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美人和欣妃略微有七八分相似，但以欣妃的神态，却难以和画中的美人比拟。

苏流月正有些好奇，意外的现这美人的衣服上，竟然用银线勾勒着凤纹，后宫之中，品级森严，寻常的嫔妃最多只能着青鸾翠鸟的纹饰，而凤凰的纹饰，是皇后特有，若有僭越，可是重罪！

莫非，这画，竟然是先皇后？

“都在外面伺候着，不必跟进来了！”苍老却不失威严，文帝挥手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太监宫女都在殿外等候，自己一个人走了进来。

苏流月本是来调查证据的，却没想到正好这么巧，文帝居然会在深夜前来鸾翠殿。

眼下，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

苏流月的内力损耗的比较厉害，更何况文帝身边的侍卫和暗卫无数，战斗力也都远非寻常的御前侍卫可以比拟。

她可以逃过那些普通侍卫的眼睛，却无法瞒过文帝身边的高手。

苏流月身影迅的一闪，躲在了那木制的屏风后。

“娴儿！”文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并未现苏流月的存在，他的手，深情的从那美人图上抚过，仿佛沉淀在心里多年的记忆，瞬间被勾起，“宫里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长得那么像你的人，偏偏太子这个不成器的，出手杀了她，都这么多年了，你连梦都不肯入，是还在怪朕么？”

苏流月心中一惊。

看来，这么些天，文帝并未审过自己，想来是知道那日杀害欣妃的凶手另有其人。

可笑那位东宫太子殿下，估计还正为了自己的计谋成功得意洋洋。

可是，苏流月的眉头不禁皱起，既然文帝已经知道自己并非凶手，可是为什么这些日子，文帝却迟迟不下旨释放，反而继续将她关押在诏狱之中？

苏流月耐着性子，暗中打量。

“朕现在还不能杀他！”文帝的眼里尽是阴鸷，饶是一贯重文轻武，可是天子的杀气，却丝毫不曾减退半分，“娴儿，当年你死之前，朕曾经亲口允诺，这天下之尊之位，只会留给我们的儿子，你放心！”

先皇后有儿子？

苏流月听到这句话，脸上的震惊，难以用语言形容。

昔年娴孝皇后入宫之后，不到两年的时间便香消玉殒，宫中并未听说有过皇后所出的嫡子，所以太子这位位居长位的皇子，才成为了东宫之主。

苏流月并不着急，宫闱隐秘，似乎和她并没有太多的关系，她如今要的，只是一份自由而已。

“谁？”文帝蓦地现身后有些不对。

话音刚落，文帝身边的侍卫，匆匆闯了进来护驾。

苏流月知道自己躲不住了，也并没有打算继续躲下去，她从屏风后缓缓走出，眼神，却是镇定似水。

帝王杀人，从来不是因为什么罪名，而是看有没有需要。

文帝既然犹豫了几天没有严审，也没有释放，必然是有难言的苦衷，虽然苏流月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至少，文帝现在，并没有杀她的打算。

“臣女参见皇上！”苏流月款款下拜，礼节丝毫不差。

文帝的眉头轻皱着，显然，刚才他和娴孝皇后说的话，都被苏流月听见了。

他并不叫起，只是在一旁的檀香木椅上坐下，眼神之间的猜忌和凌厉，不经意蔓延。

过了许久，文帝方才开口。

“朕将你打入诏狱，你却出现在这鸾翠宫，好大的胆子！”

苏流月根本不慌，尤其是文帝的语气，虽然是怒斥，但却没有丝毫的杀意。

只是这进宫后的几天，苏流月明显现自己下跪的次数比以前多了，该死，早知道当初答应成为慕容的王妃会多这么多的繁文缛节，她就应该再仔细想想清楚。

“臣女不敢，臣女只是想着要调查清楚那日欣妃娘娘之事的真相，所以才急着来鸾翠殿寻找证据，还请皇上恕罪。”

文帝不置可否。

既然刚才苏流月已经将他的话都听见了，估计也多半了然，他已经知道背后之人乃是太子的这一事实。

究竟是应该杀了她，还是应该留下她？

文帝把玩着手中的官窑瓷杯，一时之间，颇为犹豫。

即使隔得很远，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苏流月手腕上的古青铜手镯，如果不是那封信意外的提醒这个手镯的存在，估计文帝还不会意识到，这个东西居然会在苏府一个不起眼的庶出女子的手里。

一时之间，殿内的气氛恍若凝结了一样，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当年先皇将这古青铜手镯把玩了这么多年，也并未参透这其中的秘密，哪怕文帝将这手镯夺了过来，却也不过和先皇一样，不知所以。

想到这儿，文帝紧皱的眉头，忽地松开了。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这个道理，文帝掌控朝政这么多年，比谁都清楚。

“起来！”

苏流月却不想文帝须臾之间，已经有了决断。

可她相信，这三天的时间，文帝不审不问，她身上，必然是有让文帝想要或者忌惮的东西。

一个人的贪心，往往就会让外人趁机可乘，这一点，即便是帝王，也不会例外。

“谢皇上！”

文帝面色和蔼，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间，态度已然大变。

“罢了，这些天，朕一直痛心于欣妃的死，倒是忽略了你。”

文帝又挥手示意身边的太监准备笔墨，黄绫的绸缎上，匆匆写下一道旨意，“慕容那孩子为了你的事，着急了这些天，这道册封你为九王妃的圣旨，本该早就下了，如今也不算晚。”

“苏小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谢恩。”高福在一旁急忙唤道。

苏流月虽然心有疑惑，文帝前后的态度，实在是反差太大。

礼数，依旧不缺。

苏流月郑重的从高福的手里接过圣旨，行了大礼。

……

从鸾翠殿出来，恍若隔世。

手里虽然捧着那道赐婚的圣旨，可是苏流月心里的狐疑，却难以放下。

小太监将她送到宫门处，方才离开，远远的，顺贞门外，一辆马车早已经候着了。

“慕容！”苏流月相视一笑，看着马车旁伫立的那个身影，小步跑了过去。

慕容将苏流月揽在自己怀里，脸上依旧是如沐春风的笑容，只是眼睛里，略微有些担心。

“月儿，父皇已经将你许配给我了？”慕容看到苏流月手中的圣旨，大致已经猜到了。

“是！”苏流月发现自己越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了，一时之间，闻着慕容身上熟悉的香味，不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