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着抽着烟,半晌后顾淮云才说道,“今年过年,我和陶然应该是不回去过年。”
他说的回去,指的是半山别墅。
顾世铭仿佛有所预料,“你们要不回去,我就更不想回去了,没意思。”
“你不回去,兰姨会被你气死。”顾淮云耸耸肩,笑道。
顾世铭眉眼间凝着失落,随后嘲弄地笑了一声,“谁叫她生了我这么一个不孝子。”
“如果你不回去,那年夜饭你来我这里吃吧,反正这里也就我和陶然两个人。”
顾世铭怔怔地出神,很快又摇了摇头,“还是……不了吧。”
不太合适。
他哥一直包容着他对陶然的心思,他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他只有和陶然保持绝对的距离,才对得起他哥说的,只认他这一个弟弟。
“阿铭,如果可以,还是回去陪陪兰姨吧。再不好,她也是生你养你的人。”顾淮云低着头,视线漂浮着,“好歹你有妈,我连个妈都没有。”
“但是哥,你得到了这世上最宝贵的人,不是吗?”
……
……
顾淮云将人送走后,回头便上了二楼。房门开着,他静静地倚在门框上,看床上正酣睡的女人。
怀孕后她变得很怕热,隆冬时节,她也不肯穿长袖长裤睡觉,依然是穿着夏季的吊带裙。
被子盖一半,抱一半,腿脚和手臂全都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幸好家里开着地暖,不然早晚得感冒。
顾淮云无奈地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地拉出一点被子盖住了女人的腿。
被子底下,依稀可以看到她高耸的肚子。
隔着被子,顾淮云的手拂着她的肚子。
如果可以,其实他只要一个孩子就好。却没想到,她一次性给他怀了两个。而他也没能预料得到,怀孩子竟是这么辛苦,他却只能看着她受苦什么忙都帮不上。
刚才顾世铭问他,她是不是精神压力太大了。
连许久不见的顾世铭都看得出来,他这个枕边人,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怎么会不知道她精神压力很大?
但是没办法,就像白忱说的那样,有些罪只能她自己来受,有些苦还不得不她自己来吃。
“顾老板?”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双眼迷瞪。
顾淮云下意识地就将她抱了起来,“渴了?”
女人揉着眼睛,双腿大开着。孕肚太大,连坐着都很困难。
“要上厕所?”
这下她点了点头。
顾淮云扶着她下床,俯下身给她穿拖鞋时,发现她的脚似乎又水肿了不少。
原先36码的脚,因为怀孕水肿,得穿41码的拖鞋。
自从五个月后,尿频便加剧了,几乎不到一个小时就要上一次厕所。如果吃得多,半个小时就有尿意。
还有将近四个月才到预产日期。
这么长的时间,顾淮云想,也不知道她这小小的身体能不能熬得住。
上完厕所,陶然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刘海翘了起来,“顾世子呢?回去了?”
“嗯。”顾淮云蹲下来,拿起她的脚搁在自己腿上,细细地按捏着,“他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你,顺便说说公司里的事。”
也许是被他力度刚好的手法按捏得舒服了,陶然微微眯起了眼,两手撑在身后,身体后仰,“叫他以后没事别来了,鳖孙子,一来就给我气受,居然说我胖得跟母猪一样。”
“好。”男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陶然觉得蹊跷,现在的她疑心病重得很,“顾老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胖?”
顾淮云给她换一只脚按捏,“你去医院里看,看看哪个孕妇不是胖的?”
“……”
陶然的视线垂下,看着面前的男人,穿着米白色圆领毛衣,浅色的休闲裤,却是难掩他身上出众的风采。
“顾老板,你不能嫌弃我。”
这句话,在她怀孕期间,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但每一次,男人都极其有耐心,“不嫌弃。”
放下她的脚,顾淮云站了起来,两手抵在她的身侧,低头在她唇瓣上细细研磨了一番,嗓音有点哑,“你这个样子,不知道有多美,有多迷人。”
陶然自然不会将他的情话完全当真,但确实也被他取悦了。
男人似乎猜到她的心理活动,说道,“我想是不是我从小缺少母爱,所以特别迷恋你这个模样。”
“什么模样?”
男人的目光灼灼,毫不掩饰他的爱意,看得陶然的心尖都在打颤。
“有妈妈的味道。”
陶然一愣,在他胸口上有气无力地打了一下,笑道,“你不会对每一个孕妇都有这种感觉吧。”
男人的头往下,沿着她的颈侧一路吻下来,最后停留在她丰满的胸上,那里有奶香味了。
“没有,只对你有这种感觉。”
男人的吻似咬又似啃,叫她痒得受不住,陶然双手捧住他的脸,“别亲了,痒死了。”
“这里什么时候出奶?”
“嗯?”
男人弯了弯眉眼,不太正经的口吻,“我想喝奶,长这么大我还都没喝过女人的奶。”
“……”
陶然怀疑他是不是又在拿她取乐,作势要打,扬起的手却被他抓住,“真的,没骗你。”
“顾老板,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陶然摇头晃脑,简直无法接受他这种想法。
男人伏在她肩窝里也笑了,“以前是不是都想不到我是这样的人?”
“嗯。”
“那后悔了吗?看上我这样的人。”
陶然想都不想,就在他脖颈处咬下一口,“后悔有什么用,宝宝都有两个了。”
男人笑了笑。
“我先说好了,到时候你可不能跟宝宝抢奶喝啊,两个呢,到时候也不知道奶够不够。”
“知道。”顾淮云又开始毫无章法地乱亲她,逮哪亲哪的那种,“但是我要喝一口,尝尝我老婆的奶的味道。”
“……”
陶然觉得这人还真是深藏不露,顾氏集团的女员工打死了也想不到她们英俊潇洒的总裁居然是这样的人。
真是没天理。
“谢谢你,顾老板。”
男人装聋作哑,嘴角噙着笑,“怎么突然要谢我?”
“谢谢你包容我的坏脾气。”这段时间,她总会无缘无故地闹情绪,她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总控制不住,“你忍一忍,等生完孩子,我就不闹了。”
“闹吧,闹一辈子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哄一辈子就是了。”
男人的声音温柔缱绻,陶然的鼻头一酸,差点又要掉出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