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入夜,高阳县的街头已是一派热闹。
十里长街,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整条街上都被花灯占满,花灯式样繁多,造型美观,新颖别致。
云锦一身月白锦袍,一手牵着粉雕玉镯的小徒弟,一手拎着条金鱼灯笼,只是单单行走在街道上,便已是让人移不开眼了。
小徒弟出来得急,晚饭都没吃。
云锦先找了个地方吃饭。
是高阳县里最大的酒楼,环境十分优雅,可惜,今晚是高阳县最热闹的一晚,所以,花灯会还未正式开始前,吃饭喝酒的人很多。
云锦他们进入时二楼包厢已满,他们便选了个临窗的位置就坐。
云锦同小徒弟对着坐,靠里面的窗户坐,于是金鱼灯笼便放在了小徒弟的外边。
这金鱼灯笼活灵活现的,第一次在人堆里扎,可算是开了鱼生眼界了,小心脏兴奋着咧,可惜不能随意乱动。
小二过来,肖思瑶点了最爱,烤鸡和米饭,转而问云锦:“师父,你想吃点什么?”
云锦略作思索,又加了两道蔬菜,一道清炒水芹,一道拌黄瓜。
肖思瑶奇异地望了眼云锦。
自从那日她长成大人后,她便觉得云锦似乎有些不一样。
特别是在这吃食上。
她顿顿吃肉,然,云锦却是顿顿素食。
素食也就算了,最近竟然爱上了金银花泡茶…
“师父,你最近老上火吗?”
云锦喝茶水的动作一顿,他有那般明显?他想起那日早晨的尴尬,抵死不认:“没有。”
“哦”肖思瑶微蹙了下眉头。
人多,菜便上得有些慢。
他们靠窗的位置视野很好,肖思瑶撑着下巴朝窗外张望,外头的天色已暗了下来,这就显得灯笼的颜色更为好看。
肖思瑶赞叹道:“真热闹”
云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笑道:“阿瑶没见过花灯会吗?”
“电视里看过,这样大场面真正身临其境地是第一次。”
“电视?”
。
肖思瑶想了想,解释道:“电视就是一个框框里放着的动态图案。”
云锦听得有些懵懂。
“就是我们在做什么,可以拍成一段影像,记录下来。”
“这般神奇?”
肖思瑶点头,心里明白有些东西要讲清楚真挺难的,于是,岔开话题问道:“对了,这花灯会有什么寓意吗?”
云锦说:“高阳县这儿多雨灾,几百年前的夏天,这儿连续下了一个月的雨,河水上涨,淹了很多农舍和田地,害得百姓流离失所,沦为难民,后来,朝廷请来了国师,做了场法式,在高阳县主干流中部挖出一条支流,将河水引入腹地,那儿恰巧地势低洼,雨水引走,高阳县即便多雨灾,也不至于再淹没,这百年间也算安生。百姓们为了感谢这位国师,便在每一年的今天,举办花灯会,也算是祈祷年年平安顺遂的意思。”
肖思瑶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国师倒是为百姓做了些实事。”在她映像中,国师没几个好人。
两人正说着话。
身边香风阵阵,一穿着绿萝裙衫的女子过来搭话,她眉目如黛,水润的桃花眼,挺翘的琼鼻,樱桃小嘴,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她的身旁站着另一名女子,那女子显得温婉,灵动的大眼睛瞥向云锦时,脸颊热了热。
“好俊俏的公子啊。”绿萝裙衫的女子说。
“公子,可以结伴同行吗?”
云锦微微皱了皱眉,淡漠说:“不行。”
绿萝裙衫的女子不死心,手指勾起发丝别在耳后,又道:“公子,你是一人吗?一人多孤单啊,咱们一起。”
坐在云锦对面的肖思瑶就这么被自动忽略?
她一大活人还坐在这儿呢!
哦对,还有变成灯笼的大金鱼
他们俩都在呢!
……
云锦冷着脸,“我不孤单。”
她们是眼瞎了,哪里看出他孤单来了?
肖思瑶:“……”
“一起吧,公子。”绿萝裙衫身旁的温婉女子站不住了,出声说道。那声,如春风拂耳,听得人心都要醉了,她才说完,脸像是着了火似的,红得彻底。
肖思瑶看过去,默默评价,啧这也太纯情了。
云锦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强忍着一股子挥一挥衣袖就将这两人直接原地消失的烦躁,直言道:“我有夫人!”
夫人还就在眼前。
还是命定的。
他深邃的眸子对上肖思瑶的视线。
肖思瑶本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自家男朋友怎么对付这搭讪的,可在接收到她那双阴沉的视线时,立即了然,操着一口奶声奶气的音调唤道:“爹爹,可以吃饭了吗?阿瑶饿了。”
她瘪了瘪嘴,一副要哭的可怜模样。
云锦:“……”
“爹爹,娘亲说了,你不能随意和别的不认识的女人说话,你难道忘了从前被关禁室的事情了?”
“……”啊?
“就是因为你这张脸。”
“……”再编
“两位姐姐,别看我爹爹拥有一副好皮囊,可是,我爹爹有脚臭,睡觉打鼾,流口水,你们确定喜欢?”
“……”云锦彻底僵化。
“哎,只有我娘亲能够忍受。”肖思瑶皱着小眉头,那表演活灵活现的,看得两位姑娘一愣一愣的。
“……”云锦无语。
这时,小二过来上菜。
两位姑娘让让了道,绿萝裙衫的姑娘明显一脸失落,所以人不可貌相这话也能在这儿适用?
首先端上来的是烤鸡。
肖思瑶直接将烤鸡放置在自己的面前,两道素食朝着云锦推了推,不忘贴心地说:“爹爹,娘亲为了治您的打鼾,你只能吃素食哦。”
两位姑娘听着,只觉一颗心稀碎。
再看一眼他们的父慈子孝,愤愤然地转身离开
那两人一走,云锦便投来危险的目光,音色低沉地质问:“阿瑶,为师有脚臭?会打鼾?会流口水?你和为师睡了这么久,为师睡品这么差?”
这个睡字后头还加了个这么久,肖思瑶脑袋立即七想八想起来,闹哄哄地乱成一团。
她咬着鸡腿的动作一滞,干巴巴地讪笑:“我这不是权宜之计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