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介不介意我被金禾杰扒了衣服?啊,介不介意啊?”
“我介意什么?你是我老婆,我老婆被人扒了衣服,我回头介意我老婆?我不把他打得半身不遂,我还要介意我老婆,这算什么男人?”
陶然:“……”
从被金禾杰侮辱的那天开始,她的喉咙就像被人掐着一般,总透不过气来,只是留着一线呼吸。
沉闷,压抑。
闻言,陶然却是笑了,笑着笑着,就把眼泪笑得夺眶而出。她捂住脸,哭得伤心,“呜呜……我好怕,我一直都好怕……怕你嫌弃我……”
“不会,怎么会?”顾淮云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喉间也是酸酸涩涩的,“你和孩子就是我的命,你们能好好活着,我都该谢天谢地,感恩戴德。”
陶然抹了眼泪,说道,“那你这几天怎么都不抱我?我以为……我以为你嫌我……”
说到后面,陶然又感到委屈,“你别想骗我,我都看得出来。”
“看出来什么了?我嫌弃你?”男人笑道,“不抱你就是嫌弃你?”
差不多这个意思,但他这么一结论,反倒显出她的几分矫情出来,陶然闭了嘴不说话。
“那行,今晚早点睡,我慢慢抱行不行?”男人说得煞有介事,但仔细一听,分明就是在调侃她。
他明明都在顺她的意了,但陶然还是不舒心,偏偏她翻不出什么心的说词出来,闭紧了嘴无声地继续闹脾气。
男人眼里装着笑意,低头在她软软的耳垂上咬了一口,“傻瓜,每天晚上我不都抱着你睡吗?每天早上我要出门不都亲了你吗?还是当着你妈的面亲的。你还要我怎么抱?”
陶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再说,”男人的音量变轻了,“你现在又不能做,我只能忍着,我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陶然的耳根被他的嘴唇碰得发烫,还想要据理力争一下,“你、你不是还有手吗?”
“笨女人,那哪能一样。”男人的轻笑声轻浮又孟浪,“没有你的时候,这手还能凑合,自从有了你之后,它就不满足了。如果你愿意用……”
陶然用双手堵上了他的嘴,“闭嘴,别再说了,臭流氓。”
臭流氓安静地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全部都是给她的。
夏寄秋迟迟未见两人下楼来吃饭,担心陶然又缠着顾淮云,工作一天不累也要饿了,她左等右等,只能上楼来探看情况。
谁知还没走近房间,隐隐约约听到啜泣的声音,还有男人低低的诱哄声。夏寄秋怎么也没法再往前走去。
打从前几天陶然一晚未归后,她看得出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陶然的精神状态明显欠佳。
但她问了几次,就是没办法从两人的嘴里撬出来一点有用的东西来。
可是,转回来想,就算陶然遇到了什么,有顾淮云在她身边,怎么都轮不到她担心。
这样,她也该知足了。
人生在世,哪能事事都称心如意?陶然也不能什么坎都不遇着,什么苦都不吃着。
有了顾淮云陪在自己女儿身边,她这一声一声的“阿弥陀佛”佛号就算没有白念。
夏寄秋想着,摇摇头,转身离去。
自从出了被绑架的事情后,虽然是虚惊一场,但陶然仍然是心有余悸。她尽量将生活圈子缩在了南七里的小区内,以为会觉得无趣,但窗外的树木渐渐染黄,树叶凋零,不知不觉竟是到了冬季。
而她六个月的身孕,因为怀了双胞胎的缘故,孕肚能比得上别人快要生产时的大小。
顾淮云把顾世铭拎到了顾氏集团副总的位置上,开始把手上的烂摊子打包丢给他处理。
一天,顾世铭西装革履地摇摆到南七里来看她。两人一照面,忍不住噗嗤一声都笑了。
“陶小然,我怎么觉得你跟母猪越来越像了呢?”
“啥?母猪?”陶然瞬间崩溃,“母猪有我长得这么好看的吗?!”
果然啊,一孕傻三年。
好在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呸,你怎么可以拿我跟母猪比?”
孕妇不仅容易犯傻,还很容易情绪化。
下一刻,她哭丧着一张脸,“我真的这么胖了吗?可是我怀的是双胞胎,肯定是要胖一点的。”
自言自语完,她是真的想哭了,“不会吧,我真的像母猪吗?我真的这么胖吗?呜呜……我怎么变成这样子?呜呜……”
顾世铭:“……”
到现在他还是搞不清女人这种物种。确切地说,应该是到现在他还是搞不清一个叫陶然的女人。因为自从她进到他心里后,他就再也没有留意过别的女人。
一不小心把人搞哭了,更何况她还怀胎六个月,顾世铭顿时方了,“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
陶然抬起头,眼圈真的红了,“那你到底几个意思?”
顾世铭头大,跟陶然大眼瞪小眼,“我还能几个意思啊?跟你开玩笑的,这都听不出来?就几个月没见,你怎么笨成这副德行?”
“……”
被他骂的小女人眼眶里迅速聚起了水雾,顾世铭这下真的手足无措,“不会吧,真哭啊。行行行,姑奶奶,我错了,行不行?”
陶然头偏向一边,咬紧了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喂,别哭啊,我跟你开玩笑的,真的。”顾世铭抬手想给她擦眼泪,陶然一撇头,不给他机会,他只能继续求饶,“我错了,你别哭了。一会儿让我哥看见,我会被我哥削的。”
“我没哭!”陶然顶着兔子一样的红眼睛恨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行行行,”顾世铭怕了,不敢再跟一个怀孕六个月的女人叫板,他哄道,“没哭。你也不胖,也不傻。”
谁知,他束手束脚地劝完,那边的小女人又发飙了,“够了!就知道你在笑话我,这话听着就是在讽刺我。”
“……”
顾世铭彻底没招,但看到女人委屈的小模样,一下又投降了,“真没笑话你。”
他的视线渐渐往下落在高耸的孕肚上,眼神情不自禁地就变得柔了,连带着唇畔的笑容也是宠溺的,“不骗你,骗你我就是小狗。”
陶然这下听得才觉得舒坦了一点,终于想起了正事来,“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他本来是想说,我来看看你。但话到嘴边就变了,“来找我哥,公司里的事。”
陶然不疑有它,点点头。双手撑在后腰上,就站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就感到腰酸。
顾世铭突然就看出来她的异样,“累了?赶紧去那边坐着。”
恰好,顾淮云穿着家居服,从二楼款步而来,“你来了。”
“哥。”
本来是来看她的,结果顾世铭真就公司里的事和顾淮云谈了一个多小时。说是谈,更多的是来征求他哥的意见。
陶然听到一半就哈欠连天,被顾淮云赶回卧室睡觉去了。
安顿完陶然,顾淮云回到客厅时,见顾世铭正在抽烟。
“可以抽吧。”
顾淮云没应,却是从茶几上也拿了一支烟点上。
“陶然……这一段时间情绪很容易波动。”在袅袅烟雾中,顾淮云缓缓开腔道,“你别拿她的话当话。”
顾世铭面容一滞,小心问道,“是不是上次金禾杰的事情给她造成阴影了?”
“有这方面的原因。以前整天吵着要出去,家都待不住。现在,整天蹲家里,哪里都不敢去。”顾淮云吐出了长长的一串白烟,像是吐出胸中的沉闷之气。
“金禾杰那个畜生。”顾世铭恨恨说道,“听说他被判了十几年?”
“十五年。”顾淮云伸手在烟灰缸里点了点烟头,“轮奸罪加上绑架陶然的罪罚。”
十五年的牢狱之灾,虽然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但也不算是轻,顾世铭心情愉悦地拿他哥开涮,“怎么说他也是你弟弟,你倒好,一头给他摁进去。”
“谁说他是我弟弟?”顾淮云拿着烟头指了指顾世铭,“我只有你一个弟弟。”
“……”
顾世铭想,这莫名其妙的感动是怎么一回事?真是活见鬼了。
他连忙扯开话题,“公司的事我先担着,你就安心先陪她生孩子。等她生产完,我可不想再管了。一天天,都是破事。”
听顾世铭抱怨,顾淮云不厚道地笑了,“不然你还以为我这个总裁当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