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你要去边关,再在王府待下去只怕要疯了。”凤比翼摇摇头,叹气道,“就没什么好法子解决一下?”“法子虽有,却都治标不治本,只要皇后和萧贵妃对我不放心,她们的眼线就会一直盯着我。去了这些,还有新的。”卫宵练苦笑,“也不瞒你说,我平日对她们也没什么好脸色,可是这几人脸皮比牛皮还厚
,骂过之后,还是巴巴地凑上来,我当初实在不胜其扰,又不能杀了了事,只能去外祖父家里问策。”“你大略也听说过,我的外祖父,也就是先皇后的父亲乃是靖国公,当初也是军功起家,因此我去问计的时候,外祖父便建议我请命去边境带兵,一来我人不在京城,她们那几个人即便有心打探消息,也没那么长的手二来西北边境如今正在与西凉作战,我如果运气好的话,有可能在边境建立功勋,那么回京之后也有了与太子与怀王一争的资本,他们两人虽然在宫中有母妃扶持,可是两人如今都只是虚衔
,并无实际的职权,三来若战场上的刀光剑影都奈何不得我,回京之后太子和怀王若想朝我玩什么阴招,怕是也没那么容易了。”
凤比翼听罢,点头道:“靖国公果然深谋远虑,这一石三鸟之计真是妙极了。”
“之前同你提过的李家,从前便是外祖父的部下,外祖父跟李大将军嘱咐过了,因此这些日子在边疆也真学了不少东西。”卫宵练笑了笑。“有靖国公府和李大将军助你,看来你的根基也未必比那两位浅薄,只是如今一来储君已有,二来你又不居长,想要后来居上,仍非易事,就拿这兵权来说,你如今虽坐镇西凉边关,可萧贵妃兄长所率领的
萧家军也驻扎在大越与南齐边境,他如今固然不掌兵权,可是若论起他手里的兵力,也未必比你差多少。”凤比翼说完,若有所思:“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还不是这个,毕竟太子已立,卫承影跟你们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要我说,咱们最好是能抓住太子的小辫子,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拽下来,到那个时候,
你们兄弟三个才算是真正的三足鼎立,你也才有优势。”“卫承影狡猾着呢,也不知孙皇后那蠢货是怎么教出这么精明的儿子的。”卫宵练苦笑,“他心里也明白,太子这个位置不好坐,可是只要坐稳了,将来父皇一去,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白捡一个皇位,因此
卫承影平日行事极其小心,对于自己的党羽自然更是管束颇多,即便结党营私,也绝不留一点破绽。”
凤比翼闻言,沉默片刻,蓦然抬头:“那也未必吧?他自己固然是洁身自好,可是他的党羽忍得住不捞吗?”
“这话怎么说?”卫宵练来了兴致。
“你别忘了,户部的孙家,恰恰是卫承影一个甩都甩不脱的包袱。”
凤比翼的指尖在桌子上敲了敲,烛火映照下的面容清丽温婉:“仗势欺人,强买强卖,这样的事孙家可没少做吧?若是有人把事情捅出去,我倒是想知道,卫承影会不会给孙家兜着?”
“若他为孙家消灾,势必影响自己在民间的声誉若他对孙家置之不理,那么孙家势力受损的同时,自然也会对这位太子心怀不满……”“现在京里最主要的太子党,无非是孙家和慕容家,现在慕容泉因逃狱而身死,慕容鹄一蹶不振,有权无心,慕容鹤把持家中大权,却是有心无权,若是这时候孙家再出了事,咱们这位太子爷,可就真成了
孤家寡人了。”
凤比翼说完,哼哼两声:“救则背锅,不救断臂,摊上这样不知进退的亲戚,卫承影这个亏怕是吃定了。”
卫宵练迟疑了:“话虽如此,可是这样的出头鸟去哪里找?孙家自孙凝霜被杀以来,一心扑在丧事上,也收敛了许多,况且京中又有几人敢冒着同太子作对的危险,状告孙家?就算告了,谁敢审呢?”
凤比翼见状,微微一笑:“出头鸟有那么难找?不是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还是算了吧,孙家不是好惹的,你手下若是有能用的人也就罢了,何必亲自出头呢?”卫宵练闻言,大摇其头,表示自己非常不赞成。“我的王爷诶,您别忘了,咱们俩早晚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我站在你身后,自然便要与太子身后的孙家为敌,既然早晚要撕破脸皮,那我努力维持接下来一个多月的井水不犯河水有意义吗?况且我早就跟孙
家结下了梁子,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我不趁孙家现在一片愁云惨雾的时候出手,难道还等孙尚书走出悲伤,重整旗鼓之后再去挑衅?”
凤比翼说到此处,冷笑道:“我可没那么君子!再说了,孙家有这么一天,纯粹是自己作死,是我逼着孙家强买强卖,大肆敛财的?孙皇后当初可是存心要我的命,我现在不过是向他们收点利息而已!”
卫宵练见状,知道凤比翼心意已决,无奈之下也只能叹气:“也罢,你若下定了决心,我也拦不住你,你需要什么,只管朝杀无赦开口。”
凤比翼沉吟了一会儿,眯起眼睛来:“别说,我还真有点儿事要交你去查。”
“什么事?”
“查查户部的账目,看孙尚书这些年有没有贪过户部的银子!”
凤比翼沉吟道,“孙尚书这个人,连买商铺时都不忘占人家的便宜,他这么多年守着这么大一座金库,又有皇后这个牢固的靠山,若说他没动过歪心思,我可不信!”
卫宵练点了点头,又皱起眉头来:“那若是孙尚书当真就那么清廉……”
“不可能,你见过守着座金山不去偷,却去抢老百姓东西的清官?再说了,我要的是他贪污了的结果,至于真相如何,没人关心。”
凤比翼端起桌子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又拿了块荷叶糕嚼起来:“我的王爷诶,咱们现在不是真刀真枪地跟人家正大光明地决斗,是耍阴谋诡计呢,既然要扳倒孙家需要孙尚书贪污,那他不贪都不行!”
卫宵练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打量凤比翼:“我现在突然觉得,你比我更像父皇的孩子,这份不择手段,真是一点儿歪路都没跑。”“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凤比翼说到此处,支颐朝他一笑,挥挥手:“行了,再不走,你就只能在这里过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