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早该想到,他家丫头就不是个乖乖就范的主儿。
可是,怎么办。她如今的所作所为亦是他纵容的。
他做的事,苦果当然要他来受。
碧绿酒杯里的酒水迎面泼了过来,自他的鬓发缓缓流了下来,衣襟前湿了一大半,紧紧贴在锁骨处。
房间里的氛围压抑静谧。
肖思瑶将酒杯狠狠放上桌子,酒杯底座同桌面发出一声脆响,咚地一声敲在她的心尖上,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比如愤怒,哪怕是对她的一丁点厌恶。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樱
他若无其事地指尖捏诀,一个去污术整个人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眉目清淡,看上去又是宛如一清雅贵公子。
接着,她便又不能动弹了。
肖思瑶一口气郁结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闷得难受,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希冀什么。
云锦都娶了云懿了,她还想希冀什么?希冀那一丁点哪怕是对她的师徒之情?就凭着这师徒之情,他也会从狼族太子手里将她救回,就如当初的牡丹花阵,当初的流云镇瘟疫…每一次他都没有放手,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就这么轻易地弃她于不顾?
“夫人,为夫给过你机会了。”云锦手持碧绿酒瓶,重新为酒杯里斟满酒。
她那股气瞬间变成了一把无名火,瞪着双眼问他:“原来清云观的道长叫谁都可以是夫人。”
云锦深邃的眼眸静静凝望着她,眸里的光意味不明,他微垂了下眼睑,端起酒杯,眼神微动。
肖思瑶的手不甘愿地动了起来。
两臂交缠。
肖思瑶厌恶地望着这一幕,眉心不悦地皱起,讽刺道:“云锦,你这样控制我得来的婚姻不会幸福的!
我只会恨你,越来越恨你。”
云锦听着,眸色暗淡,脸色更是一沉,菲薄的唇凑近杯沿,清雅的沉香味袭击着肖思瑶的感官。
曾经那么喜欢的味道。
原来心中有所厌恶,这再好闻的沉香味此刻也只让她更加恶心。
云锦凝着她的脸,低若蚊蝇的声音响起:“阿瑶,夫人这辈子为夫只唤过你一人。”
云锦的那声阿瑶叫得模棱两可,肖思瑶正在气头上,根本未听清,而那句只唤过你一人又是多么讽刺,不及她细想,抬头一仰,苦涩的酒入了喉,一直蔓延至心头。
…
喝完交杯酒,云锦从她的手里拿开酒杯,看着她的眼神是腻死饶温柔,伸手取下她头上繁复的新娘头饰,如云的墨发披散在肩头,衬得她的脸更是白皙,他望着她,望着这个他用尽办法娶来的女子,接着,他的俊颜缓缓靠近,最终蓦然放大,唇触碰上她的。
肖思瑶怔在当场,背脊僵硬。
拜堂是强迫的,交杯酒是强迫的,难道行房也要强迫?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云锦就是个畜生!
她的唇被堵着,发不出声音,双眼瞪得如铜铃。
她不要这样被动!
想着,张开嘴,牙齿狠狠咬了他一口,她是发了狠的,唇齿间弥漫着血腥味。
云锦吃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开。
“云锦!”肖思瑶怒不可遏地叫他。
云锦又吻了上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更是上下其手,开始为她宽衣解带,只剩亵衣时,抱着她上了床榻。
肖思瑶的心如刀割,痛得难以呼吸,眼泪在这一刻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面前的男人是她的所爱。
可是,如今她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所爱怜爱着另一个女人。
她微微闭了闭眼,心头有悲哀重重涌起。
云锦望着自家丫头难过的眼泪,心情亦是没好到哪儿去,他的眸色沉了沉,温热的手指探入她的里衣,轻柔地吻过她眼角的泪,“夫人,叫我我是谁?”
“夫人,叫为夫”云锦诱哄她,吻更是铺盖地而来。
“……”
“夫人”
“……”
“老婆”
“……”肖思瑶被吻得喘不过气,那声老婆传入耳里,她瞬间清醒过来。
是她告诉他的夫妻间的称呼。
云锦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唇附在她的耳边,喃喃轻哄:“老婆,叫我什么?”
肖思瑶动了动身子,她发现她能动了,她的双手就要推他,却被他霸道强制地举过头顶,逼问道:“老婆…我是谁?”
“云锦。”
“嗯我在…老婆,再叫一遍。”
“你得寸进尺!”
“老婆,你怎么知道,今晚为夫就是要得寸进尺?”云锦眸底是潋滟的流光,唇间溢满温柔笑意。
肖思瑶忘了哭泣,忘了伤心,被面前的男人猝不及防地这么丢了把黄色废料…
她呆呆地望着他,总感觉哪儿透着些许的诡异。
男人并不给她思考的机会,
意乱情迷之际,他贴着她的唇,柔声唤道:“阿瑶”
这一声阿瑶清晰可见。
肖思瑶听清了
男饶星眸璀璨,他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唇几乎贴着她,霸道又强势地:“我是你夫君,墨怀锦。”
肖思瑶:“……”
望着别的女人叫着她的名字,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后来的床笫之欢没给她反应的机会。此处省略……3000那啥啥就自己想吧。
……
……
界云雾缠绕。
司命星君带着帝圣旨前往三生石。
三生石前的灵兽匍匐在门口休憩,灵兽耳力惊人,听得有人过来,立即摇尾相迎。
司命星君看了眼灵兽,将圣旨递给灵兽。
灵兽舌尖一卷,卷着的圣旨便摊开在三生石前。
圣旨上头的旨意便是明熙与苏思瑶的婚事。
灵兽望着那苏思瑶的名字,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
司命星君:“帝的意思,你速速将明熙同苏思瑶的名字刻上三生石,本君还要去趟月老那儿。”
灵兽领旨,挥爪一扬。
等候须臾,却未见三生石上有反应。
灵兽疑惑顿起,不可置信地瞧了眼自己的爪子,爪子难道是失灵了?!
伸爪又是一扬。
三生石上依旧空空如也…
司命星君见状,眉头不由得蹙起,“怎么回事?”
灵兽眸光一沉,爪子又是在空中一扬,三生石蓦的旋转起来。
两三分钟后,那上头赫然出现了苏思瑶的名字。
而在苏思瑶的前面,一笔一划刻着另一饶名字。
朔离。
两饶字体透着血红色的光芒,熠熠生辉。
一人一兽惊在当场。
这……竟是滴血为契的命定夫妻,的好听是命定夫妻,的不好听,这便是情劫。
是要生生世世纠缠不休的。
狐帝难道这是在历情劫?
这样的夫妻,看守三生石的灵兽只见过一回,那便是帝的情劫,只是,为断此情劫,那姑娘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连带着那苦命的孩儿也没个好下场,而帝却是好好的坐着他的帝位。
帝的家事他们做臣子的不予评论,只是同仙族沾染上情字的,凡人便成了吃亏的那个。
那姑娘便是最好的例子。
…
“司命星君,如何看待此事?”灵兽面色沉沉地询问。
“朔离朔离竟然没有陨落?”司命星君压着心中的震惊,眸中满是疑惑。
“这朔离十分耳熟,”灵兽喃喃自语,须臾像是想到些什么,不由得一惊,连声问道:“可是那凡间清云观唯一成神的师祖朔离?”
灵兽忆起往事,眉上的须微挑,又道:“只可惜,听后来渡雷劫时失败而陨落了…”
司命星君眉心微蹙,渡雷劫?陨落?
没有人知道,那日的雷有多么恐怖,那并不仅仅只是十级雷劫,有人另外加上了七日之噬。
是七日之噬啊,可是比十级雷劫更恐怖的劫数。
就是神尊也难以忍受其痛苦,更何论才成神的朔离?
陨落于地,是他不得不经历的结果。
有人欣喜有人便叹息,叹息一个资质聪慧,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界战神的男人就此陨落。
司命收敛起情绪,暗叹一口气,眉头松了松,只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这事暂且先压着,待狐帝历劫而归时再想办法吧。”
“那帝和六皇子那儿……?”灵兽担忧问道。
司命想起明熙已下了凡间,至于对狐帝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些还得另,“等六皇子回来,我且问问他。”
灵兽沉默下来,暂且也只能这样办,忙点头应是。
……
……
月色迷离。
高阳县虽然离得汴京远,却也是个人口密集的县。
所以,每到晚上,街上总是一派繁华。
依旧是那间酒家。
一男一女临窗而坐,上一次是女子生气,而这一次换成了男子。
只见他烦躁地拨弄这玉扇,面色如灰,比外头的夜空还要阴沉。
明连望着自家哥哥颓废的模样,想起之前那场大快人心的干仗,狼族太子朗尽被打得节节败退,最终撒腿逃了个没影。
这本是让人高心事。
后来,他们两人费了些时间才将朗尽的落脚点找着。
是个偏僻的经久失修的院落,只是朗尽使用了术法,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的。
两人未免再次打草惊蛇,偷偷摸摸破了结界,入了院内。
只是未至院里,便已听得里头男女动情之声。
声声入耳,明连顿时羞得无地自容
明熙一个术法掩住了明连的听觉,传音至她耳里,“在这儿等着,六哥去看看便回来。”
明熙越靠近,里头的声音越清晰。
…
朗尽没想到明熙近些年功力大涨,轻敌致使他吃了暗亏。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回到结界里,同洛瑶进行双修,以弥补流失的灵力。
可是没想到,大力扯开肖思瑶的衣裙时,才发现她的身上满是深紫的暧昧印记,那些暧昧印记刺痛了他的眼,连带着心底里的一些疑惑也被愤怒浇灭。
他望着洛瑶那张清丽的脸,自嘲一声。
他当洛瑶该是多么清纯,多么自爱,没想到他想要册封为太子妃的洛瑶连云懿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至少他还是云懿的第一个男人!
而洛瑶,怕是不知道被她师父吃过几回了吧?
呵…
太子妃?
他粗暴地压上了洛瑶的身。
云懿是被痛醒的。
她望着面前那张陌生的脸颊,刚醒时双眼还有些迷蒙,怔怔地盯着那男人。
她推搡着朗尽。
朗尽毫不怜惜地一巴掌甩在了她白皙的脸上,那张脸立即一道深红的五指印,“给我老实点”
云懿被打蒙了,谁来告诉他,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
而出现在门口的明熙将里头发生的情景看在眼里,想要救下未来妻子的心被浇了个透心凉。
再也看不下去,转身匆匆带着明连离开了这里。
他要和父皇,取消这场婚事。
狐帝,人尽可夫,他不要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六哥。”明连轻轻开口,虽然帝才下了旨意,而他们也未真正成婚,可是旨意下了,便基本便定下了。
她能六哥这是赤裸裸地被戴了绿帽子?
对于戴了绿帽子的男人,她该怎么安慰?
“妹,不必什么,”明熙喝了口茶,沉沉开口,“还是要感谢司命星君,这样多好,能一眼看透一个人,我以后也不用摊上这样的女子。”
明连暗暗松了口气,积极应道:“六哥的没错,下好女子何其多,我相信我的未来嫂嫂一定是个品行兼优的女子,六哥哥这样优秀,你值得更好的。”
明连嘴像是抹了蜜似的,每一句都道了明熙的心尖上。
明熙伸手揉了揉明连头顶柔软的发,略作轻松道:“谢谢妹。等这次回了庭,我便要和父皇商量,我自己的婚事由我自己决定。”
明连想着父皇威严的模样就有些害怕,声道:“六哥,那我便在精神上支持你。”至于行动,还是免了。
父皇的脾气整个庭的人都知道,专制又一不二。
谁敢不听啊
女饶第六感告诉他,六哥想要做回自己的主,恐怕还需来日方长。
不过,她可不能打击六哥的积极性,力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