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叔,不知你有何事要与我说?有话您尽管直说。”
文瑞与钱诚志相对而坐,秦正则在另一边闹哄哄的人群中,被人拉去做了证人。
钱诚志神色略有些犹豫的出声询问。“二郎啊!你大、大哥自从上了船后,怎么一直就没见下来过?是有什么事吗?
是不习惯猛然间这么坐长时间的船?还是对船上的生活不适应?身体如何了,晕船吗?”
他这一番话虽然问的委婉,可文瑞也听懂了。
对方应当是怕一旦遇见了什么壮况,大哥那般行动不便,恐怕会应付不了?
让向来说话直来直往的人,这么拐弯抹角的询问,还真是难为对方了。
“没什么,大哥他只是有些不适应长时间呆在船上而已,这几天已经好了许多了。
昨天我还上楼看过呢,已经没
大碍了,劳钱三叔担忧费心了。”
这一番大概的透露和道谢,文瑞说的诚心诚意。
却不曾想,钱诚志一听,面上忧色更甚。
“二郎,你应知道,我不是个喜欢多口多舌的人,更不愿对别人的家事指手画脚。
可这事儿非同小可,若不说出来总觉得实在对不起你们兄弟。”
说话间,他纠结的眉头都快打结了,面上的神色有些左右为难。
文瑞见此,心中有些诧异,何事让对方为难为成了这样,口中却温和的说道。
“钱三叔这话从何说起?您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是信得过的,再说了我们的关系也非比寻常。
有话你尽管说,力所能及能帮的,沈家定不会不管不顾的。”
文瑞面上的笑意不减,说出口的话,也很是仗义。
没想到钱诚志闻言却换了话题,愁眉苦脸的询问。
“唉!船现在到什么地方了?想来不用我说,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了吧?”
钱诚志虽说是来带路的,没想到船上另外还有几个这方面的好手。
对于海上的路线图,比他记的可清楚多了。
不然怎会在不足一月的时间内,就已经走过了许多人在海里漂了几个月也没走出的路程?
但接下来所要经历的,可就没有前边的那么顺当。
特别是在他看来,整个船上也算得上最弱的两人,
“要是一旦到了那地方,你大哥个和顾浔该怎么办呀?
是准备留在船上还是如何?总不能都带着一起去吧?”
钱诚志说这话时更是愁眉不展,话说他们是来救人的,又不是来玩的。
可是沈家倒把年轻力壮又武艺高强的四郎留下,却来了这么俩人,虽然请了许多护卫,可那些人哪是一般护卫能奈何的了。
所以他心里可谓是愁肠百结,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便只能尽量多提醒提醒。
本身这话该在对方一上船就说的,可这些天他想说也没找着机会,一拖就拖到了此刻。
“这个钱三叔不必担忧,该如何做?我们有分寸,也自有一番安排。”
文瑞虽然心里明白对方在担忧什么,可有些话他也没法明说,便也只能这样安慰几句了。
钱诚志面上的笑容有些牵强。“你们有准备就好,我实在是被那里困了这些年,一想起那的人便心有余悸。”
真怕沈家兄弟会因此折在那里,到时,他不但于心难安,恐怕也无脸面对关大哥。
文瑞沉吟着问道。“那是钱三叔能否说一说,那里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能早些有所了解,以后遇上了也能多一分胜算。
钱诚志满脸严肃的点头。“这有何不可?这些就算是你现在不问,我也会找时间和你详细说的。”
毕竟多一些了解,也能多一些谨慎防备之心。
可千万别不知者无畏,凭着一股子冲动就不管不顾,到时候就怕落得尸骨无存啊!
两人就这般一问一答间,不知不觉便说了一上午。
等到有侍者来通传,大公子请二公子去三楼用午饭,两人才恍然发觉已经午时了。
“瞧我这粗心大意的,一说起话来就忘了时辰,这个时间是该到吃饭的时候了。
二郎你快些去吧别让你大哥久等,咱们下回再说也是一样的。”
钱诚志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话落就要起身离开。
正当此时,一行四人恰巧走了过来。
正是秦正和老道士带着各自的徒弟来了!
“你们是要去吃饭吗?老道可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不知是否有这个福气能与沈二公子一起吃个午饭啊?”
脸皮厚如城墙的老道士,人还未至声先至,说出的话更是让在场的几人嘴角微抽。
还是第一回见,这般明明上赶着还一脸自然的让人请吃饭之人。
可真是生平仅见,就不怕他人当面拒绝,面上不光吗?
然而,正当众人面色各异时,老道见沈文瑞未应他所言,身旁秦正也面色不悦的撇来警告的视线,他眼珠一转,眼中精光乍现。
随即就面色一变,笑脸一垮,眉眼沮丧又失望的说道。“不行吗?那、是老道自作多情了,本以为、唉,算了!
老道无礼打扰了二公子,还请勿见怪。
实在是老道见二公子眼明面善,又是个爽朗仗义之人。
于老道颇为投缘,先前对二公子又多有耳闻,这一见更是深觉如多年未见的老友般亲切。
便迫不及待的想结交,因此若有什么不当之处?唐突了二公子,还请见谅啊!”
话落,还满脸歉意像模像样的地行了一礼,活像真是他一心想与人结交,却被人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了一般。
事实上人家还一句话都没说呢就净看他自说自话,自问自答了。
沈文瑞此刻的心情,颇有些憋屈,碰上这种没脸没皮又口齿利索但却有真本事,自家还用的上对方的人,当真有些无言以对。
直言拒绝怕伤了和气,万一对方心存怨怼,做事不尽心,可就因小失大了。
沈文瑞略思虑了片刻,唇角复又扬起温和笑意。
“道长说的哪里话?在下对道长早有耳闻,今日有幸一见,实乃在下之幸。
更何况,道长还愿意赏脸一聚,在下欢迎之至,道长请。”
沈文瑞三言两语应付了老道士,便不愿再多言,对着来传话的侍者使了个眼色让其先去通报一声。
随即又邀请了秦正和钱诚志,一行六人虽心思各异,面上却都有说有笑的朝着三楼走去。
上楼后,几人被带到一间屋内净了手,这才被请到了露台处。
临近前,秦正撇了一眼,目露精光的老道士,指尖灵光一现,一点儿白光飞到了老道士身旁,倏然隐没。
于是,当一行人来到露台处,看着那张大圆桌上摆满丰盛的美味佳肴,每人都寒暄客套了几句。
轮到老道士说话时,他却只能心里咬牙切齿,面上摆出一派高人姿态,无论谁和他说话都但笑不语。
“相聚便是有缘,几位请坐。”