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姑娘芳名?”
“失礼了。”少女行了个标准的叉手礼,“学生阳州田氏,闺名婉兮。”
“既然田姑娘三息就得出了结果,方才为何不答?”
“方才攻擂者不是我。”
“我已经言明那不算擂比,而且事后还问了你们所有人。”
田婉兮抿了抿唇,坦然道:“我没兴趣。”
呵,清高骄傲配才女,这人设还真是一点都不出乎意料。
英雄笑了笑,示意台前:“那不知田姑娘现在可有了兴趣?”
田婉兮转眼看看四周同窗们的殷切目光,眉心蹙了一下,抬步向阶上走去。
英雄又面向其它学生,笑容灿烂:“你们,可以下跪了。”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第一个俯身下跪,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不一会儿便跪倒一片。
他们表情不一而足,有的羞愧,有的羞愤,粗略数数足有近百。
“我等无礼,恳请殿下赎罪!”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该跪的都跪了,但昆仑学宫的脸面没有丢,诚之一字,展露无疑。
何清欢跟那三名教授都抚须点头微笑,很是欣慰。
“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希望这个小小的教训,让你们收获的不止是怨恨。都请起来吧!”
英雄不要脸的过起了教育人的瘾。还别说,有不少学生竟然真的似有所悟,起身后又向他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妙!妙啊!”一名老教授抚掌赞叹,“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殿下慧心妙舌,口出成鉴,可以为师矣!”
“哎呦!老先生您太捧了,晚辈就是随口一说,简简单单,字面意思而已,哪有什么慧心成鉴?”英雄赶紧撇清。
他当然不会自恋的认为老教授真觉得他有资格当老师。人家所说的“师”,是“三人行”里的那个师,意思是指他说的话很有道理,能发人深省,有教育意义。
但是,谣言可不管这些。
好么,外面他“废二代”的名声还在呢,要是再出来个昆仑学宫认为他有资格当老师的传言,那可以预见的是,他铁定会成为众矢之的,甭想再过安生日子。
“正所谓大道至简,世间万事万物,其本质都可一言蔽之。殿下未及成年,便能频频顿悟至理,实乃天赋异禀,无论有心无心,都大可不必过谦。”
何清欢说完,仨教授都连连点头,让英雄张嘴结舌,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子。
妈蛋的,装逼装过头了。
他在那儿懊悔不已,却没发现一直站在膳堂里英吉脸色已经快黑成了锅底,眼神跟要吃了他似的。
“咱们继续吧!”
解释不清,英雄索性翻篇揭过,对已经来到面前的田婉兮道:“我已出过一题,接下来请姑娘赐教。”
台下苏晏晏闻言撇了撇小嘴儿,嘟囔道:“大混蛋!臭流氓!跟我说话从来都没这么客气过!”
旁边蒋蕊儿捂着嘴吃吃笑:“嫂嫂嫉妒了?你放心,虽然田姐姐是玉人榜上第六的大美人,但毕竟比你低了两等。
而且,别看表哥他总是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其实特别规矩,霜州城里那么多小姐夫人变着法儿的勾引他,从来都没人成功过。
远的不说,就说家巧吧!朝夕相处,共塌而眠,多少年了,不还是处子之身?”
嫉妒?
苏晏晏切了一声,想表现一下骄傲和不屑,可瞅瞅田婉兮的脸蛋儿,似乎比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再看胸脯……看腰身……月亮……还是看脸吧!
比我丑,哼!
田婉兮没有跟英雄谦让,大大方方道:“霜州城内有一座碧莲苑,学生家中也有一方荷花池。只不过,我家的荷花池不大,三天就能开满,第一天和第二天开的数量一样,第三天是前两天数量之和的二倍,总共开花百四十朵。
请问殿下,这三天开花各是多少?
嗯……答题时间就以十息为限,可否?”
嗬,上来就是个二元一次方程题,小丫头表现的淡然,心里还是很在乎的嘛!
英雄上辈子虽然称不上品学兼优,但也不至于被九年义务教育内的知识难倒,心中快速列出方程,只用了不到四个呼吸就得出了答案。
“第一天和第二天开花各一百四十朵,第三天五百六十朵,对吗?”
田婉兮原本眯着的双眼瞬间睁大,心中翻腾起惊涛骇浪,不敢相信的同时,又感到了深深地挫败。
这道题是她在故纸堆中偶然看到的,当时花了她足足两个时辰才解出答案。今日拿来出题,担心英雄也看过,所以专门借助荷花更改了题面,换了成倍的数字,甚至还把时间限制在了十息之内。
她喜欢术算,认为这是通晓世间万物的根本之术,所以极爱钻研,自认也十分精通,甚至引以为傲,“学宫第一才女”的名头便是因此而来。
但是,就在刚刚,一个传说中的废物,将她所有的骄傲轻轻松松的打破了。
台下的学生们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紧盯着田婉兮的脸。有人已经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端倪,悄然摇头;有的人还抱着侥幸的希望,默默等待。
深吸口气,田婉兮眼睑低垂,开口:“殿下才学精深,婉兮自叹不如!”
仿佛时间凝固又突然运转,台下响起一阵叹息,学生们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刚刚那道题,他们中有不少人会解,但没人比英雄更早得出答案。
“我就知道,表哥最聪明了!”
蒋蕊儿没心没肺的鼓掌大笑,完全不在乎身周同窗们的异样眼光。
“我只是答出了田姑娘的题目,并不代表就强于姑娘,言败还为时尚早。”
英雄笑的温文谦逊,典型装大尾巴狼。
田婉兮严肃的点点头:“请殿下赐教。”
英雄沉吟片刻,道:“还是荷花。假设有个底宽一丈的池子,一朵直直的荷花生在正中央,顶端长出水面一尺,若是把它拽到池岸边,顶端又正好与边平齐。
请问,池水有多深?荷花又有多高?”
小样儿的,你给爷儿出二元一次方程,那爷儿就回敬你个一元二次方程,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解得出。
田婉兮蹙起眉:“时限呢?”
“这道题比较难,就一盏茶的时间吧!正好我也有点渴了。”
田婉兮也不客气,点点头又问:“我可以使用笔墨吗?”
“请便。”
英雄故作豪爽的摆摆手,然后毫无形象的在台阶边缘坐下。
另一边,听到他说口渴的家巧已经捧着小茶壶快步向他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