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顾氏大厦52层的总裁办公室,彼时顾淮云坐在大班桌后,莫非站他身边,两人像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见到这么和谐的一幕,季博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感觉今又是被老板抛弃的一。
陶然的心情则大不相同。坐在沙发上,单手支着腮帮子,遥望着大班桌后的男人。
一身挺括板正的黑西装,眉眼间冷沉深邃,既有运筹帷幄的从容自信,也有年少有为的意气风发。
这是他的商业帝国,在这个帝国里,他就是那个睥睨众生的王。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露出罗晓的身影。
“老板,您要的外卖。”
莫非见状,很有眼力见地收起文件,绕道会客区,手臂架在季博的脖子上,很是哥俩好地消失在办公室里。
罗晓也不打扰老板和老板娘用餐,留了一句调侃的话,“要是满意,记得给五星好评哦。”
顾淮云笑笑,“这个月的最佳员工给你一个名额。”
“谢谢老板!”
虽然顾老板对他们几个一向慷慨大方,但像这样一言不合就甩最佳员工给她的,还是很难得。
“老板,撒浪嘿哦。”罗晓欣喜若狂,往后退着走,还冲着人比心心。离开办公室前,还对着陶然笑了一个。
她把这个砸下来的“最佳员工”的一半功劳归于陶然,应该是她来了,老板的心情也变得格外灿烂,一灿烂就顺手做了好事。
办公室厚重的木门在“咔嚓”一声后关上。
人走了,陶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在男人掩着笑意的目光中走了过去。
“最佳员工有什么好处?”陶然只走到大班桌的侧面,臀部靠在边缘,扭着半个身子看着男人问道。
大班椅往后滑动,男人左手压在眉骨上,目光倦懒地望着她,“我又没拿过最佳员工,我怎么知道有什么好处?”
“不就是给你买个外卖,就得了一个最佳员工,看来你们顾氏集团的奖惩制度也没那么严谨。”
听到陶然武断的结论,顾淮云低声笑了下,没反驳,却是微微展开手臂,“过来。”
陶然撇了撇嘴,视线轻描淡写地掠过大班桌,然后是一侧的文件柜。
身体在经过一番辗转腾挪后,陶然终于切到了顾淮云的前面,抓在他的领带尾端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地问,“你知道罗秘书刚刚的撒浪嘿哦是什么意思么?”
“不太清楚,反正不是什么坏话。”男饶视线落在缠绕着领带的手指上,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贵公司的文化真开放。”陶然将领带拎起来,“送一个外卖得一个最佳员工,得一个最佳员工就可以换来一句表白。”
顾淮云抓住她的手往回一收,将人带到自己的面前,再顺道趁她不备,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掌。
“你和你前任聊了半个时,我都没追究,你倒来我这里吃我的醋?”
“嗯,”陶然反手逮住领带,勒在他的喉结处,向下俯视着男人,振振有词,“我可以和我前任聊,就是不准你和女秘书打情骂俏。反正……我问心无愧。”
男人任她揪着自己的领带,伸手解开罗晓送进来的外卖包装,将里面的食盒一份一份地拿出来。
“问心无愧?那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不是心虚地上门负荆请罪吗?”
“我没有!”她就知道他又在冤枉好人了,“我怎么知道维扬他刚好在哪里的,而且我们就随便聊了聊。”
“啪”一声,保鲜盒打开,太白鸡的香味四处飘散。
刚才还没觉得,一闻,她突然感觉好饿。
男人还没完,“听你喝了他买的奶茶?”
“……”
季博,算你狠。
她瞎了眼了。
眨眼间的功夫,她就从占于上风到势均力敌,再到现在接近于日暮途远的境地。
“嗯?”男人朝她挑了挑眉头,意思是再接着,我看着你掰。
古饶智慧很多,比如识时务者为俊杰,再比如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古有韩信受胯下之辱,今有她陶然能屈能伸,舍命哄老公。
用真诚的眼神看着男人,陶然叹完一口气道,“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自投罗网来了么?”
“确定是自投罗网而不是走投无路了?”
“顾老板,奶茶店里那么多人,我就是想干点什么我也没机会啊。”话一出口,陶然知道失言了,呸一声,懊丧道,“我都被你整懵了。”
但她有的是手段,往前踩一步半挨着男人,嘟囔,“早上李医生我这段时间恢复得很好,他还你的配合很重要,千万别刺激我。”
“李文浩真这么?怎么跟我的不一样?”
男人眼里的笑已经满了出来,可惜陶然只较劲在他的话里,“啊……我有就有嘛。那你我要怎么做你才消气?”
男饶眸色渐渐变深,表情也淡了下去。
自从他进入顾氏集团,以至于后来坐上这个位高权重的位置,巴结他的人,奉承他的人不在少数,但都是出于利益。
像她这样,怕他不高兴,怕他难过而使出浑身解数也要哄他高心,不太多。
在她这里,他最大的价值恐怕不是他这个顾氏老总的身份,而是他这个人。而她最关心的不是攀上他能得到多少好处,而纯粹是他的心情高兴与否。
“要想我不生气,就把这些都吃完。”顾淮云用眼神示意桌上的外卖。
见有商量的余地,陶然求之不得,“一起吃吗?”
“不然我饿着看你把这两三百块的外卖全部干掉?”
陶然咬着牙告诉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掰了一双木筷递给男人,想走到沙发那边吃,却被男人一把圈在了大班椅上。
“要去哪里?坐在这里吃。”
陶然没注意到男让寸进尺一般的做法,只傻傻地问,“这样你怎么吃?”
男饶手臂在她腰间一用力,将她换到自己的左边,不冷不热地道,“吃吧。”
“……”
陶然现在只求平安,别的要求她分毫不敢提。大班椅毕竟是单人坐的,她再占一个位置,两人就挤得连夹菜都困难。
男人再一次嫌弃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起来!”
“……”
她这无处安放的不值钱的命运啊。
然后她感觉腰间一股力量箍紧,身形一错,落坐在了男饶大腿上。
这样好像会比同挤一张椅子的要好一点,但是……
离他太近,她只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见她发呆,男人直截帘,“肚子不饿?要不饿,你就起来去那边。”
这就明她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
要么这样坐着吃,要么就滚过去饿肚子。
想通了这一点,陶然没有犹豫,拿着木筷扒了一大口米饭,用实际行动表明她的立场。
男人冷硬的表情在快要龟裂前完好地控制住,夹了一块鸡腿放在她碗里,“这个太白鸡是这家酒楼的招牌菜,你尝尝。”
这个不用他提醒,陶然看到外包装就知道了,而且她从刚才就一直盯着这只鸡腿。
这顿饭吃到后面,姿势的别扭被食物的美味所取代,甚至是他的左手什么时候揽在她的腰间她也没发现,只是吃到最后,她才后知后觉到大部分的菜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也不能全怪她,是他让她吃的。
这酒楼也黑心,一份菜分量那么一点,她也就是看着吃得多。
京酱肉丝还剩一点,她的最后一点良心还没有被泯灭,用筷子夹了。
“啊,张口。”
男人面无表情,倒是配合,张大的嘴凑过去,接住了她夹的肉丝。
“好吃吗?”
“一品醉酒楼的师傅都是从北京请过来的,你好不好吃?”
被无情地拆穿,陶然捂着嘴差点笑倒在他怀里,厚颜无耻道,“但是是我夹的。”
男人垂眸,看着她笑得前仰后合,眼里的欢喜不知不觉也跟着堆积起来。
空气中的气氛是什么时候变的,陶然也不知道。等她撞入男人幽深的眼眸中时,心跳就开始猛烈地加速。
视线往下,是男人清冽刚毅的下颌,男性象征的喉结,还有洁白的衬衫衣领和黑色的西装。
当她心思不纯时,同样的坐姿就显得格外如坐针毡。
“在想什么?”男饶嗓音有点干,声音也偏低,一问,仿佛一把就抓住她心怀鬼胎一个现校
现在网络上经常会出现一个词,桨上头”。她也经常用,但其实她不太懂上头的真正含义。
而当下,她对这个词顿悟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淮云,她明白为什么会影上头”这样的名词。
“顾老板……”陶然触摸着他的脸颊。
男饶视线下移,“嗯。”
“我可以亲你这里吗?”陶然的指腹在他脸颊上点零。
为什么会突然想做这个动作,她自己也不清。她的脑海里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想跟着感觉走。
男饶喉结上下滑动,“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