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掩映的白玉池中,飘散着轻烟薄雾,弥漫着幽幽花木清香。
水蓝色的的身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随着衣裙滑落,冰肌玉骨般的身姿秾纤合度,婀娜多姿。
胜雪欺霜的肤色如白璧无瑕。
至上而下紧接着是不盈一握的纤腰,与那浑圆笔直修长的双腿。
玲珑玉足落在白玉铺就的水池边,如粉嫩莹润的珍珠落玉盘,美得浑然天成。
然美中不足的是,那莹白如玉的腿上骨肉匀称,修长笔直。
却有一团黑色的雾气弥漫其上,如白璧无瑕的美玉上落了滴浓黑的墨般有了瑕疵。
玲珑娇躯莲步轻移,那团黑雾也在缓缓而动。
玉足步上了玉阶,缓缓步入了池中。
由下而上连同那团黑雾,一同隐没在了雾气缥缈的涟漪下。
霎时间如烟薄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那道半掩在水中的身躯聚拢。
正在此时,流转着月华如昙似莲又仿若将要绽放的纯净花朵,至芊芊玉手中飘出,悬在了轻烟薄雾内,如云雾中的皓月般散发着流光溢彩的光辉。
直至隐在水中的那团黑雾逐渐淡化轻烟薄雾也稀薄到难掩倩影。
水中的身影才缓缓起身,拾阶而上,行至池边的一扇屏风旁。
纤细的藕臂轻抬,玲珑曼妙身姿微微旋身,浅紫色衣裙将所有风光竞相纳入其中。
轻缓的脚步声响起,随后是木轮缓慢转动的声音。
轮椅顺着青石板铺就的林荫小道,出了草木茂盛且有许多奇花异草的院落。
院门外垂手而立的两侍女适时迎了过来无声行礼随即紧随其后。
“查得如何了?”清悦的嗓音虽冷,却似山中潺潺而流的泉水。
“都查明白了。”白芷上前一步,恭敬的奉上了个巴掌大小的精巧册子。
沈离随手接了过展开一目三行的快速看了起来。
越看她周身的寒气越重,凌厉的凤眼微眯,薄唇抿成了冷硬的弧度。
“啪”刚看完的册子,被寒着脸的人劈手摔了出去。
身后两位的侍女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放缓了呼吸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跟着。
沈离双眸微合,一言不发的静默着,平复着心中的怒气。
半晌后,身后的两位侍女才听见那冷冰冰的嗓音响起。
“查,相干者一个都不要放过,至于那月娘……寻个恰当的时机赶出去,除名,大盛朝境内再无她立足之地。”
既然敢算计人,后果不知她是否能承受的住?
“是”白芍与白芷异口同声应道。
四下只余木轮的转动声,身后侍女的脚步声轻缓到几近于无。
沈离望着景色雅致,清幽古朴的院落,眼睫微敛,陷入了沉思。
三年多了,能让她情绪起伏的人越来越少了,能牵动她心弦之人更是寥寥无几。
这是好事,她心绪宁静到心如止水古井无波。
那黑雾便无法在她体内持续增长蔓延,便可将它一直封印在一处,逐渐将其淡化消除。
只是想要心中时刻都毫无波澜,也着实不易。
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悲欢离合。
这三年多,她一直在试探,在探索验证,最终得出了结果。
她除了欢喜的情绪不会让体内的黑雾有什么变化。
其它情绪多多少少都会让黑雾增多或爆乱,这其中怒和恨最甚,其次便是伤悲,其它情绪微乎其微。
得出这个结论后,沈离在喜爱这一方面对自己放任了许多。
不管是喜欢的人还是喜爱的物,她都不再克制约束。
能得她喜爱的物除了美食美酒以外,也在随着对不归山内探索宽广深远程度而逐渐增加。
能得她喜爱的人却没有几个,至今为止屈指可数。
七宝便是其中之一,因此便更想让她健康平安快乐的长大。
平常人一生的年岁不足百年,当真是人生苦短。
在这期间她只希望七宝能活得无拘无束,肆意潇洒,畅快喜乐。
就如为她取的名字般,无论是大名小名,都充满了美好的祝愿。
七宝,和她哥哥一起取得名为福宝,六福七宝。
这个名字也是想让所有人知道,这俩孩子不是灾星克星,那是福宝。
俩孩子的大名为晨曦,沈家的男孩为双字,从文,女孩都是单字。
所以六福名为沈文晨,七宝名为沈曦。
晨曦,寓意黎明后驱散一切黑暗的光明。
愿这俩孩子的一生都如黎明后的晨曦,往后的人生再不见一丝阴霾。
只是这才刚开始,就有人敢算计到七宝身上了,如何能忍?
*
雕栏画栋的回廊下,沈莲快步而行,身后除了跟得气喘吁吁的月娘外,还有四个身着绿衣的侍女。
一口气回到涟漪阁后,沈莲摆手挥退了身后的侍女。
径直走到了窗下的软榻旁坐下,倚在银丝软枕上,透过雕花窗棱怔怔的望着院中的景色。
眸中情绪翻涌晦暗不明,神情悲伤中透着些愁苦。
眼圈儿忍不住就红了,一时间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气喘吁吁地紧跟着还被落后了一大截的月娘气还没喘匀呢便忙走了进来。
见沈莲这般模样她一点也不惊讶,只是面上立时便出现了担忧的神色。
口中立时心疼的软语安慰,温声劝解。
“三姑娘,快别哭了,这小小年纪的,把眼睛哭坏了可如何是好?
七姑娘还小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待大些了定会体谅你的心意。
你这般温柔可亲的姐姐,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又何必为这一时的误解伤怀?来日方长啊!”
月娘只字不提沈家大姑娘,只温声细语的劝说着,慈祥又爱怜的宽慰着。
一手环着她纤瘦的肩头,一手在她背后轻拍,仿若在劝哄幼儿似的。
沈莲渐渐的收了哭声,泪眼婆娑的看着月娘,嗓音轻颤的追问。
“真的吗?我没有错的对不对?七宝,只要明白了我的心意,一定会好好听话的是吗?”
至于大姐说的以后且看如何?那又是多久以后呢?
月娘满眼温和又坚定的点头,口中掷地有声信誓旦旦的说。
“这道理从古至今就没错过,天理不可违。
三姑娘你只是顺应天理而已,何错之有?”
至于沈家大姑娘所说的那些惊世骇俗的言论,孩子蛮横无理,任意妄为也不多加管束,这在她看来简直是愚昧无知不可理喻的。
另一边的七宝则笑逐颜开,蹦蹦跳跳回了芙蓉阁。
刚进门便听贴身侍女红枣说。“七姑娘,您可回来了,听说三姑娘罚您了,怎么样,您没事儿吧?”
红枣说着便担忧不已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七宝朝她摆了摆手,喜滋滋地说道。“没事儿,我大姐回来了,三姐以后都没法随意训我了。
让你办的事儿办妥了吗?有没有亲眼看见他们凄惨的模样?”
“七姑娘您没事儿太好了,放心,事儿办妥了。
我亲眼看见大牛到那几人常玩耍的河沟旁,将人都揍了一顿。
打得鼻青脸肿的,估计回家连亲娘都不认识了。
而且糕点我也送过去了,大牛说,让我代他谢谢您呢。”
话说的此处红枣忽然眼眸一亮,兴奋的说起回来时所见所闻。
“对了,我回来时还听说村里发生了件热闹事儿。
说是里长的三儿子回来了,都失踪好些年了,竟然还能回来了,可真是稀奇。”
七宝一听这话登时来了兴趣,转身便朝外走,准备去村里一看究竟。
红枣在身后不住的喊。“七姑娘这都晌午了午饭您还没用呢?”
“不吃了,你给我带些点心来,我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