩在迷雾森林之中雾霭,凶手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而真相,潜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平缓而均匀地呼吸着。
……
中午一点。
“林队,法医那边尸检的报告出来了。”
“直接说。”
“死亡时间,推断是今天凌晨三点,无皮外伤,无明显勒痕。解剖发现,体内有残留白酒和安眠药。”
“比对分析,安眠药和床头柜上的那一瓶吻合,白酒来源和客厅餐桌上的那瓶吻合。”
“法医的死亡判定,死者吞服过量安眠药,在酒精的作用下,加速了死亡。”
“林队,按照法医的尸检报告来看,应该就是自杀了。”旁边的人说道。
“林队,尸检报告上还有一条补充。”
“什么补充?”
“死者颅内有部分神经中枢坏死,需进一步确认,死者是否有脑神经过往病史。”
“死者长期服用安眠药,应该会有脑神经方面的病史,这个小海你去查下。”
林觉民刚吩咐完,想起上午交待小海的事情,旋即又问道,“侯毅的资料查的怎么样?”
“头,都查清楚了,就在这个资料袋里,本来早就要给你,被法医那边的尸检报告抢了先。”
小海个子不高,一米七的样子,身材发福已经是走了样,说话的时候脸上挂着笑,褶子很多。
“别废话,资料袋给我。”
林觉民接过资料袋,打算回办公室好好看看,“没什么别的事了,你们先去忙你们的。”
“是,头儿!”
……
“林队,外面有人找。”168168jxs
“谁?”
“保险公司的,死者生前买了他们公司的保险,保额不小,他们是来确认死亡原因的。”
无论是哪一种性质的保险,如果确认是死者自杀,他们无需承担任何的赔付。
“跟他们说,死者死亡原因是不是自杀,暂时还没有论述,等最终裁定出来会有案件说明,他们不需要特意来执法局一趟。”
林觉民不想和这些保险公司的人浪费时间。
人刚死,就忙着确认事故责任,还真是冷血心肠。
传话的执法者,刚转身准备出去,林觉民忽然喊住了他。
“让保险公司的人,来我办公室,先做个登记。”
那位传话的执法者迟疑一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
三分钟后,林觉民办公室。
“林执法者”
“怎么称呼?”林觉民打断了来者的话。
“鄙人姓何,何苑。”
何苑是个中年男子,身高有一七八,但没有一八零,林觉民自己就是一八零的个头。
无论什么人,林觉民都会有观察的习惯职业病了。
何苑体型健壮,看着是经常出入健身馆的人,眉毛浓粗,五官深邃有棱有角,能划到帅哥那一类去。
“白先生是什么时候投的保。”林觉民问道。
“前年的八月二十号。”
“记得这么清楚?”
林觉民神色平静,目光不在何苑的身上,而是望着办公室外面。
“毕竟是干这个的,我还是白先生的负责人。”
“受益人是谁?”
“白先生自己。”
“林执法者,白先生的死亡,是否系自杀事件?”
何苑很配合的回答了林觉民的问题,他也希望林执法者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
“保额很大?”
“这个属于死者隐私,不便透露。”何苑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林执法者……”
“案子还没结,是否系自杀,还没定论。”
林觉民的目光,回落在何苑身上,转动着手指上戴着的戒指,“你说,有自杀倾向的人,还会把受益人写自己的名字吗?”
“我们碰到不少起杀妻骗保,杀父骗保的案例,对这种事情,我们也头疼的很。”
何苑摊开双手,表示十分无奈,“总有人盯着保险公司的保额作文章。”
“我问的不是这个。”
“目前倒是没有发现,但未必没有操作性。”
“哦?我很好奇,操作性是指哪方面?”
“受益人虽说填的是自己的名字,但是死后得到的保额,仍属于是他的财产,可以由他的后代继承。”
“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伟大,为了子女。不过,死者怎么说也是位房产开发商,手里握着的财富不说很多,但名下的那几套房产和数千万的存款,也够自己的子女好好生活了。”
“钱只会觉得少,不会觉得多。至于白先生自杀这件事,人心,谁也琢磨不清楚。”
咚咚咚!
林觉民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目光注视着何苑。
“何先生,是否系自杀,还没论调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我这也没时间招待你了。”
何苑很想要将白先生的死,化作自杀事件,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这种冷冽咧的念头。
这样的人说的话,听多了没意思,反而会让人觉得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