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章 小变态(上)(1 / 1)无语仙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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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安,解释一下吧。”

声音尖利,如同锯木。

高堂之上端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吊梢眉、三角眼、薄唇紧抿,即使不开口说话,刻薄的印象也挥之不去,毫无慈祥之意。

两边坐着的是各分支的家主,大堂最中间是跪着的仲汝安。

仲汝安道:“小辈不知。”

一块砚石从上飞来,砸在仲汝安额头,鲜血流淌,沾湿了眼睫毛,仲汝安抬起袖子擦拭,以免血入眼。

“不知?”

“死的是你的人,你说不知!?”

老妇人怒不可遏。

“仲家的侍者就这么死在大众眼底,是什么?是示威!别人怎么轻视我仲家!”

仲汝安平静道:“小辈确实不知。”

一位分支家主开口道:“汝安怎么知道,死的可是她的人。”

听似为她说话,而下一秒另一位家主接道:“除非人是她杀的,那她才知道。”

最开始那位家主桀桀笑起来,又佯装生气,道:“嗨呀老三,怎么说话呢你这是。”

老妇人抬抬手,道:“我还没老糊涂,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改立家主?”

两位家主忙噤声,不发一言。

老妇人又对仲汝安道:“不管怎么说,死的是你的人,这事就交给你处理。处理干净,别给外人碎嘴的机会。”

仲汝安道:“是。”

俯首一拜,不咸不淡道:“小辈告退。”

“等一下,”老妇人道:“仲汝安,我希望你明白,你是要扛下整个仲家的人。”

仲汝安道:“小辈知晓。”

等到她走出大门拐角,背影刚刚消失,老妇人摇头叹道:“若不是主家再无后,怎会用你。”

仲汝安嘲讽一笑。

这门这墙,隔音效果不太好啊。

灯光明亮如昼,镜子里的人正给额头敷药,脸色仍是煞白煞白。

突然望向窗外,道:“进来吧。”

一道橘粉身影娇笑着推门进了房间,还转身仔细掩好门,道:“少家主好厉害呀。”

仲汝安收拾好药箱,道:“是你杀了她们。”

橘粉身影拍拍手掌,夸张道:“少家主好聪明。”

话音刚落,掌风即至。

仲汝安招招下死手,橘粉身影不慌不忙躲开,嘴上却叫着:“少家主饶命啊,少家主饶命啊。”

仲汝安道:“你为何要杀她们!”

橘粉身影一边躲一边叫,夸张至极,事实却是仲汝安连她衣角都没碰着。

听得这问话,橘粉身影一停,仲汝安顺势便掐上了她脖子。

“诶诶,别急着扭断!别急!”

仲汝安切齿道:“你最好说出点儿有用的东西。”

橘粉身影娇笑道:“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更何况......”

酥手轻捏下仲汝安手腕,撒娇卖痴似的口气,道:“你不想她们死吗?”

宽敞明亮的红莲仙都第十三层,芳粹娘子右手持书卷,面色淡淡,端坐于案几前。房内燃香很重,顶板都聚着薄薄一层烟雾。此香名为兜末,传说汉武帝时西王母降世,燃的就是这种香。

房内半跪的侍者没听到回音,不敢出声提醒,保持跪着的姿势已有半盏茶的时间。

芳粹娘子左手出爪又握拳,指甲反复的刮蹭着桌面,面上一派平和。

侍者并不是武侍,已经跪的膝盖疼,忍不住摇晃躁动起来。且指甲刮桌面的声音尖利刺耳,更令他难受和不安。

芳粹娘子读完最后一句诗,才停下刮桌面的手,道:“你起身,再说一遍罢。”

侍者站稳身体,又重复了一遍要说的事:“今日是老阁主逝世之日,娘子您何时动身祭拜?”

芳粹娘子笑道:“我却是差点忘了。现在就去。”

侍者称是,便下去吩咐备马。

到墓前时下起一阵急雨,芳粹娘子撑伞,伸手出去接雨水,喃喃道:“快夏天了么?”

丫头笑道:“衣裳越穿越薄了,娘子没发现么?”

芳粹娘子瞧她一眼,娇笑道:“明儿穿个大氅给你看。”

雨来的急,去的也快。不消片刻又是晴空万里。

芳粹娘子遣下侍从,独自一人立在墓前。一张又一张黄色的冥纸在火盆里化为灰烬,芳粹娘子想起了老阁主的葬礼。

也是这样大的火盆,这样黄的冥纸,她在众人前泪流满面,众人后却弯腰捧腹,仰天大笑。

“阿娘!”

一位粗布麻赏的妇人正在锅里炒菜,答应一声,扎着垂桂髻的小姑娘跑进来便蹲在灶前,给灶里添柴。

妇人打扮朴素,容貌却艳丽动人,即便不施粉黛,屋子也因这张脸亮堂起来。

妇人端起炒好的一盘,道:“乖乖,把这个端到桌上去。”

乖乖人如其名,乖巧点头,端完菜,母女坐在一桌,妇人突然道:“乖乖,你手臂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乖乖不自在的拢拢袖子,道:“没什么呀阿娘。”

妇人放下筷子,道:“他又打你了?”

乖乖低头扒饭,“嗯”了一声。

打她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她阿爹。

酗酒成性,酒前酒后判若两人。酒后把她往青楼妓馆下作勾栏卖,酒醒又借钱把她赎回来,下跪求原谅,痛哭流涕,自扇耳光。

周而复始。

妇人眼睛微红,把乖乖拢到怀里,微微哽咽,道:“对不住,乖乖,对不住你。”

她本是商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为了所谓的自由爱情,不顾父母反对,决然的嫁给了在她家做短工的仆从,也就是乖乖的阿爹。

婚前甜言蜜语的上进郎君在婚后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情绪反复、轻则骂重则打的酒鬼丈夫。

家里已经断绝了关系,她一个柔弱的小姐什么也不会做,修炼更沾不到边儿。想摆脱却不知从何摆脱,带着乖乖离开,然后饿死街头吗?

妇人泪如珍珠,一颗一颗往下掉,哭泣时仍然美的如梨花带雨。

道:“不会再有下一次,我会说他的。是阿娘太没用了。”

就是个被养废的娇女,有父母疼爱也罢,可她亲手斩断了联系。

乖乖给妇人擦眼泪,乖巧道:“没事的阿娘,我人小,伤好的很快。”

阿娘,你说过好多次类似的话。

没有一次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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