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流月开口道:“别!”随后,指了指一旁的饭菜碗碟,“人家可并未亏待过我,这些菜点,都是从外面的明月楼买来的,只是关照多了,难免会让他难做。”
“呵呵,看不出,月儿还挺会替人着想的。”
“莫非,在你的眼里,我从来就不会替人着想?”苏流月微眯着双眼,眼神中危险的气息,不经意蔓延。
“这,这......”慕容不觉哑口无言。
伶牙俐齿,他总是拿她没有办法!
......
“这么说,月儿是打算自己动手,调查真相了?”纯太妃被慕容搀扶着,从内间走出。
自从上次在相国寺,苏流月救了她一命,纯太妃对她的态度,已经改观了很多,那样一个女子,无论是容貌,抑或是气度,都堪配慕容。
后宫的事情,纯太妃早已不问多年,潜心修佛,安度晚年,这才是明哲保身之道。只是这宫中,向来都是风言风语,纯太妃哪怕不问世事,但那日鸾翠殿的事情,还是似有若无的飘到了她的耳中。
慕容点了点头,脸色略微沉重。
文帝身边的一个心腹太监,实则是苏流月的眼线。三天前,文帝因为欣妃的死准备严审苏流月,可就在他准备下旨的时候,却莫名的收到了一封信件。
文帝看完以后,当时选择了沉默,只吩咐诏狱官先行退下,当晚,就派了内卫出宫调查,至今未回。
慕容隐约感觉到这其中的古怪。
信件究竟是何人所写,慕容并不清楚,可文帝乃是一国之君,居然会因为一封信件而放弃严审苏流月,这不由地让慕容觉得有问题。
当然,这些事情,慕容并未告知苏流月,只是想着纯太妃虽然是宫中太妃,并不得宠,但昔日却曾常年伺候先皇笔墨,有些宫闱旧事,她反而比旁人要知道的清楚。
“还有这事?”纯太妃略微皱眉,也有些困惑不解。
她在大殿的正位之上坐下,娥眉紧蹙,似乎在努力去回忆着什么。
那封信,确实古怪,可真正要让文帝因为一封信而有所忌惮,恐怕这封信的来路,必然有问题。
“难道!”突然,纯太妃的手蓦然抓紧,仿佛想到了什么旧事。
她脑海里,一遍遍过滤,一遍遍回想。
苏流月的手上,那个戴着的古青铜手镯,顿时进入了她的视线。
纯太妃脸色苍白,那日在相国寺,她也曾经看到过苏流月手上的那个古青铜手镯,只是那个时候,纯太妃以为不过是普通的做旧之物,和那个东西有几分相似而已。
如今想来,能够让文帝有所忌惮,只怕就是它了。
“太妃?!”慕容顿时意识到纯太妃有点古怪,“您可否想到了什么?”
“想到?岂止是想到!”纯太妃的嘴角,蓦地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好像大半辈子的风风雨雨,在这一刻,悉数被勾起。
人,老了,有些记忆,都已经模糊了。
但当年的那件事,那个物件,纯太妃却比谁都记得更清楚。
她看了一眼慕容,眸中的深邃和探究,让人难以捉摸,这个孩子,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可以慕容如今的心性,只怕想瞒过他去,并不容易。
罢了!
纯太妃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或许从慕容爱上苏流月的那个时候起,他就注定难以逃脱这个漩涡。
“那年,我还是先皇的昭仪,因为精通笔墨,被选在先皇身边伺候文书......”
原来昔年先皇临终之前,下旨曾要纯太妃殉葬,后来因为贵太妃相助,纯太妃才逃过一难。
殉葬的原因无他,先皇手中极为看重的那个古青铜手镯,在他病重的那几日莫名的消失,所有伺候先皇的人,悉数被杀,纯太妃却是侥幸活下来的一个。
没有人知道,那个古青铜手镯意味着什么,只是先皇曾经无数次拿在手里端详,也并未看到其中有什么不对。
如果苏流月的手上真的戴着那个东西,只怕她的身世,绝对不是将军府的庶出小姐这么简单。
而且,皇上之所以会因为一封信而放弃严审苏流月,投鼠忌器,只怕正是因为这个东西。
慕容脸色阴沉的厉害。
他仿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虽然在这偌大的宫廷,他早已经习惯了腥风血雨,可是苏流月无端的卷入其中,却不得不让慕容有所担心。
“看来,那个古青铜手镯,就连月儿自己也未必意识到有问题!”慕容微眯双眼,心思飞快的动着。
从他平日和苏流月相处的点点滴滴,大致就可以看出来,苏流月只是将那古青铜手镯当作一般的玩物而已,并没有过分的郑重看待。
“慕容!”纯太妃脸色颇为严肃,她有些不忍。
昔年曾经因为这个东西,她差点被迫殉葬,好不容易能够逃过一命,她并不想看见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陷入这个漩涡之中。
“这么些年,我看着你长大,自从你母妃去世以后,更是留在我的宫中,名分虽然是祖孙,情状却系母子。”
纯太妃眼神里的担心,难以遮掩。
她看得出来,慕容对苏流月,情根深种,已经不是她能劝回头的了,“罢了,你和月丫头都小心点,先皇昔年能为了那青铜手镯杀了那么多人,当今皇上未必不会因为那古青铜手镯而疯狂,你可知道?”
慕容听到这话,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
“是,太妃!”
鸾翠殿,自那日欣妃意外被杀,一直被封锁着。
后宫之中死几个人,本就是稀松平常。是夜,在皇上刻意的暗示之下,欣妃草草的被送出宫,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苏流月身着一袭夜行衣,身影鬼魅,蓦地出现在鸾翠殿的后院,绕过诏狱的看守,以及层层御林军的守卫,却也损耗了不少的内力。
大殿内,静的可怕。
苏流月只想早点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免得继续困在诏狱,不得自由。
“奇怪!”苏流月打量四周,有些诧异。
那日欣妃一袭素白的衣服,头上也不过简单的挽着一个玉制的头饰,应该是一个极其朴素的人,可偏偏这鸾翠殿,布置得大气典雅,仿佛和欣妃的性子,格格不入。
苏流月四处张望,视线冷不丁的转到后殿,竟然看见那墙上悬挂着一副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